第三八一章 嵇康鬥妖救曹瑩 又破命案獲芳心
曹瑩看到狼精和大黃狗對咬,嚇得轉身就跑,一不小心撞到了嵇康懷裏,嵇康隻覺得幽香滿懷,連忙扶住曹瑩。
??嵇康安慰說:“別怕,有我在呢!”
??說話間,小妾的房間裏奔出來一個人,大肚子已經出懷,臉上怒氣衝衝,就地一滾,變成一隻大腹便便的母狐狸,衝上去就咬狼精。
??曹瑩吃過狐狸的苦,嚇得連聲尖叫,躲在嵇康懷裏不敢看。
??嵇康好言安慰,看看狼精在母狐狸和大黃狗的夾擊下,不但不退,反而盯著狐狸咬,咬傷了幾處,母狐被咬得血淋淋地!
??曹瑩又想看又不敢看,偷偷瞟了幾眼,連連推嵇康上去幫忙。
??嵇康輕輕推開曹瑩,拔出腰間煉妖劍,走向狼精。
??狼精警惕地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嵇康,也看出了嵇康的寶劍不同凡響。
??嵇康喝令狐狸精和黃狗退下,舞劍大戰狼精!
??按理嵇康的這把寶劍是赤鬆子古仙的煉妖劍,對付狼精並不費力;但是嵇康未能掌握寶劍的全部奧妙,狼精道行又深,已能幻化成人形,因此打了個平手。
??狼精非常狡猾,一邊打鬥一邊偷眼觀看周圍,隻見曹瑩盯著嵇康,滿臉的關切。
??狼精心知要突圍,隻有攻敵必救,於是猛然一竄,直撲嵇康!
??趁著嵇康避讓,狼精轉向撲向曹瑩,嵇康大驚,急忙追上去劍砍狼精!
??狼精卻趁勢一滾,從曹瑩身邊逃走,竄向了院牆。
??嵇康連縱幾縱,卻隻砍掉了狼精一截尾巴,狼精落荒而逃。
??曹瑩嚇得花容失色,跌倒在地,麵色慘白。
??嵇康連忙返身扶起他,說:“沒事了,沒事了,狼精被打跑了。”
??曹瑩嚇得眼淚都不敢流,忽然指著地上說:“快看,曹夫人受傷不輕,快救救她。”
??嵇康轉頭一看,曹管家的小妾已經現出人形,趴在地上呻吟,身上血跡斑斑,受傷不輕。
??曹管家還是和小妾有感情的,焦急地圍著她問:“如夫人,你感覺怎麽樣了?”
??狐狸精慘笑笑,說:“我沒那麽金貴,不過受了些外傷而已。隻是這麽一鬧,我與狼精兩敗俱傷,我的身份也暴露了,再也不能呆在你家,你我夫妻緣份已盡,就此別過了!”
??說完狐狸精化作一道黃風,越過院牆,倏然不見!
??曹管家看得目瞪口呆,心中茫然。
??嵇康心中也覺不安,畢竟曹管家和狐狸小妾有了感情,小妾還懷了他的孩子!
??曹瑩一直拉著嵇康的胳膊,小鳥依人似地,忽然拽拽嵇康的胳膊說:“我爺爺來了!”
??嵇康一時沒會意過來,忽然就聽後麵有侍者喊:“沛穆王駕到。”
??曹管家帶頭,眾人一起跪迎沛穆王曹林。
??曹林六十多歲,滿麵紅光,聲音洪亮地說:“曹瑩,你和那小夥子跪得那麽近做什麽?你不是向來討厭男子的麽?”
??說完哈哈大笑,曹瑩氣惱地爬起來,說:“爺爺!你又拿瑩兒取笑,瑩兒不理你了!”
??曹林哈哈大笑,說:“曹管家,我聽說你家裏鬧狐狸,特地趕來瞧瞧熱鬧,怎麽樣,沒事了吧?”
??曹管家急忙回稟:“老王爺,已經沒事了,多虧了這位嵇康公子,趕走了妖精。”
??沛穆王曹林聽了一笑,說:“嵇康?莫不是傳說中的後起之秀,竹林七賢的嵇康?”
??嵇康急忙恭恭敬敬地上前回答:“回稟王爺,正是鄙人,您怎麽知道竹林七賢這個稱號?”
??沛穆王曹林笑道:“山濤告訴我的,他來洛陽做官了。山濤說你嵇康的為人,剛正如孤鬆獨立,醉態如玉山崩塌,你還挺能喝酒?”
??嵇康笑道:“就是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吟詩作對,別人送了個綽號‘竹林七賢’,其實當不起的。山濤的一個祖姑母是司馬懿夫人張春華的母親,與司馬家是親戚,不知王爺知不知道。”
??沛穆王曹林點點頭,說:“我知道這事,山濤是個圓滑的人,而且山濤很有見識,他謹慎小心地接近權力。在曹爽與司馬懿力爭奪權的關鍵時刻,山濤看出事變在即,隱身不交世務。這之前他做的是曹爽的官,而曹爽將敗,山濤隱退避嫌。但當大局已定,司馬氏掌權的局麵已經形成時,他便出來。山濤與司馬氏是很近的姻親,靠著這層關係,他去見司馬師。司馬師知道他的用意與抱負,便對他說:‘呂望欲出仕乎?’於是,命司隸舉秀才,除郎中,轉驃騎將軍王昶的從事郎中,頗得司馬師信任。”
??曹瑩一聽撒嬌說:“爺爺,不談朝廷的事好嗎?這個嵇康就是孫女上次去雲夢山遊玩,救我脫險的那位公子,我要好好請他吃一頓,表示感謝!”
??沛穆王曹林樂嗬嗬地說:“好好好,嵇康就交給你了,這次身上帶銀子了嗎?別像上次吃完飯沒錢給,讓人家酒樓到門上要賬,哈哈哈!”
??曹瑩臉一紅,悄悄地拉著嵇康的手,溜出了曹管家的門。
??嵇康心裏很是喜悅,笑著問曹瑩:“準備請我去哪裏喝酒?”
??曹瑩狡猾地一笑:“我隻答應請你吃飯,沒說請你喝酒,想喝酒,自己掏錢!”
??嵇康淡然一笑,說:“我請就我請,你帶路吧!”
??曹瑩笑吟吟地說:“你來洛陽也三年了,醉仙樓知道不?”
??嵇康點點頭,說:“那是家好地方,菜好吃,酒也醇香,就去哪裏!”
??二人一路向北,來到洛陽北部的醉仙樓,曹瑩快步登上酒樓去占座。
??嵇康笑笑,登梯上了酒樓,忽然看見曹瑩在和人爭執。
??曹瑩雙手叉腰,對一個個子高高的人說:“這桌是我先看上的,憑什麽讓給你?”
??那個子高高的人背對著嵇康,卻沒說話,旁邊一人說:“你這姑娘好不講理,明明是我們先來的,你非要搶我們的桌子,這樓上這麽多桌子沒你坐的?”
??曹瑩蠻橫地說:“這張桌子靠著街,可以邊吃邊看熱鬧,我就要這張了,你們選別的桌子吧!”
??嵇康聽見說話的聲音耳熟,幾步搶上前去一看,喜出望外,說話的是阮籍,背對著自己的是山濤!
??嵇康大喜,忙喊:“山濤兄、阮籍兄,你們怎會在此?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來來來,一起坐下飲酒。”
??山濤和阮籍也看見了嵇康,皆大歡喜,就坐在一張桌子上飲酒。
??曹瑩不客氣地搶著點菜,叫小二去辦,嵇康拿起桌上茶壺給幾人斟茶,問:“阮籍兄,你和山濤兄在一起,莫非進京做官來了?”
??阮籍麵露尷尬,說:“曹爽被司馬懿所殺,司馬氏獨專朝政。司馬氏殺戮異己,被株連者很多。我本來忠於曹魏皇室,對司馬氏頗有不滿,又感到世事已不可為,於是我采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態度,或者閉門讀書,或者登山臨水,或者酣醉不醒,或者緘口不言。不過山濤兄一番好意,幾次修書勸我出仕,盛情難卻,就來洛陽做了個從事中郎。”
??山濤精明過人,知道阮籍和嵇康都對司馬氏不滿,笑道:“今日隻談友情,不談朝政,老友重逢,乃人生一大快事,一醉方休才好!”
??曹瑩拍手笑道:“好呀好呀,菜是我點的,肯定好吃!”
??山濤認識長樂亭主,微笑不語,阮籍疑惑地問嵇康:“嵇兄,這位姑娘是?”
??嵇康笑道:“她叫曹瑩,是皇親國戚,沛穆王的孫女,官居長樂亭主。”
??阮籍一聽急忙施禮,說:“亭主在上,怠慢了。”
??曹瑩笑嘻嘻地說:“不用客氣,這裏又不是朝堂,吃個飯沒那麽多規矩,叫我曹瑩就好。”
??阮籍一看曹瑩和氣活潑,問起了嵇康怎麽認識曹瑩的?
??嵇康講了一遍雲夢山中險入狐狸宅的經過,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忽然王廣縣令派貼身家丁來請嵇康,說是邙山又發生了命案,請嵇康前往破案。
??山濤、阮籍、長樂亭主都很好奇,一路跟著嵇康往案發現場走。
??路上嵇康問那送信的家丁,是怎麽回事,家丁就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洛陽北部有座邙山,附近的鄉民多靠開墾荒山和采石為業。鄰近其他一些縣的鄉民也紛紛來到這裏,也靠著開山和采石謀生。
??有個叫陳黎明的人,多年以前就從外地獨自一個人來到邙山采石場做工。
??陳黎明有個遠房的侄子叫錢廣寬,每年都來探望陳黎明,來了就住在陳黎明家裏,一般總要住上兩三個月才走。由於錢廣寬常來常往,所以陳黎明的左鄰右舍都認識他。
??前天,日頭已經老高,大家都去采石場做工了,可是卻一直沒看見陳黎明來。午間休息時,有幾個平時和陳黎明關係不錯的人怕陳黎明病了,便一同來到陳黎明家門口。大家一敲門,沒人答應,敲了一會兒,還是一點兒響動沒有。大家覺得挺奇怪,擔心他出什麽事,於是使勁把門撞開,擁進去一瞧,頓時嚇得目瞪口呆!隻見一個遍體鮮血的屍首橫在床上,卻沒有腦袋,從腔子裏往外流的血已經凝成一大片黑紫色,看去不象剛死的,大約死去有些時候了。
??采石場場主聞訊趕來,瞧著眼前這番情景,又搖頭又咂舌頭,說:“不好不好,禍事到了!一發生案子,官府便要前來勘察。而官府一來勘察,工匠們便不能去采石場做工了,要隨時等著被官府傳訊、審問,還要為辦案人員供應吃的喝的以及住宿的地方,還免不了要被勒索敲詐。”
??采石場工人越想越害怕,可是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這時,有個平素膽子就大的人說:“幹脆別聲張,找個偏僻的地方埋了吧。”大家聽了這個人的建議,交頭接耳議論了一會兒,覺得也隻能如此,於是由大夥兒湊錢,買個薄皮棺材把陳黎明悄悄埋了。
??然後采石場場主把眾人召集到一塊兒,立下誓言,對外邊統一口徑,隻說陳黎明得暴病死了,誰也不能說出真情,否則所有人都有隱匿之罪。
??到了第三天,無巧不巧,錢廣寬又來探望陳黎明。
??采石工看見他來了,便主動上前告訴他,“你叔父陳黎明幾天前突然得了暴病死了,因為他是獨自一個人在這兒,又不知道你住在什麽地方,沒法通知你,我們大夥兒就湊了點錢把他埋了,也算我們跟他相識一場的心意。”
??錢廣寬聽了,頓時放聲大哭,十分悲傷。哭完了,問清他叔叔埋葬的地方,然後謝過大家便走了。
??錢廣寬一走,大家都感到心裏輕鬆了。可是沒想到沒過多久,錢廣寬去而複返,雇了一輛馬車,請陳黎明周圍的鄰居幫忙,要把叔父陳黎明的棺材挖出來,運回老家去安葬!
??鄰居們知道陳黎明死得不明不白,都勸錢廣寬,死者入土為安,不宜驚動。
??誰知陳黎明執意不聽,見鄰居們不肯幫忙,直接帶著雇來駕馬車的車夫,兩個人在陳黎明的房子裏找到了工具,當場挖出了陳黎明的棺木!
??鄰居們連忙派出人去給采石場場主報信,采石場場主帶了十幾個采石工趕來,不許錢廣寬運走棺材,要就地安葬。
??錢廣寬愈發懷疑,盯著棺材看了半天,突然要開棺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叔叔陳黎明,是得了什麽病死的!
??有人勸他,這有何苦呢?
??錢廣寬卻說:“我叔叔一向窮苦,我要看看他安葬得怎麽樣。衣服鞋襪是不是整齊,日用之物是不是夠用,這樣才能盡我們叔侄的情份。”話音剛落,錢廣寬便將棺材蓋兒猛然一掀。
??錢廣寬往棺材裏探頭一看,頓時變色,厲聲喝道:“頭哪兒去了?這究竟是不是我叔父的屍體?”
??沒有一個人回答。
??錢廣寬兩眼凶光四射,厲聲盤問眾人:“你們既然說他病死,怎麽他的屍首的頭會不見了?”
??大家實在沒辦法,隻好將事情真相告訴了他。
??錢廣寬一聽,又放聲大哭起來,哭完了,說:“照你們這麽說,我叔叔一定是被人害死,並且把頭弄到了別處。人命關天,我就隻能報官了!”
??大家聽了都非常害怕,便商量著給錢廣寬一些金銀財物讓他別告發。
??可是剛把這個意思跟錢廣寬一提,錢廣寬就連連搖頭,不肯照大家的意思辦。後來經不住大家左勸右勸,好說歹說,有人甚至以利害相威脅,最後錢廣寬迫不得已,隻好答應了。但是接下來談金銀財物時,錢廣寬要的數目過高,鄰居們一時拿不出來,後反複與錢廣寬商量,錢廣寬卻一步不退,堅持說一文錢也不能少,雙方僵持住了。
??正在這時,不知誰將此事泄漏了出去,縣令王廣也聽說了,便派衙役將眾人和錢廣寬一齊抓到縣衙,雖然嚴刑拷打,眾人仍然答不出陳黎明的腦袋在哪裏。
??嵇康一路聽家丁說話,一路到了洛陽縣令王廣的縣衙。
??王廣請一行人坐下,嵇康主動問:“王大人審過了沒有?”
??王廣點點頭說:“我懷疑陳黎明是被人殺害後,將腦袋藏到了什麽地方。不動大刑,這些刁民不會招供,我嚴刑逼供,有的人受不了酷刑,便承認是自己殺的陳黎明,但一問陳黎明的腦袋在哪兒,仍然說不出。說不出又挨打,挨打挨不過,就亂說一個地方,我派衙役去找,依然蹤影不見。陳黎明的腦袋找不著,不能結案,這疑案懸而不決,所以請嵇康老弟來幫忙。”
??嵇康沉吟良久,親自去牢房看了各位疑犯,回到大堂對王廣說:“我看此案有可疑之處。”
??王廣問:“何處可疑?”
??嵇康很有把握地說:“眾人因為錢廣寬一案被捕下獄,都曾被嚴刑拷打,甚至還有幾人為此案病死獄中,但陳黎明的腦袋仍然沒有找到。看來鄰居們確實不知情,不應當再去拷問他們,應從另一方麵著手。”
??王廣問:“你看該從哪方麵入手?”
??嵇康說:“我看錢廣寬這個人賊眉鼠眼,麵帶奸詐之色,不像是忠厚的人。再說,錢廣寬也是一個身無分文靠賣力氣為生的窮苦人,他哪裏有孝心、有錢財把他叔父的屍體千裏迢迢運回老家安葬呢?但是他卻一再堅持要將棺木從墳中弄出並且開棺看視,可見他心裏恐怕早就知道棺中是一具無頭屍體。如此看來,錢廣寬也有可能是殺害其叔父的凶手。再說,陳黎明雖然死了,卻沒有頭,那麽又怎能知道這個無頭屍一定是陳黎明呢?左鄰右舍以為屍體一定是陳黎明,不知他們根據的是什麽。”
??於是王廣把在押的眾人召來,問道:“你們怎麽斷定死人就是陳黎明?有沒有對他的身體進行查驗?”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小人們一見陳黎明被殺,都嚇得暈頭轉向慌了手腳,倉促間沒顧得上仔細辨認。小人們又愚昧無知,不懂得查驗身體,隻是看身上穿的衣服是陳黎明的衣眼,便認定死者是陳黎明。”
??王廣聽了,揮手讓眾人退下,然後到後堂對嵇康說:“那些人說死人的衣服是陳黎明的。”
??嵇康接著又問:“除了衣服,還有其他旁證可以證明死者是陳黎明嗎?”
??王廣回答:“沒有。”
??嵇康點頭說:“既然如此,死者到底是誰還不能肯定。不過,據我對此事的分析來看,錢廣寬未開棺前已知棺內是一具無首之屍,其中必有原因。因此可以從審問他入手,尋得案情真相。”
??嵇康附耳過去,把自己想的一整套計謀詳細地說給王廣聽,王廣聽完,不由得大喜,連忙照計行事。
??王廣召集衙役,命令他們排列整齊,並告訴他們要如此這般。然後王廣端端正正威風凜凜地坐上太師椅,召錢廣寬上堂,跪在左邊;又召眾人上堂,跪在右邊。
??接著,王廣說:“這件案子,經本官勘察及用心推算,早已了如指掌。現在我開始審訊,誰敢不說實話,當堂用板子打死!”隨後,王廣命令衙役將刑具取來。
??王廣的命令剛一出口,堂上堂下的衙役們立即響起一片應和之聲,聲音響亮無比,震人心魂。一轉眼,刑具也取至大堂,兩班衙役數十人又是一片響亮的喊堂威之聲。眾人嚇得兩腿發抖,錢廣寬也麵無人色,不敢抬頭。
??王廣先問眾人:“陳黎明之首現在何處?”
??眾人一聽,不覺號陶大哭,答道:“大人饒怒小民吧,小民們實在未曾殺害陳黎明,所以不知道他的腦袋在哪兒。”
??王廣聽了,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們確實不知陳黎明之首在何處。”
??緊接著,王廣厲聲向錢廣寬說:“你知道!”錢廣寬猛然一驚,愣住了。
??王廣不容他思考對策,緊接著厲聲嗬斥道:“你殺的陳黎明,你當然知道他的頭在何處。”
??錢廣寬慌忙低著頭說:“絕無此事。”
??王廣把驚堂木一拍,大喝道:“大膽刁民,尚敢強辯!你是窮人,根本無錢送你叔父歸葬,若不是已知棺中之屍無首,就不會主張啟棺看屍。你一定要啟棺,是何用心?”
??錢廣寬渾身哆嗦,一時答不出話來。王廣轉頭吩咐衙役道:“給他動大刑,不怕他不招。錢廣寬就是謀殺他叔父的凶手。”
??錢廣寬聽了,嚇得渾身如篩糠一般,過了半天,才平息下來,連聲說:“大人息怒,小人願招,小人願招。”
??王廣大喜,喝道:“速速招來。”
??“是,是。小人其實未殺叔父,叔父現今仍在。”
??王廣一聽,內心也不覺大吃一驚;鎮靜了一下後,馬上說:“我早就知道你叔父沒死。現在他在何處?”
??錢廣寬答:“在小人家裏。”
??王廣又問:“你家離這裏多遠,都有什麽人?”
??錢廣寬說:“我家在洛陽外圍,有一百多裏路,家中一個老母親。”
??於是王廣令錢廣寬在供詞上畫押,收人牢房,然後對眾人說:“連累你們吃苦了。”
??眾人的冤獄今天得以平反,不禁紛紛落淚,一齊給王廣磕頭謝恩。
??王廣又說:“此案雖然錢廣寬已招供,但陳黎明尚未被捕,所以案子還不能了結。你們既然都認識陳黎明,誰願意幫著去捉拿他?”
??眾人聞言都吵嚷著要去,王廣從中選了兩人,又親自從衙役中挑了四名精幹的捕快,馬上出發。同時又行文給鄰官,請其協助緝拿。
??捕快們連夜出發,天快亮時,到了錢廣寬家。一敲門,裏邊即有人來開,大家一看開門的人正是陳黎明。眾人當下將其一把揪住,套上枷鎖,帶回本縣。進了洛陽城,一路上約有幾百人圍著觀看,紛紛叫道:“陳黎明沒死!陳黎明沒死!”
??陳黎明被帶進縣衙後,王廣立即升堂,陳黎明知道抵賴不過,便將事情全部招出。
??原來,幾天前,有一個男子,也不知來自何方,一天夜裏碰上大雨,想找個人家躲避一下。剛好他走到陳黎明門前,便敲門進去投宿。
??正巧那天錢廣寬也在陳黎明家,偶然看見這個男子身上帶了不少銀子,便和陳黎明商量謀財害命。
??二人等夜深人靜,客人睡熟之後,用刀將客人砍死,然後給他穿上陳黎明的衣服,把客人的頭割下來,埋到別處,然後叔侄二人攜銀逃到錢廣寬家。
??過了一段時間聽說當地人沒將此事報官而隻是私自掩埋了事,錢廣寬便想再趁機敲詐一番,於是就發生了上麵的事情。
??案情真相大白,按照陳黎明供出的埋頭之處,死者的頭也找到了,往屍身上一合,果然是一個人,案子到此結案。錢廣寬、陳黎明按照謀財害命律治罪,得到了應有的處罰。
??當地人紛紛傳揚王廣斷案如神,山濤、阮籍、長樂亭主卻知道,那是嵇康的推斷和計謀。
??經此一事,長樂亭主十分敬重嵇康,經常來找嵇康玩,嵇康和山濤、阮籍詩酒聚會,也帶她去。
??一來二去,長樂亭主暗中愛上嵇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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