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作法借壽祭七星 臨終上表盡忠心
諸葛亮在營中作法借壽，當夜圓月當空，群星璀璨，白露冷冷。
??渭水對岸，魏營中燈火通明，司馬懿和眾將歡聚一堂，圍坐在中軍大營中飲酒，慶賀中秋佳節。
??魏軍士兵，也都有賞賜，每人一瓶酒，一斤肉，一斤餅，半隻雞，米飯管夠。
??司馬懿喝著酒，問郭淮：“副都督，值夜守營的將士，都安排好了嗎？”
??郭淮點點頭，說：“大都督，遵照您的將令，五萬甲士已經提前吃飽了飯，沒有飲酒；人人帶著兵器，埋伏在前營，防止蜀軍趁夜偷襲。”
??司馬懿點點頭，忽然心中一動，說：“諸葛亮想必此時也在飲酒賞月吧！諸葛亮是個雅士，琴棋書畫皆精，若不是兩軍敵對，和他交個朋友，倒也不失為人生一快！”
??眾將紛紛點頭，沒有人不服諸葛亮。
??郭淮說：“大都督，諸葛亮已經幾天不派人來挑戰了，莫非軍中出了什麽事情？”
??司馬懿點點頭，說：“我也覺得奇怪，蜀軍遠道而來，運糧困難；雖然有木牛流馬，但是從西川各地運糧，道路崎嶇，路途遙遠，耗時費力，諸葛亮應該急於求戰才對。”
??郭淮說：“蜀主劉禪不學無術，親近小人，耽於玩樂，會不會派人降旨，召諸葛亮回師？”
??司馬懿沉吟道：“有此可能，你派幾個探馬悄悄去蜀軍營外哨探，看看諸葛亮的動靜。”
??郭淮出帳，派了三個探馬，騎馬來蜀營外哨探。
??隻見蜀軍營中一片沉寂，燈火也很少，旌旗不展，刁鬥無聲，看來已經睡了。
??魏軍探馬卻不知道，諸葛亮正在營中忙得滿頭大汗。
??諸葛亮焚香跪拜上蒼，燒化早已寫好的表文，伏地祈禱一番；然後起來換上道服，披頭散發，腳走禹步，手持七星劍，口中念咒，作法禳星。
??香案上擺滿了各色素食、鮮花，香爐中青煙嫋嫋，燒著檀香；香爐兩邊是一對蠟燭，燭焰騰騰，香爐前麵還擺了一麵銅鏡，對著天上北鬥七星的方位。
??薑維在帳外領著四十九人環繞大營守護，不許任何人接近。
??這四十九人個個皂衣皂甲，各執皂旗一麵。在五行中，東方屬木，是青色；南方屬火，是紅色；西方屬金，是白色；北方屬水，是皂色，所以皂色對應著北鬥七星。
??諸葛亮在營中踏罡步鬥，念念有詞；又念咒語，又禱告上蒼，忙了一陣，以七星劍指著本命燈，默默禱告。
??忙完一陣，諸葛亮坐下歇息一會；從子時開始作法，一夜子醜寅卯四個時辰，每個時辰要作法一次，等於一夜不得安睡，諸葛亮又咳嗽了。
??魏軍探馬見蜀營裏毫無動靜，回去稟報司馬懿。
??司馬懿沉吟道：“諸葛亮詭計多端，不知道又弄什麽鬼！中秋之夜軍中也不飲酒慶賀，弄不好是誘惑我軍出戰。我偏不戰，以不變應萬變！”
??魏軍被諸葛亮火攻怕了，大軍折損了一半，司馬懿父子三人差點被燒死，沒人膽敢再提出戰。
??諸葛亮夜裏暗暗作法，白天卻若無其事地撐著病體，去中軍大營料理軍務，以安軍心，身體卻越來越差！
??所幸司馬懿沒有派兵來攻，兩軍相安無事，各自休戰。
??到了第三天，司馬懿白天又派出探馬，哨探到蜀營裏一片安靜，士兵也不操練，無所事事。
??司馬懿心中起疑，又派探馬在五丈原周圍哨探，看各處山穀中、樹林裏可有伏兵。
??連續哨探兩天，到了第五天，探馬將五丈原周圍哨探了兩遍，一直沒有發現伏兵，回報司馬懿。
??司馬懿心中疑惑，這天晚上，月朗風清，司馬懿夜裏帶著二子司馬師、司馬昭出營觀天象。
??司馬懿仰望星空，看了半晌，喃喃自語，說：“怪哉！”
??司馬師忙問：“父親，有何奇怪？”
??司馬懿遙指著天上一顆星星，說：“你們看，那顆暗黃的星星，就是諸葛亮的將星！將星暗淡發黃，似乎搖搖欲墜，有氣無力，征兆著諸葛亮病了，而且是重病！可是過了一會，諸葛亮的將星又突然明亮起來，褶褶生輝，這卻讓人不解。”
??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不懂天文，不敢插嘴。
??司馬懿喃喃自語，道：“待我明日派將去蜀營叫陣，探探諸葛亮的虛實！他若沒病，見我軍出戰，求之不得，會立刻派將出戰！若是他病了，手下將士必定無心交戰，一看就看出來了！”
??第二天，諸葛亮白天扶病理事，幾夜不睡，咳嗽不止，痰中有血。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諸葛亮草草吃了點飯食，又去自己營中作法。
??薑維心疼地說：“丞相，白天料理軍務，晚上又不睡覺，身體怎麽吃得消？能不能白日作法，軍中事務，交給我和楊儀打理？”
??諸葛亮搖搖頭，說：“北鬥星夜裏才出現，隻有子醜寅卯四個時辰可用，其他時間作法無用！好在已經挨到第六天，隻要今夜本命燈不滅，到了明日卯時，我壽命延長一紀十二年，足夠我完成北伐大業！”
??薑維心中也異常歡喜，親自帶著兩個書童，又往諸葛亮營中送了許多香燭、供品。
??當夜，諸葛亮照舊作法，踏罡步鬥，跪拜禱告；到了醜時，作法完畢，抬頭看看主燈依舊明亮，心中大喜，放下七星劍，喝了口水，坐在地上倚靠營帳歇息一會。
??諸葛亮連日不睡，勞累不堪，迷迷糊糊中昏睡過去。
??恍惚中，諸葛亮聽見營外有人叫他名字，心中納悶；軍中隻有薑維和四十九名衛士知道這事，誰會深更半夜地來找自己？而且直呼名字？
??諸葛亮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出營外一看，大吃一驚！
??隻見外麵草地上，站著一位相貌猙獰，十分威嚴的神祇，雙腳離地，懸浮在半空中！
??仔細一看，這神祇的長相、服飾，和戲曲中的閻羅王一模一樣！
??諸葛亮急忙上前施禮，問：“敢問尊神，可是閻羅天子？”
??那神祇點點頭，說：“靈珠子，我正是閻羅王，與你淵源頗深，特來指點一二！人壽在天，不可強求，你我不久見麵，再行詳談，你好自為之！”
??諸葛亮一驚，忙問：“靈珠子是誰？大王為何叫我靈珠子？”
??誰知閻羅王倏然不見了，夜空黑沉沉的，月光晦暗，秋蟲呢喃，空無一人。
??諸葛亮思忖著閻羅王的話，似乎是勸告自己，借壽借不到！而本命燈已經六日不滅，再有兩個時辰就成功延壽了，為何說不可強求？
??諸葛亮心中大急，出了一身冷汗，猛然驚醒，原來是做了場夢！
??諸葛亮心中警惕，無端地做了各噩夢，說借壽不成，不是好事！
??看看時間，快到寅時了，諸葛亮站起來準備作法，這時外麵起風了，隱隱作響。
??諸葛亮命一直伺候著的薑維，去營外巡視一圈，看看營帳各處，有沒有漏風之處，千萬不能讓風鑽進來，吹滅七星燈！
??薑維領命去了，卻不知道，兩支魏軍已經逼近了五丈原！
??原來司馬懿心中疑惑，諸葛亮的將星忽暗忽明，諸葛亮究竟是真病了，還是作法操縱天象，引自己去攻營，好入他埋伏？
??司馬懿輾轉難眠，到了醜時，披衣起來，悄悄召來夏侯霸、夏侯威兄弟。
??司馬懿說：“你二人各自帶本部五千兵馬，連夜出發，去五丈原佯攻蜀營！切記，二人一前一後，各領五千兵馬，相互接應。軍前多派探馬，打探明白沒有伏兵再進軍；到了五丈原外，遙遙地擂鼓喊殺，卻不可冒進，就等蜀軍出戰。彼若不出，你二人繼續呐喊；若很快出戰，你二人須即刻退兵，不得遲誤！”
??先鋒夏侯霸、夏侯威兄弟領命而出，一路緩緩進兵，打探到前方並無伏兵，才來到五丈原前。
??一看蜀軍營內黑沉沉的，隻有點點燈火，站在刁鬥上瞭望的蜀兵也縮手縮腳，酣酣睡去。
??夏侯霸急忙下令擂鼓喊殺，頓時鼓聲大作，殺聲震天，守夜的蜀兵嚇了一跳，急忙去稟報！
??把守前營的正是先鋒大將魏延。魏延聞報，不敢擅自出戰，急忙來找諸葛亮稟報，請令。
??恰好薑維巡視去了，營帳門口的幾個士兵急忙伸手攔住魏延，說：“魏大將軍，丞相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內！”
??魏延絲毫不知諸葛亮在營內作法，急道：“軍情緊急，隻有丞相能夠定奪，你等閃開，丞相怪罪，我自當之！”
??魏延性急，說完見幾個蜀兵不讓路，伸手推開蜀兵，衝進帳去！
??進去一看愣住了！帳內布置成道場，香燭香案，諸般貢品，地上排列七星燈，丞相一身道服，正跪拜七星燈禱告！
??諸葛亮正在禱告，忽然聽到身後有風聲，緊接著寒風吹進營帳，七星燈火焰搖搖欲墜！
??諸葛亮急忙伏上去，用手護住主燈，心中萬分焦急！
??魏延也知道不妙，急忙說：“丞相，魏軍攻營，我特來請示，戰是不戰？”
??諸葛亮無暇理他，拚命護住主燈，不讓熄滅，手中的七星劍也掉落在地。
??忽然營外陡起一陣狂風，“呼”地一聲吹進帳來，七盞長命燈全部熄滅！
??薑維也巡視回來了，一看之下，魂飛魄散，肝膽俱裂！
??薑維見魏延跪著，知道營帳是他開的，風也是他放進來的，怒不可遏，撲上去按倒魏延，拔出腰間青鋒劍就要斬首魏延！
??忽然諸葛亮威嚴地喝了一聲：“伯約住手！”
??薑維抬頭一看，諸葛亮已經站了起來，一臉鎮靜。
??諸葛亮說：“富貴在天，生死有命，我命該絕，怪不得魏延！司馬懿派將攻營，是見我連日不出，心中疑惑，此為佯攻。魏延聽令，你立刻引兵一萬出戰，擊退敵軍後，追殺一陣，不可窮追，回營防守。”
??魏延死裏逃生，連忙給諸葛亮磕了個頭，出去點兵出戰。
??薑維收起寶劍，諸葛亮臉色慘白，突然口吐鮮血，跌坐在地上。
??薑維連忙上前扶起諸葛亮，淚流滿麵，哽咽道：“丞相.……”
??諸葛亮緩緩睜開眼睛，說：“伯約休要難過，此事是天意，怪不得文長，我命在旦夕之間矣！我平生所學，已著書二十四篇，計十萬四千一百一十二字，內有八務、七戒、六恐、五懼之法。我遍觀諸將，無人可授，唯有你可傳我著書。你去我床下，把書取來，認真研讀，切勿輕忽！”
??薑維急忙去取來書籍，哭倒在地，跪拜三次受書。
??諸葛亮劇烈咳嗽，喘息一會又說：“蜀道難行，各處要道皆不必多憂；唯有陰平小道，切須仔細防守。我已預留守兵五百，就地砍伐樹木紮營寨，長期駐守摩天嶺！此處兵馬，一年輪換一次，切勿忘記，切勿裁撤守兵。”
??薑維聽得淚流滿麵，連連點頭。
??諸葛亮喘息一會，說：“你去喚馬岱進來，我有錦囊與他。”
??薑維領命出去，不一會兒，馬岱進帳，一看諸葛亮坐在地上，麵色煞白，喘息不止，驚得跪倒在地，連喊丞相保重！
??諸葛亮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顫顫巍巍地交給馬岱，說：“我命不久矣，我死之後，魏延必反，這封錦囊我已準備多時了！你休要聲張，回去拆看，待魏延造反，按計除之！”
??馬岱大哭，領命而去。
??長史楊儀，進帳稟報軍情，魏軍已退，魏延追殺十裏後退兵。
??一看諸葛亮已是奄奄一息，楊儀失聲痛哭。
??諸葛亮渾身疼痛，苦不堪言，強忍著說：“休要悲傷，我正要找你，你扶我上塌。”
??楊儀急忙小心地扶著諸葛亮上床，諸葛亮已經不大能動彈，於是說：“你從我懷裏取走一個錦囊，我死之後，魏延必然不服；待他造反，你開錦囊看時，依計而行，自有人除去魏延。軍中事務，即刻起由你掌管，不必問我，宜堅守不戰！”
??楊儀悲痛萬分，從丞相懷裏掏出錦囊。
??諸葛亮心事已了，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死在床上！
??楊儀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回到自己營中，連夜寫表，派快馬送往成都，表奏皇上劉禪。
??眾將聽得消息，大驚失色，紛紛來探視丞相。
??諸葛亮昏昏睡去，誰也喊不醒，眾將束手無策，又傳軍醫。
??軍醫把脈之後，連連搖頭，不敢下藥，眾人六神無主！
??諸葛亮一連昏迷了三天，毫無知覺，茶水不進。
??楊儀出麵，調度眾將，各自守營，不得出戰，說是丞相的囑托。
??魏延不信，憤憤不平，但是見眾將都聽楊儀的，不好多說。
??第四天下午，諸葛亮悠悠醒來，眾將急忙前去探視。
??忽然士兵來報，皇帝派了尚書李福，日夜趕路，來看丞相。
??諸葛亮抬抬手，楊儀會意，急忙出迎，請李福進帳。
??李福拜見諸葛亮，道了皇帝問候之意，請諸葛亮安心調養，為國珍重。
??諸葛亮有氣無力地說：“我本欲竭忠盡力，光複中原，重興漢室；奈何天意如此，修短有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未能一統天下，死後愧對先帝矣！我命不長久，我死後，公等宜盡忠輔佐陛下；國家舊製，不可更改；我所用之人，若無大錯，亦不可輕廢。我兵法盡授與薑維，他自能繼承我遺誌，討伐曹魏，光複中原！”
??眾人聽了，無不落淚。
??諸葛亮又劇烈咳嗽，喘息良久，說：“李福留下，眾人暫退，待我寫遺表，以報陛下！”
??楊儀領頭，眾將退出；諸葛亮掙紮坐起，令李福取來文房四寶，趴在臥榻上手書遺表。
??表曰：“伏聞生死有常，定數難逃；臣死之將至，願進忠言：臣亮稟性愚拙，遭逢時艱，蒙陛下厚愛，令掌符節，統帥三軍，興師北伐。奈何曹魏氣數未盡，我軍屢勝，卻功敗垂成！臣不幸染疾，病入膏肓，命已垂危，不能再伺候陛下，飲恨無窮！臣之兵法，盡付薑維，可繼臣誌，繼續北伐！願陛下清心寡欲，約己愛民；提拔賢良，屏退宵小，則中興大業，仍然有望！臣家有桑樹八百株，薄田十五頃，家屬衣食，足以自給，無需賞賜。臣在外任，別無餘財，隨身衣食，皆是軍供。臣死之後，家無綢緞，外無浮財，以報陛下也！”
??諸葛亮寫完，放聲大哭！李福也陪著落淚。
??李福哭了一陣，想起使命在身，忍痛拜別諸葛丞相，回成都複命。
??李福走後，諸葛亮忽然精神好了許多，從床上起來，命魯三推著四輪車，去各營巡視，以安定軍心。
??眾將見丞相出來，心中大喜，以為丞相的病好轉了，急忙令部下士兵各執兵器，列隊相迎，請丞相檢閱!
??楊儀聞訊趕來，見諸葛亮神采奕奕，暗中對薑維說：“丞相突然有精神，怕是回光返照，你陪伴丞相，我去準備發喪之物！”
??薑維心裏大慟，毫無主見，任由楊儀去辦。
??諸葛亮坐在四輪車上，各營巡視，所到之處，兵將都跪下，歡呼：“丞相！丞相！”
??諸葛亮擠出一絲笑容，拿起四輪車上的白羽扇，揮動致意，忽然發現白羽扇變得格外沉重！
??諸葛亮心知不妙，自己快要油盡燈枯了，令魯三推車回去。
??忽然一陣秋風吹來，諸葛亮卻覺得冰冷徹骨，仿佛掉進了冰窟裏，劇烈咳嗽。
??咳著咳著，忽然諸葛亮覺得嗓子一甜，又要吐血！
??諸葛亮心知此刻不能吐血，不然軍心大亂！
??諸葛亮強咽下鮮血，催促魯三快行。
??魯三急速推車，四輪車飛快向前，諸葛亮看著兩旁站立的將士，仰天長歎道：“再不能臨陣殺敵了！悠悠蒼天，此恨何極！”
??諸葛亮一路歎息，回到帳中，精神不振，咳嗽不止，病轉沉重。
??諸葛亮喘息一陣，傳來楊儀囑托後事。
??諸葛亮虛弱地說：“楊長史，我死之後，不可立刻發喪，否則軍心必亂，司馬懿會乘勢來追！你可即刻做一個半人高的大龕，將我屍體坐於龕中；用七粒米，放進口內；腳下放明燈一盞；軍中封鎖消息，不讓士兵得知，密不發喪！此乃道家密術，如此安排，我的陰魂不散，可去空中托住將星；司馬懿也懂天文，見我將星不墜，必不敢全力來追。”
??楊儀一邊點頭答應，一邊泣不成聲。
??諸葛亮喘息了一會，說：“我死之後，讓吳懿、王平領後軍先退；你領廖化、張嶷、張翼、馬岱等將護送靈柩，隨中軍撤退；讓薑維、魏延率部斷後；眾軍依次退兵，不可慌亂。薑維已得我真傳，自會退敵，盡可放心。”
??楊儀知道這是遺言了，痛哭不已。
??諸葛亮轉頭看看，魯三站在旁邊一直流淚，點點頭命他過來。
??諸葛亮說：“魯三，你追隨我多年，就要訣別了。你官也不小了，終身衣食有靠，應當忠君報國。你去後營，打開第十五號木箱，內有圖紙，你將部件組裝起來，是我的座像！就留給你做個紀念，你將座像放置四輪車上，隨著薑維行軍，若司馬懿來追，你將四輪車推出，司馬懿必退！”
??魯三雙眼流淚不止，依依不舍地離開營帳去辦。
??諸葛亮忽然問楊儀：“李福回來沒有？”
??楊儀一愣，說：“丞相，李福回成都去了，怎會回來？”
??諸葛亮麵露笑容，說：“陛下知我病重，必定還會派人來問候，順便問誰可繼承丞相之位，李福應該會陪來使回來問我。”
??楊儀見諸葛亮思維清晰，心中高興，就盼著丞相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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