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周瑜觀風急吐血 孔明欲建七星台
曹操酒後興起，多喝了幾杯，說起了大喬小喬，見手下無人吭聲，心知失言。
??曹操為了打破尷尬，喝道：“左右，抬我的金槊來！”
??曹操是武將出身，當然會使金槊，早年征戰殺黃巾軍，曹操手舞金槊，殺敵無數！
??手下士兵兩個人抬來金槊，龐統在一旁看了發笑。看這金槊的份量，不過二三十斤，一個人一隻手就拎來了，曹操講排場，故意命兩個人抬，顯得沉重，顯得自己膂力過人。
??曹操一隻手接過金槊，健步來到中間空地上，慢慢舞動金槊，漸漸加快，動作迅猛，倒也虎虎生風。
??周圍一片掌聲，龐統也跟著鼓掌。因為曹操這時已經五十四歲了，能舞得這麽熟練，頗為不易。
??曹操趁著酒興，舞了一陣，也覺吃力，胸中氣血翻湧。
??曹操豪興大發，停下金槊說：“有酒豈能無歌？待我即興創作一首短歌行，為諸公助興，大家多飲幾杯！”
??眾人一聽，熱烈鼓掌！
??曹操不同於劉備、孫權，能文能武，與兩個兒子曹丕、曹植都是大文豪，後世稱他們父子三人的文章為“建安風骨”。
??曹操一邊想，一邊唱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麵對美酒應該高歌，人生短促日月如梭，這樣的好日子，能有多少次？）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生命好比早晨的露水，轉眼即逝，已經過去的日子太多了！）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席上歌聲激昂慷慨，憂愁長久難以散去。）
??何以解憂？惟有杜康。（靠什麽來排解憂悶？唯有痛飲杜康美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有才識的人啊，是我深深的牽掛。）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隻因為你的緣故啊，讓我思念到如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麋鹿找到了艾蒿，就會相呼相鳴。）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我要是有了嘉賓，一定要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那皎潔的月亮啊，何時可以摘取呢？）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因此而憂心啊，一直不曾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來吧人才！越過那田間小道，度過那阡陌縱橫。有勞你枉駕前來，讓我們永遠相依。）
??契闊談讌，心念舊恩。（歡飲暢談，重溫那往日的恩情。）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月光如此明亮，星光也顯得黯淡了，一群烏鴉向南飛去。）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繞樹飛了三周，卻找不到它們的棲身之所。）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山不會滿足自己的雄偉，海不會滿足自己的深邃。）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如果像周公那樣禮待賢才，吃飯時聽到有人才來訪，急忙把嘴裏的飯吐出來，出來接待，天下人心皆歸向於我也。）
??曹操唱完，頗為自得，拄著金槊問：“此短歌行，作得如何？
??眾人齊聲喝彩！
??曹操故作謙虛，說：“想必有不足之處，諸公可直言不諱，《詩經·周南》雲：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
??眾人知道曹操好大喜功，翻臉無情，都不說話。偏偏有個人喝多了酒，醉醺醺地站起來。
??曹操一看，此人叫劉馥，字元穎，原是揚州刺史，俸祿二千石。隻因治理地方得當，政績斐然，眾官舉薦，曹操把他調來身邊聽用。
??曹操問：“劉刺史，有何高見呐？”
??劉馥腳步踉蹌，走到曹操麵前，說：“丞相，大戰在即，剛才所唱之歌有幾句不吉利！”
??曹操問：“哦？哪幾句不吉利？”
??劉馥說：“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就不吉利！還有烏鴉本是不祥之物，大軍就要開戰，怎麽能唱：烏鵲南飛？丞相還唱：繞樹三匝，無枝可依，這是流離失所之意，戰前說這話，豈不是於軍不利？”
??曹操滿懷高興，被劉馥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心中大怒，喝道：“大膽！竟敢詛咒我大軍，罪不可赦！”
??曹操趁著酒興，挺起金槊，一槊刺在劉馥頭上，劉馥大叫一聲，倒地身亡！
??眾人大驚，喝酒喝出禍事來了！曹操一驚，酒也醒了，喃喃自語道：“劉馥怎地如此不小心，把頭撞在老夫的金槊上？”
??這一說，別人不敢言語，曹操趁機裝醉，站立不穩，身子搖晃。
??手下侍衛連忙將他扶住，說：“丞相醉了，丞相醉了。”扶著曹操登岸去自己大營裏睡覺。
??酒席不歡而散，龐統暗暗高興，心想：還未開戰，曹操就說喪氣話，看來天意注定曹操要敗！
??第二天，劉馥的兒子劉熙哭到曹操麵前，問：“丞相，我父親犯了何罪，丞相要將他殺死？”
??曹操沉吟道：“你父酒後誤撞金槊，老夫也喝多了，收手不住，甚是歉然。然而人死不能複生，老夫重賞你白銀五千兩，厚葬你父親，再給你加官進爵，如何？”
??劉熙哭了一場，無可奈何，隻得點頭答應。
??再說三江口周瑜營中，周瑜突然口吐鮮血，昏厥在地，嚇壞了手下文武。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周瑜抬回大營，軍醫用藥調治，周瑜很快醒來，渾身乏力，心情鬱悶。
??周瑜想，曆盡艱辛，幾番用計，好不容易曹操上了套，把戰船連環在一起。誰知天公不作美，冬天都刮西北風，哪有東南風？若是逆風放火，大火會在風吹之下反過來燒向己方戰船，這可如何是好？
??魯肅關切地看著周瑜，見周瑜一言不發，小聲問：“都督，可要我等退下，讓你靜養？”
??周瑜點點頭，有氣無力地說：“子敬留下，其他人各自回去，記住不要對別人說起我的病情，防止軍心不穩。”
??眾文武官員知道周瑜病得蹊蹺，必有緣故，卻不敢多問，施禮退出營帳。
??魯肅等眾人走後，單獨問周瑜：“都督，究竟為了何事，急火攻心，口吐鮮血？”
??周瑜留下魯肅就是想告訴他，但轉念一想，魯肅與孔明交好，必定會告訴孔明。孔明若是知道自己無計可施，火攻不成，反而會恥笑自己。
??周瑜長歎一聲，閉上眼睛，搖搖手讓魯肅出去。
??魯肅摸不著頭腦，看看周瑜雙目緊閉，不敢再問，退回自己營中。
??第二天，周瑜仍是臥床不起，愁眉緊鎖，唉聲歎氣，而且不進飲食！
??魯肅一看急了，知道周瑜的脾氣，不敢多問，徑直來找諸葛亮。
??諸葛亮住在總巡哨的大船上，曹操弄連環舟，於禁出戰勝利，諸葛亮都知道了。
??諸葛亮坐在船艙裏的椅子上，羽扇輕搖，也在想心事。眼看連環舟已經有了雛形，龐統在曹營中緊趕慢趕，將更多的戰船連環起來，戰機已經將要成熟。一旦曹軍被火燒，必定敗退，自己該如何用兵，既奪得曹軍的物資，又多招納降兵，還盡量不與江東反目。此外還要奪取荊州，以及整個荊襄九郡，真是千頭萬緒！
??魯肅進來，與諸葛亮見禮。
??諸葛亮忙令魯三奉茶，笑問：“子敬麵色慌張，匆匆而來，有何貴幹？”
??魯肅歎口氣說：“周都督出事了！昨日於禁領曹軍來戰，把戰船連環在一起，順流而下，我軍不敵，損失了幾艘戰船。周都督急火攻心，口吐鮮血，突然昏厥！我問都督所慮何事，都督閉目不答，故此我來請教孔明先生。”
??諸葛亮心中有數，輕搖羽扇，問道：“周都督最近身體如何？”
??魯肅說：“甚好。”
??諸葛亮又問：“你家都督是看見水軍戰敗，立刻吐血，還是水軍收兵以後才吐出鮮血？”
??魯肅想了想說：“是在水軍退往營寨，周都督看了一會江麵，突然吐血，毫無征兆！”
??諸葛亮心裏明白，周瑜是看見兩軍的旗幟都往東南飄，想起冬天都刮西北風，沒有東南風，火攻之計用不成了，因此急火攻心，吐血倒地。
??諸葛亮故作不知，說：“奇怪呀，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小小的失利，損失幾條戰船就把你家都督急成這樣？我看不至於！你還是回去問一問，到底周都督得的什麽病？才好對症下藥。”
??魯肅老實，果真回去找周瑜，說：“都督，我去請孔明先生給你治病了，你究竟哪裏不舒服？”
??周瑜心裏暗暗高興，諸葛亮或許有辦法，但是自己拉不下麵子求教於他，幹脆不啃聲，讓魯肅去探諸葛亮的話。
??魯肅見周瑜不開口，再問，周瑜擺擺手，幹脆轉過身去，麵朝裏側臥，不理魯肅。
??魯肅無奈，退出帳外，想來想去，隻有去找軍醫，問問情況。
??軍醫說：“都督脈象平和，並無大礙，隻是著急上火，急火攻心，調養些時日，也就好了。”
??魯肅急道：“現在兩軍對峙，曹操又弄出了連環舟，隨時可能爆發大戰！周都督臥床不起，茶飯不思，這可如何是好？”
??軍醫束手無策，魯肅想想，又去船上找諸葛亮。
??諸葛亮沉吟道：“軍醫說沒什麽病，都督卻臥床不起，這就難辦了！莫非你家都督患的是心病？”
??魯肅說：“我問了幾次都督，究竟為什麽事，他都不肯說！孔明先生才華橫溢，應該也懂醫理，好歹給我家都督開個藥方吧？”
??諸葛亮搖搖頭說：“用藥不是小事，人命關天！你家都督就是不開口，神仙也難下手啊！不找到病因，怎麽能隨便開藥方？”
??魯肅說：“那麽請先生隨我去看一看周都督，給他把把脈？”
??諸葛亮搖搖頭說：“軍醫已經給他把過脈了，應該不會錯！再說你家都督幾次算計於我，要是我貿然給他開出藥方，他吃了哪裏不舒服，豈不是又要置我於死地？”
??魯肅聽出諸葛亮話裏有話，抱拳行禮說：“孔明先生大人大量，千萬看在孫劉聯盟破曹的份上，救我家都督一救！”
??這句話打動了諸葛亮，諸葛亮笑道：“也罷，你去對周瑜說，心火太重，當以風寒降服。”
??魯肅一聽不懂，說：“請先生慈悲，好歹寫個藥方，我去帶給都督。”
??諸葛亮被纏不過，提筆唰唰唰寫了首詩遞給魯肅。
??魯肅接過來一看，紙上寫了一首詩：朔風摧梅開，金風爽人懷，欲觀芙蕖勝，須待熱風來。
??魯肅看不明白，又問諸葛亮。
??諸葛亮笑道：“子敬不必多問，交與你家都督一看便知。”
??魯肅疑惑地帶著這首詩，去見周瑜，興衝衝地說：“周都督快看！我從孔明先生處求來藥方，可以治你的病！”
??周瑜一聽，吃了一驚，翻身坐起，從魯肅手中接過那張紙，把孔明寫的詩反複看了兩遍，哈哈大笑，一躍下地！周瑜稱讚道：“妙！妙！妙！孔明果然不愧為臥龍先生，盡知我心事，大事可成也！”
??魯肅喜道：“都督突然容光煥發，莫非病都好了？”
??周瑜笑道：“心事解開，病自然好了！諸葛亮真是個奇人！”
??魯肅摸不著頭腦，問：“孔明先生隻是開了個藥方，還沒抓藥呢，怎麽都督就好了？這藥方到底什麽意思？怎麽一味藥材也沒有？”
??周瑜四顧無人，拉著魯肅坐在床上說：“子敬，你知道我為何得病？我費盡心事，和孔明、龐統商議出火攻之計，要火燒曹軍！誰知我無意中一看，兩軍的旗幟都從西北往東南刮！冬天本來就隻有西北風，哪來東南風？我軍處在下遊西南方向，若無東南風相助，放起火來，大火反燒我們的船，如何破曹？所以我急火攻心，昏厥在地！”
??魯肅問：“那孔明這首詩也沒提到東南風啊？”
??周瑜笑著拿起那張紙說：“子敬你看！朔風摧梅開，朔風是不是北風？金風爽人懷，金風是不是西風？欲觀芙蕖勝，須待熱風來。芙蕖就是荷花，在春夏之季盛開，熱風就是東南風！孔明這首詩，明明是告訴我他有辦法弄來東南風！”
??魯肅說：“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冬天能弄來東南風？上哪去弄？”
??周瑜笑道：“要是別人這麽說，我肯定不信！但是諸葛亮有經天緯地之才，我相信他不會撒謊！你忘了草船借箭的事？我當時也認為他不可能完成任務，但是他神鬼莫測地把十萬支箭弄來了！諸葛亮既然寫這首詩給我，說明他是有把握的！”
??魯肅大喜，說：“都督，我立刻去請孔明先生來，共商大計？”
??周瑜搖搖頭，說：“不妥。這麽大的事，請孔明來營中商議，別的文武官員請不請？都請來，蔡中蔡和也在，人多容易泄密！火攻之計目前隻有你我、諸葛亮、龐統知道。要是不請文武官員，他們又會猜疑，到底談了什麽。”
??魯肅問：“那麽依照都督之意，怎麽辦？”
??周瑜說：“你去準備一桌豐盛的菜肴，多帶美酒，等到晚上，我和你騎馬去諸葛亮的船上飲酒，商議此事！”
??魯肅領命去辦，到了天黑，周瑜出帳，命幾個心腹侍衛先把酒菜送去諸葛亮的船上，然後與魯肅上馬，徐徐騎往江邊。
??諸葛亮已經羽扇綸巾，站在船頭上迎接。
??周瑜一愣，諸葛亮竟然算到了自己會來求教，而不是派魯肅來請他去自己大營！
??周瑜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對諸葛亮越是戒備！
??周瑜命手下士兵把酒菜都擺好，在船艙裏坐下。士兵斟滿酒杯，周瑜舉杯敬諸葛亮說：“臥龍先生，如今連環計已成，大戰在即，還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共破曹操！”
??諸葛亮舉杯和周瑜碰杯，各自一飲而盡。
??諸葛亮說：“周都督見外了，你我兩軍聯盟破曹，我理當效力。隻是要在冬季刮一陣東南風，此事非同小可，都督可曾學過奇門遁甲？”
??周瑜臉紅了紅，說：“曾經學過一點皮毛，未曾深入研究，不甚了了。”
??諸葛亮說：“如今看來，隻有用奇門遁甲上麵的秘術，向蒼天借東風！不知道都督需要幾日東風？”
??周瑜聽得目瞪口呆，說：“奇門遁甲上確實記載過這樣的道術，隻是誰也沒有用過，不知道真假？兩軍交戰，關乎上百萬的人命，非同兒戲，先生可有把握？如真能借來東風，隻須一日一夜足矣！”
??諸葛亮笑道：“亮沒有把握，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都督可要再立一次軍令狀？”
??周瑜忙說：“不用了，本都督信得過先生！隻是刮一會東南風不濟事，曹操有百萬大軍，就是站著不動讓我燒，起碼也要燒上一天！所以東南風須刮一日一夜！”
??諸葛亮其實早已用八卦之術算過，三日後冬至這一天，必有三日東南風。
??諸葛亮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向上天借來三日三夜東南風，相助都督破曹！”
??周瑜大喜，舉杯恭恭敬敬地敬諸葛亮。
??諸葛亮笑道：“此事非常繁雜，單靠我一人之力，很難，須東吳兵馬相助！”
??周瑜慨然說：“我東吳兵馬，包括我周瑜在內，聽憑先生調遣！要人有人，要物有物，必定要這件事成功！”
??諸葛亮道：“倒是不需要周都督出麵，隻須擇一合適的地段，建築七星台，然後我登台作法，向上天借東風。須要一千士兵助我築七星台，用木料、磚石若幹。”
??周瑜道：“這個好辦！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派魯肅陪先生去選地址，再調一千士兵來這裏江邊聽候先生調遣，需用什麽材料，直接讓子敬去我軍中，招數撥給！”
??諸葛亮邊笑邊伸手，說：“如此甚好，隻恐士兵不聽號令，都督須發一支令箭給我，有敢抗命的，軍法從事！”
??周瑜說：“之前任命先生為水軍總巡哨，不是發過一支令箭？現在我出來得匆忙，身邊沒帶令箭。”
??諸葛亮說：“之前那支令箭是管水軍的，現在築這七星台須動用陸軍，唯恐士兵不服，誤了大事！都督也不必回去取令箭，我知道都督身邊肯定帶有密令，給我一支密令的令箭就可以了！”
??周瑜笑道：“瞞不過先生。但凡為帥者，身邊都帶有密令，防止有緊急軍情，來不及回大帳發號施令，就以密令發布軍令。我身上時刻不離一套密令，就給一支先生吧！”
??說完周瑜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來後，魯肅一看，有十二支短小的令箭，形狀與正規令箭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上麵每支令箭都編著號，分為：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按十二時辰排列。
??周瑜伸手拿起第一支，子令，遞給諸葛亮說：“這第一支密令就交與先生，見了此令，如見本都督，無人敢不從！先生要保管好，用完後須要還給我。”
??諸葛亮接過來，點點頭，舉杯說：“我敬大都督與子敬，預祝東吳破曹成功，我們兩家聯手，永結盟好！”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周瑜特地叮囑魯肅：“子敬，這件事是絕密，對任何人不可提起，防止被蔡中蔡和知道，走漏消息！若有人問你，魯大夫調運木料、磚石做什麽用？你直接讓他來問本都督！”
??魯肅點點頭，說：“都督放心，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宿在孔明先生船上，以免走漏消息！明日一早，我就隨孔明先生去勘察地址，準備建築七星台，絕不會泄密！”
??周瑜大喜，痛飲幾杯，告辭回營。
??諸葛亮和魯肅送周瑜下船，各自告別。
??當夜，魯肅和諸葛亮睡在同一個船艙裏，談了很久。
??魯肅問：“孔明先生，曹操敗後，你有什麽打算？”
??諸葛亮說：“當然是回江夏，輔佐我主劉皇叔，攻占曹操的地盤，取得立足之地。”
??魯肅不無擔憂地說：“曹操大兵壓境，孫劉結盟抗曹，一致對外。若曹操一敗，我怕孫劉兩軍會起摩擦！”
??諸葛亮問：“子敬，依你看，曹操戰敗，吳侯能不能一鼓作氣，攻進許都，一統天下？”
??魯肅搖搖頭說：“難！曹操即使戰敗，北方都已被曹操統一，兵多將廣！雖然赤壁一戰，曹操戰敗，元氣大傷，但北方各處關隘，仍然有精兵猛將把守，不易攻取！而且我江東兵馬，善於水戰，若尾隨攻擊曹操，曹操手下大將，如許褚徐晃曹仁夏侯惇等輩，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吳軍一旦登岸，將軍們的戰力，我看還不如劉皇叔手下的關雲長、張翼德、趙子龍！所以我主吳侯若想擴大戰果，最現實的就是去攻取荊州！”
??諸葛亮點點頭說：“我也這麽看。荊州與東吳一江之隔，近在咫尺，吳侯手下的水軍能夠派上用場，所以吳侯最有可能奪取荊州！但是這樣一來，我主劉備就與吳侯有衝突了！荊州本是劉表的地盤，劉表雖死，其長子劉琦還在，我主劉皇叔助侄兒劉琦收複疆土，也是理所應當的事。若兩軍起了衝突，子敬你看怎麽辦？”
??魯肅沉思了好一會，說：“最好兩軍還是結盟，不傷和氣！因為合則兩利，鬥則兩敗，荊襄九郡，地域廣闊，可以兩家分而治之！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不知吳侯和周都督怎麽想？”
??諸葛亮大喜，說：“難得子敬有此遠見！曹操即使敗退，回到許都，仍然是最強大的勢力！若吳侯與我主劉備繼續結盟，互相援助，則曹操不敢輕易南下；若吳侯與我主劉備爭鬥，則是兩敗俱傷，最後曹操得利！隻可惜江東都督不是你魯肅，周瑜氣量狹窄，必定與我們寸土必爭，這才是我日後擔心的。”
??魯肅說：“我雖然做不了主，但是可以勸諫吳侯！吳侯也是個聰明人，手下也不乏遠見之士，相信他會分清孰重孰輕的！我倒是擔心我家周都督。”
??諸葛亮問：“哦？周都督要你擔心什麽？”
??魯肅歎了口氣，說：“周都督聰明過人，可惜心胸狹窄，不能容人，意氣用事！日後他若與先生爭鬥，必定鬥不過先生，還望先生手下留情，從聯盟抗曹的大局出發，不要趕盡殺絕！”
??諸葛亮一聽肅然起敬，說：“子敬，人都說你老實，其實你心裏透亮！你看問題，比那些自作聰明之徒高明多了！今晚的話，亮記下了，隻要周瑜不欺人太甚，我不與他一般見識，放他一馬！日後東吳這邊，還望子敬從中周旋，盡量你我兩家不要反目成仇！”
??第二天，諸葛亮和魯肅各騎一匹馬，外出選址。
??諸葛亮說：“子敬，最好找個山裏，地方清靜，適合建七星台。”
??魯肅問：“為何？”
??諸葛亮說：“凡人濁氣重，神仙厭惡，山裏人少，空氣又好，最適合築台請神仙降臨，施展法術，改變風向。”
??魯肅說：“哦，反正我不懂，聽你的吩咐就是。說到人少清靜，附近隻有兩座山，南山已經駐紮了糧營，黃蓋將軍臥床養病，糧營暫由陸遜代理，那裏人多，進進出出，不利於築台。還有一座南屏山，是座荒山，幾乎沒有人去，要不我們去那裏看看？”
??諸葛亮暗喜，其實暗中早已看好了南屏山，人跡罕見，便於脫身。
??諸葛亮點點頭，說：“就去南屏山！”
??二人騎馬來到南屏山，隻見南屏山從中間分成兩半，左右雙峰對峙，山腳下一直延伸到長江邊上，部分山石伸進江水裏。
??諸葛亮裝模作樣地拿出羅盤，四處測試，過了一會喜道：“這裏地氣甚厚，偏僻安靜，適合築台！七星台就建在離江五十米的地方，我在這裏挖一個洞，然後以此為中心，建築七星台！”
??諸葛亮為什麽要建在這裏？其實早就乘船四處勘察過了！這裏偏僻，沒有士兵來，易於脫身。而且離長江很近，斜對麵就是江夏，自己已經安排好了趙子龍在冬至後一天，駕船來江邊接應。這裏視線開闊，遠遠就能看見趙子龍過江，東風一起，周瑜必定要加害自己，必須在周瑜派來殺自己的將軍到來前，登上趙子龍的船，回到江夏，否則就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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