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蔣幹渡江遇甘寧 龐統過江赴曹營
第二天，曹軍大營中，曹操召集文武官員商議。
??曹操說：“諸公，昨日東吳闞澤晚上過江，來我營中納降，說是黃蓋被周瑜毒打，甘寧也被嗬斥，都願投降，諸公有何看法？”
??荀彧說：“丞相，黃蓋是江東三世老臣，吳侯待彼不薄。這次他被周瑜責打，打到何種程度？會不會是苦肉計？”
??曹操點點頭，說：“蔡中蔡和親眼看見黃蓋挨打，密保於我，這事假不了。昨日闞澤告訴我，黃蓋之前反對過周瑜做都督，周瑜懷恨在心，挾私報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隻是黃蓋家小都在東吳，他要投降我，就不考慮自己的家人？”
??荀攸說：“黃蓋一介武夫，在江東資格頗老，被周瑜當眾責打，羞愧難當，一怒之下要投降丞相，也說得通。隻是甘寧現為東吳水軍正先鋒，也要來降，頗為可疑。”
??程昱說：“黃蓋若是詐降，應該來我軍中潛伏、刺探情報才對，現在他病臥營中，詐降有何意義？”
??曹操生性多疑，昨晚本來已被闞澤說服，現在聽幾位謀士一說，又拿不定主意。
??滿寵說：“丞相，假若黃蓋是真降，倒是一個好機會。黃蓋一直是周瑜軍中押糧官，深知軍糧的底細，若他真心來降，我們可以讓他做向導，派出大軍去燒周瑜的軍糧！東吳糧食被燒，軍心不穩，我們再揮師過江，江東六郡八十一州唾手可得！所以黃蓋投降是個好機會，隻是真偽難辨。”
??曹操點點頭，說：“看來隻有派出一人，去周瑜營中打探一番，才能定奪。”
??手下文武麵麵相覷，這個任務一般人無法完成，江東水陸兩軍加起來也有幾十萬兵馬，孤身一人前去，等於是送死。
??忽然文官班中閃出一人，拱手說：“丞相，下官願往江東走一遭！”
??曹操一看，是蔣幹，心中不悅，說：“你上次過江，去周瑜營中盜回一封假信，誤導我殺了水軍都督蔡瑁張允，這回還想再去？哼！”
??蔣幹立功心切，厚著臉皮說：“丞相，上次我也是誤中了周瑜的奸計，所以想立功贖罪，再去江東走一遭。再說，丞相手下，也沒有比我合適的人選了。”
??曹操想想也是，說：“你上回盜走密信，周瑜還能再信任你？不會殺了你？”
??蔣幹說：“那信是周瑜故意讓我偷的，我實際上是幫了他一把！周瑜當年和我是同窗好友，交情頗深，這次我去，不再勸降他，他最多冷遇我，不會殺我！”
??曹操點點頭，說：“此去你見機行事，主要是打探黃蓋是真降還是假降，周瑜和諸葛亮都是詭計多端，你千萬小心不要再中他們的奸計！”
??蔣幹點點頭，轉身要走。曹操喊道：“慢！軍需官，把倉庫裏的天山雪蓮拿四支交與蔣幹帶去，賜給黃蓋！”
??蔣幹等了一會，軍需官拿來天山雪蓮，蔣幹帶上，來到水軍營寨。
??於禁正在訓練士兵，一看蔣幹過來，問有何事？
??蔣幹笑道：“於都督，丞相派我往周瑜軍中一行，請將軍派一隻民船，送我過江。”
??於禁道：“軍中是有民船，既然丞相有令，照辦就是。隻是蔣先生此去，萬萬不可再中了周瑜的反間計！”
??蔣幹臉一紅，說：“都督取笑了，我這番小心便是。”
??於禁就調了一隻民船，送蔣幹過江，來到先鋒甘寧大營前的江麵上，被士兵攔住盤查。
??蔣幹說：“我是你家周瑜都督的好友，不必多問，速速帶我去見甘寧將軍！”
??甘寧正在營中，士兵領著蔣幹進來，甘寧一個虎步跳起，拔出寶劍就要殺蔣幹！
??蔣幹大呼：“甘寧將軍不必動手，我要見你家都督，自有話說！”
??甘寧喝道：“你這個奸細！上回偷去我家都督的密信，還敢再來送死？”
??蔣幹喝道：“休得無禮！誰看見我偷密信了？再說，即使密信是我偷走，不是幫你家都督除去了蔡瑁張允？我何罪之有？”
??甘寧一聽，無言以對，就押著蔣幹來見周瑜。
??周瑜正在和魯肅、諸葛亮等人在中軍大營中談話，猜測曹操會派誰來打探消息。
??忽然甘寧押著蔣幹進來了，周瑜心中大喜，卻故意把臉一沉，一拍帥案：“子翼！你好大的膽子！還敢再來見我！”
??蔣幹笑道：“公瑾，我為何不敢來見你？”
??周瑜喝道：“上次你來找我，我看在昔日的情分，好酒招待，還讓你睡在我的寢帳中！誰知你半夜逃走，盜去密信，害得曹操殺了蔡瑁張允，壞了我的好事！”
??蔣幹笑問：“公瑾，何人看見我盜密信？是什麽密信？我不過是半夜心絞痛的老毛病犯了，找魯肅大夫借了匹馬，去南徐客棧中取藥去了！什麽密信關我何事？魯肅大夫可以為我作證！”
??魯肅心知肚明，點點頭說：“都督，當時蔣幹確實是找我借馬，去南徐取藥的，我可以作證。”
??周瑜問：“既然是取藥，你怎麽一去不回？怎麽解釋？”
??蔣幹說：“我吃了藥之後，還是覺得身體不適，就回家去調養去了！這段時間我身體調養好了，就再來看你，打算留下不走了，助你破曹！你就這樣對待老友？對了，那密信是怎麽回事？”
??周瑜說：“密信是曹操手下水軍都督蔡瑁張允寫給我的，不知道怎麽就不見了。他倆本來要投降我東吳，密信丟失後，蔡瑁張允就被曹操殺了，這難道是巧合？”
??蔣幹說：“冤枉啊！蔡瑁張允被殺，與我何關？曹操殺他們總有個理由吧？”
??周瑜沉吟道：“這倒不錯，聽曹營中傳來消息，蔡瑁張允是因為作戰不力，又頂撞曹操，所以曹操殺了他們，倒是沒提二將反叛和密信的事。”
??蔣幹說：“就是嘛！兩軍交戰，雙方互派密探刺探消息，是很正常的事！你那封所謂的密信，我沒見過，可能在你請我喝酒的時候，被曹營奸細混進你的寢帳，偷了去了！”
??周瑜說：“那好，既然你投靠於我，我先安排個單獨的營帳給你住下，我的寢帳你不可再去！免得再有失竊的事，說不清楚！你先住幾天，封你個什麽官職，我要請示吳侯！”
??蔣幹點頭答應，心中暗暗高興，密信的事情，蒙混過關了。
??周瑜說：“我軍務繁忙，今日沒有時間陪你飲酒。魯大夫，你安排蔣幹住下，準備一桌酒席送到他營中，讓他自己吃喝。”
??魯肅點頭答應，領著蔣幹出來，故意把他安排在離黃蓋營帳不遠的一座營中，命士兵送一桌酒菜來，拱手告辭而去。
??蔣幹坐在營中，看看麵前滿滿一桌酒菜，再看看門外守衛著兩個士兵，心生一計，喊道：“你們兩個，進來！”
??兩個士兵一聽，各自提著長槍進來，問：“先生有何吩咐？”
??蔣幹問：“你們兩個站在門外，是監視我的嗎？”
??一個士兵說：“不是的，我們是奉命保護先生的。現在是交戰時期，各個營寨門口都有人把守，防止奸細混進營中。”
??蔣幹說：“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
??一個士兵說：“我姓馬，叫馬三，這位是我的表弟，馬四。”
??蔣幹說：“馬三馬四，你們把兵器放下，過來陪我喝酒！這滿滿一桌子菜，我一個人也吃不下！”
??馬三遲疑道：“這怕是不符合規矩吧？”
??蔣幹笑道：“哪來的規矩？我是你家周都督的好友，我讓你們吃，我又不說，誰會知道？”
??馬上還在猶豫，旁邊馬四說：“表哥，軍中夥食清苦，我們也難得吃一回肉，既然蔣幹先生瞧得起我兄弟，我們坐下吃點喝點又有何妨？”
??馬三一聽，放下長槍，走進來拿起桌上酒壺就給蔣幹斟酒，馬四也進來坐下。
??蔣幹笑道：“你們哥倆也倒滿酒，陪我喝一杯！”
??馬三、馬四恭恭敬敬的倒滿酒，敬蔣幹。
??蔣幹沒話找話，問：“你們哥倆是哪裏人呀？”
??馬三邊吃邊說：“我們都是零陵郡人，被調來與曹軍作戰，背井離鄉，唉！”
??蔣幹問：“二位想不想家？”
??馬四說：“當然想！我結婚才兩個月，就被調來這裏，怎麽不想家？”
??馬三說：“這場戰爭不知道要打到何時！就是想家，也回不去呢！”
??蔣幹趁機說：“聽說黃蓋老將軍前幾天勸周都督與曹軍講和，險些被殺死，有這事麽？”
??馬三咬了口肉，說：“確有這事，當時都督要殺黃蓋，眾人求情，都督下令，重打黃蓋將軍五十軍棍！我也去看熱鬧了，那打得真是慘！皮開肉綻不說，打得氣都沒了！先還呻吟，後來被打得昏死過去，多虧了魯肅大夫又去求情，這才停刑！要是把五十軍棍打完，估計黃蓋就沒命了！”
??蔣幹問：“黃蓋平時為人怎樣？”
??馬四喝了口酒，說：“黃老將軍為人不錯，見了我們士兵都笑眯眯的，也難得發火。那天和周瑜杠上了，大吵一場，險些丟了性命！”
??蔣幹暗喜，端起酒杯幹了，拿起酒壺給二人斟酒。
??馬三連忙搶過酒壺說：“先生請坐，怎麽敢讓您斟酒，我來！”
??馬上斟滿三杯酒，和馬四一起敬蔣幹。
??蔣幹一飲而盡，問：“那麽你們認為，黃蓋和都督哪個對，哪個錯？”
??馬三看看蔣幹，欲言又止！
??蔣幹知道二人有顧忌，笑道：“我雖然是周瑜的朋友，但是小住幾天就走了，絕不會把你們的話告訴他！我當年和周瑜同窗，就發現他氣量小，愛發火。你們直言無諱，就是喝酒閑談，不會外傳。”
??馬三說：“蔣先生真是通情達理。說實話，我們士兵私下議論，認為黃老將軍說得有理！周都督又不與曹操決戰，就這麽幹耗著，他每天好酒好肉吃不過來，我們士兵吃的是粗糧，還背井離鄉！誰願意打仗？曹操有百萬大軍，我們怎是對手？即使打勝了，也是慘勝，我們這些小兵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著回去！”
??馬四說：“我也不想打仗！我那結婚才兩月的小媳婦，在家裏日日盼著我回家團聚！我卻在這裏賣命，誰不想回家呢？”
??蔣幹聽士兵們說厭戰，心裏高興，舉杯又敬馬三、馬四。
??蔣幹裝作無意中問：“那黃蓋老將軍，傷可曾好了？傷得重不重？”
??馬三邊吃邊說：“哪有那麽快就好？打完了都不能走路了！流了許多血不說，是別人把他架回營裏去的，估計骨頭也打傷了，趴在床上呻吟呢！”
??蔣幹問：“黃蓋老將軍是撿到一條命！他的營寨在哪裏？”
??馬四手朝北麵一指：“離我們營寨不到一裏地，往北走一會就到了。”
??蔣幹大喜，頻頻勸酒。
??馬三和馬四平時都吃的是粗糧，肚裏沒油水，蔣幹敬酒又不好不喝，兩人猛喝一頓，很快醉酒，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蔣幹看看外麵天色已黑，悄悄站起來，喊了馬三馬四兩聲。
??兩人都不答應，沉沉睡去，蔣幹悄悄出了營寨，往北而來。
??蔣幹來了兩次，士兵中不少人認識他，也不盤問。
??蔣幹裝著閑逛，信步而行，走了不遠，看見前麵一座營寨，門口挑著一麵旗幟“黃”。
??蔣幹暗喜，估計這就是黃蓋的營寨！
??蔣幹慢慢走過去，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有呻吟聲。
??蔣幹進去一看，黃蓋趴在床上，臀部用白紗布裹了一大塊，血跡斑斑，正在呻吟。
??蔣幹笑道：“黃老將軍，我來看你來了。”
??黃蓋抬頭一看，一愣，說：“蔣幹先生，你怎會來此？”
??其實魯肅已經來給黃蓋報過信了，蔣幹來了，肯定會來看你，你要如此這般地說。
??蔣幹笑道：“我和周都督是同窗好友，我來看望他，準備留下來效力了。”
??黃蓋一聽，低下頭去，閉口不語。
??蔣幹明白，黃蓋是顧忌他是周瑜的朋友，不好說什麽。
??沉默了一會，蔣幹忽然問：“黃老將軍，兩支千年老山參服用了嗎？效果可好？”
??黃蓋大吃一驚，問：“你怎麽知道老山參的事？你從哪裏來？”
??蔣幹左右四顧，四下無人，壓低嗓門說：“老將軍，我從曹丞相那裏來，特來看望你！”
??黃蓋大驚，問：“你、你從曹操哪裏來？有何憑證？”
??蔣幹說：“老將軍不要疑慮，我不是周瑜派來試探你的！曹丞相讓闞澤給你帶回兩支千年老山參補身子，是也不是？我若不是從曹營來，怎會知道此事？曹丞相還命我帶了四支天山雪蓮給你，這是療傷的聖藥！”
??說完蔣幹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放在黃蓋頭旁。
??黃蓋伸手拆開一看，清香四溢，果然是天山雪蓮！
??黃蓋點點頭，說：“我相信你了，周瑜軍中並無此物！曹丞相派你來此，有何話說？”
??蔣幹說：“丞相讓我來看看你，傷勢如何，何時能夠歸降？”
??黃蓋說：“唉！我這傷勢，現在都不能下地走路，隻能等傷養好再說了。況且，我不能空手去見曹丞相，我要偷些軍糧帶去，作為見麵禮。”
??蔣幹問：“聽說周瑜已經革掉你的押糧官職務，你如何還能弄到軍糧？”
??黃蓋說：“偷！我一直做押糧官，糧營裏有不少心腹之人！他們知道我挨打，也憤憤不平！當然我不會告訴他們降曹的事，等我傷好了，我就假稱都督原諒我了，官複原職，然後調運幾十船糧食裝船，他們不會懷疑！等上了船，我拔劍站在船頭，命令船開往曹營，誰不從就殺了他！這樣就能弄到軍糧做見麵禮！甘寧將軍也隨我同去曹營，都商量好了！他也帶一部分心腹士兵去投誠，然後請丞相準備好大軍，我和甘寧引路，去偷襲周瑜囤糧的南山，火燒糧營。糧食一燒，軍中缺糧，周瑜必敗！”
??蔣幹大喜，說：“待我回報丞相，老將軍又是大功一件！”
??忽然營外有人豪爽地大笑：“黃老將軍，我來看你來了，你和誰說話呢？”
??蔣幹一驚，黃蓋說：“無妨！是甘寧將軍的聲音。”
??話音剛落，甘寧進來了，一見蔣幹，驚問：“你怎麽會在這裏？有何企圖？”
??黃蓋道：“興霸將軍勿驚，蔣幹先生是曹丞相派來與我聯絡的，自己人！”
??甘寧上前施禮說：“先生莫怪，你過江時，在我營中我對你無禮，那是做給手下士兵看的！”
??蔣幹還禮說：“不怪，不怪，都是自己人。對了興霸將軍，曹丞相聽說你要降，非常高興，已經準備好了高官厚祿，準備賞賜你！還準備了大量黃金，做為禮物！”
??甘寧感興趣地說：“丞相準備封我什麽官？”
??蔣幹信口開河說：“丞相準備讓你接替於禁，做水軍都督；黃蓋老將軍做大將軍，曹軍先鋒官，封列侯！”
??甘寧大喜，拜謝蔣幹，其實這都是周瑜教他這麽做的。
??蔣幹趁熱打鐵，問：“甘將軍，東吳軍中，可還有人要降？”
??甘寧一愣，說：“對周瑜不滿的，不止一個！文官除了魯肅都要降，但是嘴上不敢說！待我慢慢探問，有把握才能開口，不然泄密，反為不美。”
??蔣幹點點頭，黃蓋忽然說：“興霸賢弟，現在有一個大才，正對周瑜不滿，你何不推薦給蔣幹先生？”
??蔣幹眼睛一亮，問：“這是何人？速速帶我去見他？”
??甘寧說：“這人卻不在周瑜營中，正受周瑜的排擠，是個赫赫有名的賢士，人稱‘鳳雛先生’。”
??蔣幹大喜，追問：“可是大名鼎鼎的龐統？”
??甘寧點點頭，說：“正是龐統，龐士元。他本來去投靠吳侯，誰知吳侯見他長得不好看，不喜歡他，讓他來找周瑜。周瑜向來氣量狹窄，生怕龐統才高，壓過自己，不敢給他派任務，讓他賦閑住在營中。龐統非常氣憤，幹脆搬到離此幾裏路的南屏山去居住，每日喝酒釣魚，不問軍務！”
??蔣幹道：“那麽將軍速速帶我去見他，待我請他去輔佐曹丞相，又是大功一件！”
??甘寧點點頭，說：“南屏山離此不遠，是座荒山，沒有軍隊駐紮，我親自駕船送你去！”
??蔣幹告辭黃蓋，讓他安心養病，隨著甘寧來到了先鋒大營。
??甘寧親自駕著一條船，帶了兩個心腹士兵一起劃船，送蔣幹沿江來到南屏山。
??登上南屏山時，月色正明，照得一片明亮。
??甘寧手指前方山腳下離江麵不遠的一座茅屋說：“龐統就住那屋，蔣幹先生自去，我不便同去。”
??蔣幹點點頭，說：“我知道興霸將軍的顧忌，現在龐統態度不明，你我同去，容易暴露身份。也罷，你留在江邊船上等候，我自前往。”
??蔣幹走了沒幾步，前邊茅屋中穿來悠揚的瑤琴之聲。
??蔣幹一邊走，一邊聽瑤琴的聲音，心裏暗暗讚歎！
??這瑤琴適合獨奏，撫琴者借琴音表達心聲，往往不願被人聽見。所以撫瑤琴的，大多在山洞裏、溪水邊、樹蔭下、荒廟中撫琴。蔣幹也懂一點瑤琴，一聽這琴聲，比自己彈的強太多了！
??又走近了些，蔣幹看見茅屋朝向江麵的方向，有個窗戶，窗戶裏伸出一支魚竿，魚鉤沉入水中，這撫琴的人竟然是一手撫琴，一手垂釣！
??蔣幹小心翼翼地走上去，還沒進屋，忽然那魚竿一提，月光下一條銀鱗閃亮的大魚上鉤了！而琴聲始終未斷，錚錚淙淙，非常動聽！
??蔣幹又是一驚，這人一手釣魚上鉤，一手彈琴，琴聲絲毫未受影響，這是何等本事？
??蔣幹正要敲門，忽然琴聲停了！一個人在屋裏說：“琴聲中忽然起了高亢之音，必有行家在門外偷聽，來者何人？”
??蔣幹更加佩服，這人足不出戶，就知道有人來了！
??蔣幹連忙上前幾步，笑道：“九江蔣幹，前來拜望鳳雛先生！”
??茅屋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瘦瘦高高，不修邊幅，長相醜陋，但氣質非凡的人走了出來，對蔣幹施了一禮，問：“足下莫非是子翼先生？”
??蔣幹連忙還禮，問：“鳳雛先生也知道賤名？”
??龐統笑著把蔣幹讓進屋裏，親自倒了一杯茶給蔣幹，說：“九江才子大名，我早有耳聞，不想今日在此荒山巧遇，幸會，幸會。”
??蔣幹笑笑，說：“久仰先生大才，不知屈居在這荒山，所為何事？”
??龐統歎了口氣，說：“一言難盡！如今曹軍與東吳軍對峙，我也不甘寂寞，本來去南徐投靠孫權，想做一番事業！誰知孫權以貌取人，對我不喜，命我去見周瑜！周瑜氣量狹窄，我師弟諸葛亮在他那裏也屢屢受氣，更容不得我！周瑜也不封我官，也不派我差事，讓我住下，隨時聽候調遣！我龐統豈是仰人鼻息之人？一氣之下，我便搬來此荒山暫住，打算過幾日就回老家去了，從此不問世事，終老林泉！”
??蔣幹一聽大喜，勸道：“先生一身才學，與那諸葛亮齊名，何必心灰意冷？曹丞相禮賢下士，求賢若渴，我這樣的人，都能封個大夫！先生不如隨我去見曹丞相，必受重用！”
??龐統說；“我也想過此事，隻是我已投靠孫權，孫權與曹操為敵，再去投靠曹操，怕是不妥！”
??蔣幹說：“先生多慮了！先生投靠孫權，沒幾個人知道，我就沒有聽說過，曹丞相也不知！況且先生未曾為東吳出一策，未曾殺一員曹將，曹丞相寬宏大量，肯定會接納先生！何不隨我去投曹丞相？”
??龐統猶豫道：“不瞞蔣先生，曹操名聲不大好，我不大想去！”
??蔣幹一急，用了激將法，說：“諸葛亮是你師弟，如今做到大漢軍師，吳侯對他也禮敬有加！先生大才不在諸葛亮之下，不出山建功立業，名垂青史，豈不可惜？”
??龐統沉吟一會，說：“既如此，我就隨先生走一遭，與那孔明比試比試！看是他助吳破曹，還是我助曹破吳！”
??蔣幹喜出望外，急忙說：“就請先生收拾行李，隨我去見曹丞相！不瞞先生說，我此次來東吳，正是奉了曹丞相之命，利用我和周瑜的同窗之誼來打探消息的！如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陪先生同回曹營，去見丞相！”
??龐統說：“我閑雲野鶴慣了，就幾件衣服，一把瑤琴，一柄寶劍，隨時可以走！隻是這裏是東吳地麵，如何去曹營？”
??蔣幹說：“這個好辦，我乘船來此，先生抓緊收拾一下行李，我去江邊安排上船！”
??龐統點點頭，說：“先生便去，我隨後就到！”
??蔣幹樂嗬嗬地出了茅屋，來到江邊，告訴甘寧。
??甘寧沉吟道：“這樣，我步行回去，我的兩個心腹手下送你和龐統去曹營。我目前還不能和周瑜撕破臉，因為我要照料黃蓋將軍！待黃老將軍身體康複，我和他一起歸降！”
??蔣幹一聽又高興，因為甘寧顧忌被周瑜發現，說明他是真投降！
??甘寧告辭走了，一會兒龐統也來到江邊，蔣幹命兩個士兵劃船，一直前往曹營。
??路上遇到幾次東吳軍船巡哨，一看是甘寧的手下劃船，沒有多問，一概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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