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蔣幹勸降盜密信 周瑜反間除蔡張
蔣幹見曹操答應讓他去江東勸降，心中欣喜。
??曹操問：“先生此去，可要帶什麽禮物前往？”
??蔣幹搖搖頭說：“無須，蔣某憑三寸不爛之舌，孤身前往，必定說得周瑜來降！”
??曹操點頭同意，心中半信半疑。
??蔣幹出了大營，來到水軍營寨，請蔡瑁調一隻小船，送他過江。
??蔣幹不知道周瑜去了三江口，徑直乘船來到南徐，找到都督帥府一問，周瑜不在！
??正好魯肅在帥府，辦理公事，一問蔣幹，是周瑜的同窗，來找周瑜，連忙派船送蔣幹去三江口。
??蔣幹走後，魯肅不放心，來見諸葛亮。
??魯肅問諸葛亮：“孔明先生，忽然來了個蔣幹，要見周瑜，你看他是為什麽來的？”
??諸葛亮笑道：“既然是同學，這麽多年沒來過，早不來，晚不來，現在兩軍交戰，他來了，很有可能是說客！”
??魯肅一驚，問：“那怎麽辦？要不要我去提醒周都督？”
??諸葛亮笑笑：“無須，你家都督不傻，這等送上門的機會，他會不利用？”
??再說蔣幹來到三江口，被巡邏的士兵遇到，攔住盤問。
??蔣幹連忙表明身份，說明來意，士兵報與周瑜。
??周瑜聽說蔣幹來訪，心裏一愣。蔣幹多年不遇，之前聽說他在荊州為官，在劉表的手下。現在劉表已死，蔡瑁、張允把整個荊襄九郡獻給曹操，蔣幹必定是歸降了曹操，來此找我，莫不是做說客？勸我降曹？
??周瑜飛快地轉著念頭，自己決心抗曹，寧死不降，不想見蔣幹，免得話不投機，傷了故交的和氣。
??但是轉念一想，兩軍交戰，消息閉塞，趁機從蔣幹口中探探曹軍虛實也好，說不定還可以利用蔣幹！
??拿定主意，周瑜下令升帳，文武官員齊聚三江口中軍大帳，帳外士兵林立，一直排到江邊。
??周瑜派出中軍官帶著一頂轎子去江邊迎接蔣幹。
??蔣幹心中大喜，周瑜念舊，看來有戲！蔣幹坐上四人抬的轎子，得意洋洋地掀起轎子上的窗簾，一路張望。
??隻見道路兩邊站滿了士兵，一個個站得筆直，手持兵器。有長槍兵、刀斧手、弓箭手、盾牌兵、大刀兵、長矛兵、鐵錘兵、樸刀兵等等，道路兩邊將旗招展，幾步就有一旗，旗下站著一將。
??蔣幹明白，列隊相迎，既是高規格禮儀，也是向自己展示軍威，顯示江東軍隊的實力！
??轎子到了周瑜中軍大帳前停下，蔣幹施施然走出轎來，滿以為周瑜會在外麵迎接，誰知道一個官員也沒有。隻見帳外兩邊各站著一隊畫戟兵，手中長戟伸出，交叉在頭頂上方，讓蔣幹從下麵鑽進大帳去見周瑜。
??蔣幹明白，畫戟兵相當於儀仗隊，把畫戟交叉，讓人從下麵走，是顯示軍威，同時也是警告來人注意禮儀。但畫戟是真刀真槍的武器，打起仗來非常威猛，要是哪位持戟的手一鬆，畫戟砍了下來，自己的腦袋就沒了！
??蔣幹提心吊膽地快步鑽過畫戟，進了大帳。
??抬頭一看，周瑜一臉威嚴地坐在正中央的虎案後麵，兩邊站著一排將軍、文官。
??蔣幹滿臉堆笑，拱手說：“公瑾兄，子翼有禮了。故人多年不見，為何如臨大敵呀？”
??周瑜站起來，拱手還禮說：“子翼兄久違了。隻因部下有人告我，說子翼兄已歸順了曹操，來此做說客來了，公瑾國事為重，不敢因私廢公，所以擺下儀仗，大帳相見。”
??蔣幹聽了一驚，周瑜警惕性真高！
??蔣幹說：“公瑾多慮了，荊州牧劉表死後，我已辭官不做，歸隱田園。最近靜極思動，來看望昔日好友公瑾，早知公瑾猜忌，我就不來了！”
??周瑜一聽，換了副笑臉說：“既然如此，是我多慮了！來人，大帳內擺酒，眾將可除去盔甲，同飲美酒！”
??手下進來十幾個人，在虎案前方，兩邊各擺放了一排長桌和長凳，文官坐在左邊一排，武將坐在右邊一排，準備飲酒。
??這時魯肅進來了，魯肅畢竟放心不下，怕周瑜中了蔣幹之計，特地趕來看看。
??周瑜一見大喜，說：“子敬來得正好，陪我同窗好友蔣幹蔣子翼對飲幾杯！”
??周瑜安排蔣幹和魯肅坐在文官之首，不一會兒，美酒佳肴上來了，眾文武看在周瑜麵上，紛紛敬蔣幹酒。
??蔣幹酒量大，來者不拒，邊喝邊想：“周瑜已經對我起了戒備之心，看來酒席上不可談起勸降的事。萬一哪個武將酒喝多了，聽我勸周瑜投降，殺了我都有可能！隻能旁敲側擊，探一探周瑜的態度。”
??這時剛好士兵上了幾碗兔子肉，蔣幹借題發揮，舉杯問周瑜：“都督，你平素習武，想必也經常打獵，是兔子好打，還是狐狸好打？”
??周瑜笑笑：“那還用問，當然是兔子好打。古代有個成語，狐假虎威，狐狸狡猾，還時常躲在老虎後麵，誰敢去惹老虎？”
??蔣幹笑道：“就是嘛，老虎力量大，狐狸順從老虎，就不會有危險；兔子看見老虎就跑，最後就算逃脫了虎爪，也是被獵人殺掉。再說獵人打獵，常以獵狗為助手，獵狗看見兔子就追，看見老虎就逃，所以還是力大為王，識時務者為俊傑。”
??周瑜明白了，蔣幹是宛轉地把曹操比為老虎，勸自己投降。
??周瑜舉杯笑道：“子翼兄，同飲一杯，我有話說。”
??蔣幹舉杯同飲，周瑜說：“兔子雖然弱小，但善於防守。俗話說，狡兔三窟，隻要兔子不主動去惹事，躲在家裏，老虎力氣再大也抓不到它！而且，兔子的天敵並不是老虎，而是鷹！鷹眼睛銳利，看見兔子後俯衝下來，速度非常快，兔子很難逃脫。”
??蔣幹說：“就是嘛，鷹也比兔子強大，所以弱小者對抗強大者不會有好結局。”
??周瑜笑道：“子翼兄差矣，兄擅長於文章，怕是不曾打過獵。兔子隻要應對得當，也有殺死鷹的時候！”
??蔣幹一愣，問：“竟有此事？敢問兔子怎麽殺鷹？”
??周瑜說：“聰明的兔子，看見鷹飛來，仰麵朝天，四腳朝上，裝死！待鷹飛下來抓攫，兔子四腿猛然一蹬，專蹬鷹眼！鷹猝不及防，被蹬瞎雙眼，上下左右都分不清楚，也無法獵食，隻好等死！”
??蔣幹聽得目瞪口呆，魯肅舉杯圓場，笑道：“久聞子翼先生是九江才子，此次前來，適逢我東吳與曹操對峙，先生可有謀略教我東吳？”
??蔣幹一聽正中下懷，舉杯笑道：“子敬兄，久仰大名，滿飲此杯！”
??二人一飲而盡，蔣幹說：“敢問子敬，江東有多少兵馬？”
??魯肅直話直說：“有六十萬之多。”
??蔣幹笑道：“隻怕未必！江東總兵力有六十萬我相信，但是許多城池、關隘要派兵把守；吳侯駐紮南徐，也要軍隊護衛，所以滿打滿算，江東能夠與曹軍決戰的水陸兩軍，不會超過三十萬，是也不是？”
??魯肅聽了暗暗心驚，這蔣幹說得還真不錯！
??周瑜笑道：“子翼兄，賬不是這麽算的，曹軍雖多，有百萬之眾，但是能夠水戰的有多少？”
??蔣幹笑笑，說：“公瑾之言，誠為有理。但是曹操要是從別處渡江，從陸路來攻東吳，怎麽抵擋？”
??周瑜說：“我料定曹操不會這樣做！要是曹操這麽想，早就進攻了，何必與我們在這裏對峙？”
??蔣幹問：“為何？”
??周瑜說：“曹軍遠來，兵馬眾多，糧草耗費驚人！若是繞道進攻，我江東有六郡八十一州的地盤，曹軍一散開，就沒有兵力優勢，我會率領大軍逐一擊破曹軍！所以曹操隻有在這三江口與我東吳大軍對峙，妄圖一勞永逸地解決我們。”
??蔣幹說：“曹操屢戰屢勝，統一北方，隻怕江東不是對手！”
??這話一說，惹惱了江東大將太史慈！
??太史慈性如烈火，又飲了些酒，拍案而起，喝道：“大膽蔣幹！若不看在都督之麵，叫你來得去不得！”
??周瑜笑道：“太史慈喝多了，我們不談國事。子翼，你隨我出去走一走，看看我的軍營！”
??蔣幹識趣地站起來，隨周瑜走出大帳。
??隻見東吳軍營寨整肅，氣勢雄壯，營盤按九宮圖紮得整整齊齊，前後呼應，左右掩護。營內旗幡招展，兵器林立，將士把守嚴密。糧草堆積如山，都覆蓋著油布，防雨。江邊戰船排得像城牆，江岸上還建有好多瞭望樓，觀察敵情，樓上燈火通明，刁鬥森嚴。
??蔣幹看了暗暗佩服，心中思量，晚上要找個機會好好勸一句勸周瑜，歸順曹操。
??蔣幹說：“公瑾，你我二人多年不遇，今夜我們同帳而眠，抵足長談如何？”
??周瑜笑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周瑜攙著蔣幹的手，一路回營。
??江邊的涼風一吹，之前喝的酒已經醒了，周瑜高興地命手下換上大杯，也不勉強，能喝大杯的都用大杯飲酒！
??周瑜趁著敬魯肅酒的機會，悄悄對魯肅說了幾句話，魯肅點點頭，推說酒多了，悄悄地出了大帳去準備。
??蔣幹知道這裏人多眼雜，不好說話，仗著自己酒量大，頻頻敬酒，想早點把周瑜灌醉。
??周瑜喝了一會酒，興致高漲，拔出佩劍說：“枯飲無趣，我為大家舞一回劍，以助酒興！”
??眾人拍手叫好，周瑜邊舞邊唱歌：“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歌且吟。”
??歌聲清亮，劍法嫻熟，博得一片喝彩！
??蔣幹注意看周瑜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蹌，估計是酒喝得差不多了。
??蔣幹趁熱打鐵，舉杯說：“公瑾，你文武全才，我甚是佩服！這一大杯我單獨敬你，滿飲此杯！”
??周瑜高興地放下劍，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
??周瑜以前求學時，沒有蔣幹能喝酒，但是今非昔比，做了江東六郡八十一州大都督，常有應酬，酒量大漲，再加上水軍打了勝仗，心中高興！
??周瑜知道蔣幹也是大酒量，暗中使眼色，讓手下眾文武輪番上去敬酒，把蔣幹喝得七葷八素！
??蔣幹心裏有事，推杯不喝，說酒多了，擺脫了一幹文武官員的敬酒，來找周瑜。
??這時周瑜已經伏在桌案上，呼呼大睡，其實是裝醉。
??魯肅又回來了，一看這情況，說：“酒喝得都差不多了，各位將軍有的人還要值夜，防備曹軍偷襲，我看就散了吧？”
??眾人也不貪杯，各自散去。
??蔣幹拉住魯肅說：“魯大夫，周都督答應過我，今晚和我同睡一帳，我們要夜談，敘闊。”
??魯肅暗暗發笑，就是要你同睡一帳！剛才魯肅聽了周瑜幾句話，就是去安排這件事！魯肅寫了封假信，放在周瑜帳中，就等著蔣幹去偷看！
??魯肅點點頭，還問蔣幹：“周都督真和你說過此話？他脾氣不小，你莫哄我！半夜周都督醒來，發現旁邊有人，會拿我問罪的！”
??蔣幹急忙點頭，說：“剛才我和都督出去散步，都督親口說的，今夜和我抵足長談！我們是好友兼同窗，多年不見了，有許多話要說！”
??魯肅說：“好吧，反正你們是同窗，周都督也不會怪我，你隨我來。”
??魯肅喊來兩個小兵，扶起喝得爛醉的周瑜，送回都督寢帳，蔣幹也跟了進來。
??魯肅眼看著小兵把周瑜放在床上，衣服都沒脫，沉沉睡去。
??魯肅說：“子翼兄，帳內有熱水，你自洗漱，我也喝多了，要回去休息了！要是缺什麽東西，帳外有衛兵，喊他們要。”
??魯肅拱手告辭，蔣幹求之不得，送走魯肅。
??蔣幹環視四周，周瑜睡的是大床，旁邊還有張行軍床，上麵堆著不少書籍、案牘，是放雜物用的。
??蔣幹大喜，假裝要睡行軍床，坐在床邊，大模大樣地翻看案牘。
??其實這些都是魯肅安排的，這些案牘全是真的，但是全都是無關緊要的軍情。
??蔣幹慢慢翻閱，上麵記著軍糧押運交割的情況，下級軍官請示問題的情況，以及一些軍中瑣事。
??蔣幹失望地放下，沒有重要的軍情，又一直沒機會勸降周瑜，回去無法交代。
??這時，睡在床上的周瑜翻了個身，喃喃自語：“喝，喝！”
??蔣幹搖搖頭，看來周瑜真喝醉了。
??蔣幹四處張望，忽然發現對麵桌案上有一疊書籍，書籍中間夾著一封信，隱隱露出一角。
??蔣幹大喜，這封信單獨夾在一堆書中，顯然不是一般的信！
??蔣幹輕手輕腳走過去，把信抽出來一看，信封已經拆開，信封上麵寫著：書奉江東大都督周。落款是：知名不具。
??這下蔣幹更好奇，寫信的人，不敢寫落款，一定是怕別人看見，信裏肯定是機密！
??蔣幹轉身看看周瑜，還在床上沉睡，帳內再無旁人。
??蔣幹壯著膽，輕輕抽出信來一看，大驚失色！
??隻見上麵寫道：“周都督：前番兩次水戰，某手下留情，險些被曹賊發覺，殺我二人泄憤！如今我二人假裝訓練水軍，打造戰船，待完備後，請曹賊視察水軍，趁機殺之，歸順東吳！”
??最後仍然沒有落款，但是蔣幹看明白了！以這口氣寫信的，一定是蔡瑁、張允！按照道理，這封密信周瑜看後應該燒掉，但是自己突然前來，周瑜沒來得及燒信，出去見自己，把信往書籍裏一夾，就出去了。反正大都督寢帳又不會有人進來，不會泄漏！無巧不巧，自己要和周瑜同睡，周瑜喝醉了，也忘記帳中還有機密，讓自己給發現了！
??蔣幹心中大喜，這封信要是拿回去，交給曹操，一定是大功一件！
??蔣幹趕忙把信揣在懷裏，心想，現在的問題是怎麽逃回去！
??軍營中不比大街上，可以隨意進出，入了夜，都要實行宵禁，閑雜人員不許隨意走動，要出去，必須問到今晚的口令！
??恰在此時，帳外有個衛兵低聲地問：“大都督，大都督睡了嗎？”
??蔣幹一驚，連忙走到門口問：“大都督剛睡著，什麽事？”
??衛兵說：“剛才有將軍來問，今晚的口令是什麽？大都督還沒有示下。”
??蔣幹大喜，對著衛兵招手說：“你進來，親自問大都督！”
??衛兵認識蔣幹，知道是都督的同窗好友，蔣幹讓他進來，這才敢進來。
??蔣幹隨著衛兵來到周瑜身邊，衛兵不敢喊醒周瑜，蔣幹套著周瑜耳朵問：“大都督，公瑾！今晚的口令是什麽？”
??連喊幾遍，周瑜才迷迷糊糊地醒來，說了一句：“破曹！”轉身又睡去。
??衛兵謝過蔣幹，出去傳口令了，蔣幹喜出望外，坐下倒茶喝，盤算著怎麽逃走。
??蔣幹盤算了一會，半夜出去，自己不辨方向，要是乘船又沒人肯劃船去曹營，肯定行不通，看來隻有走陸路，騎馬逃走！可是怎麽弄到戰馬呢？想來想去，東吳軍中，魯肅是個老實人，好騙，就從他身上下手！
??蔣幹在帳中來回踱步，想出了個主意，拿起桌上茶杯，倒了些茶水在手上，抹在額頭上。然後走出帳外，對衛兵說：“我有急事要見你家魯大夫，速速帶我前往！”
??衛兵知道這人是都督的同窗，不敢怠慢，急忙領他去找魯肅。一路上不住有巡夜的士兵盤問口令，蔣幹都答對了，敷衍過去。
??到了魯肅帳中，魯肅還沒睡，坐著想心事。
??魯肅有何心事？魯肅想著蔣幹現在應該已經看到那封假降書了，問題是怎麽讓蔣幹把那封假信帶走？總不能半夜催蔣幹走吧？要是等到明日，蔣幹告辭回去，曹操就會疑心這封信的真假！因為周瑜大白天是不可能讓你從他帳中拿走機密信件的，真那樣的話，周瑜還能做這個大都督嗎？一點防範心都沒有？
??就在這時，士兵進來稟報，蔣幹求見。
??魯肅大喜，連忙命士兵請進來，看蔣幹怎麽說！
??蔣幹一進來，滿頭大汗，魯肅問：“子翼兄，深夜來找我，有何要事？都督呢？”
??蔣幹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說：“公瑾酒酣睡著了，魯大夫救命！”
??魯肅問：“子翼何出此言？”
??蔣幹說：“我的老毛病心絞痛犯了，疼得滿頭大汗！你看我額頭上，全是疼出來的汗水！”
??魯肅問：“要我怎麽救你？請軍醫嗎？”
??蔣幹搖搖頭說：“軍醫治不了我這老毛病！幾年前我就得了這怪病，疼得要死，幸虧遇到一位神醫，給我配製了丸藥，讓我隨身帶著，發病時吃一顆就好了！可惜我帶來的藥，落在南徐的客棧裏了，必須連夜去取！”
??魯肅暗喜，知道這是鬼話！故意問：“這麽重要的救命丹藥，你怎麽不隨身帶著呢？”
??蔣幹說：“一言難盡！我是隨身帶著的，一直以為周公瑾在南徐，我乘船到了南徐，就找了處客棧歇歇腳，把行李放在房間裏了！後來我去都督府找周瑜，遇到了你，你隨即派人送我上船，來到這裏，就把取回包裹的事給忘了！現在我必須找到這救命藥吃，不然能活活把我疼死！”
??魯肅說：“那麽我派個得力的士兵替你去取？”
??蔣幹急忙搖頭，說：“那樣誤事，士兵又不知道在哪個客棧！還請魯大夫借我一匹快馬，我自己騎去取藥，吃了藥就沒事了！”
??魯肅暗暗高興，命手下牽來一匹快馬，還叮囑說：“你出了門先往右騎，就是軍營大門。然後再向東南騎，便是南徐城。記住，軍營中要是有人攔你，你說出今晚的口令‘破曹’就通行無阻了。”
??蔣幹大喜，拜謝魯肅，裝出一副疼得難受的樣子，勉強跨上馬，打馬出軍營。
??路上果然遇到幾批巡夜的，喝問口令，蔣幹知道，一說就放行了，敷衍過去。
??蔣幹出了軍營，打馬狂奔，向北逃回曹營，連夜求見曹操。
??曹操聽說蔣幹回來了，有重要軍情稟報，衣服也沒穿好，披著外衣就出來了。
??蔣幹二話不說，從懷裏掏出那封密信，遞給曹操。
??曹操一看大驚，忙問信是從哪裏得到的？
??蔣幹就把周瑜喝醉，自己在他寢帳中發現這封信，又用計脫身的事告訴曹操。
??曹操急令傳見蔡瑁、張允。
??二將睡得迷迷糊糊地，被召來，不知道何事。
??曹操問：“二位都督，之前我們水軍兩次與東吳交戰，都未獲勝，卻是何故？”
??蔡瑁說：“丞相，我們的水軍操練不熟，周瑜水軍剛從鄱陽湖訓練回來，所以我們吃了敗仗。”
??曹操說：“吃了敗仗，就要苦苦練兵！蔡瑁，上次你在我麵前說，從此日夜練兵，現在你怎麽就睡下了？”
??蔡瑁一愣，那就是一說，表示忠心，還當真每夜不睡覺？
??曹操看蔡瑁不說話，又問：“待水軍訓練好了，你們打算怎麽辦？”
??張允說：“打算請丞相閱兵，看看我們的訓練成果，然後與東吳開戰！”
??曹操大怒，喝道：“好個奸賊！今天要不是蔣幹探得機密，老夫險些被你們害了！真真是家賊難防！來人，拉出去斬首！”
??外麵伺候的衛兵進來幾個，不由分說，架起蔡瑁、張允，也不顧二人連聲求饒，拖出去就砍了！
??也是二人該死，要是白天發生這事，兩旁還有文武，會有人勸諫或者求情；現在夜深人靜，哪會有人知道？不一會兒，衛兵提著蔡瑁、張允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來見曹操複命。
??曹操下令，把二賊首級懸掛在水軍寨中，號令示眾！
??曹擦處理完，也困了，對蔣幹說：“子翼立了大功，不虛此行！你且回去歇息，明日論功行賞！”
??蔣幹大喜，拜別曹操，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天亮，曹操起來升帳，見眾文武議論紛紛，知道是為蔡瑁、張允的事。
??曹操從懷裏掏出蔣幹連夜送來的密信，往地上一扔，就有官員上前撿起，眾人圍觀。
??荀攸看完了說：“丞相，此事疑竇頗多呀！蔣幹過江，周瑜偏偏就喝醉？身為大都督，一點防範也沒有，就在寢帳留宿蔣幹？蔣幹用的脫身之計，騙過魯肅也就罷了，魯肅待蔣幹走後，應當去稟報周瑜，周瑜發現密信丟了，再問士兵，蔣幹騎馬走了，應該派軍隊追趕蔣幹才對！即使魯肅沒去稟報周瑜，周瑜也沒發現密信丟了，夜裏騎馬出營，光有口令不行，還要令箭，蔣幹怎麽這麽輕易就逃出來了？”
??蔣幹一聽大驚，出來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丞相明察！荀攸大夫隻是假設，不一定就是真實情況！周瑜與我多年同窗，是我提出來要和他同帳而眠，抵足夜談，他才同意的！昨晚氣氛熱烈，喝醉的不止周瑜一個，魯肅也喝多了！我騎馬出來，確實有士兵盤問，我知道了當晚的口令，這才脫身，這有何錯？再說我把信送與丞相，一句話也沒說，蔡瑁、張允不是我讓丞相殺的！”
??程昱出來說：“丞相昨夜似乎心急了點，應該讓蔡瑁、張允寫字，與他二人對照筆跡，信是不是他們寫的！”
??曹操這時也醒悟過來，夜裏睡得迷迷糊糊，一時心急，誤殺了蔡瑁、張允。
??但是命令是自己下的，也不好怪罪蔣幹，於是說：“蔡瑁、張允實在無用，屢戰屢敗，挫我軍威，留著何用？殺了也好，另選水軍都督！現在把他二人首級取下來，縫合在屍身上，厚葬就是了！”
??曹操向來跋扈，沒人敢再多嘴，蔡瑁、張允又是降將，在座的文武都和他們沒有交情，殺了也就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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