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被關禁閉
果然不出林如歌所料,沒過幾天國子學中便有了一群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固定的躲在距離自己三步開外,一旦發現自己注意到他們,便又一窩蜂的散開。
都是拜陳穎所賜。林如歌有點憤恨的搓著自己的衣服,一邊用胳膊擦了一下臉。
國子學中這點深得林如歌欣賞,所有人都是獨立住房,不允許帶隨從以及小廝,充分體現了人人平等的人性化原則。
聽到上課的哨聲響了,林如歌把手從滿是泡沫的木盆中伸出來,擦幹,方才抱了書卷走入講堂內。
今日又換了侍講了?
林如歌挑眉看看台上略顯老態的白胡子侍講,在陳穎身邊悄悄坐好,然後伸手就掐上了陳穎的胳膊。
“喂,怎麽孫大飛他們最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是不是你小子泄了密!”
台上侍講正講到前朝末代皇帝悼帝六十大壽之際,一直領兵在外的二皇子快馬加鞭送回一個西涼舞姬,西涼舞姬卻於壽宴之際刺殺皇上,未遂。問,你若是二皇子,該怎麽解釋?
陳穎正聽得聚精會神,猛地被林如歌一掐,失聲亂叫。
白胡子侍講不滿的看了陳穎一眼,抬頜道,“你有什麽看法?”
陳穎嘀咕一聲,不情不願的站起來,“悼帝向來聲色犬馬,西涼舞姬據說自小以奇藥泡浴,想必在媚功上下足了功夫,要讓其餘妃子給悼帝吹耳旁風,怕也不容易。”
白胡子眯著眼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若是二皇子,我就殺了那舞姬。”陳穎眸中忽然冒起騰騰殺氣,“滅口之後,無論誰再說什麽,也沒有了證據。”
侍講搖搖頭,示意他坐下,又扭頭看看一旁偷笑的林如歌,“寧珂,你會怎麽做?”
“我?”林如歌慌亂站起,垂眸看了一眼陳穎,又抬起頭看看白胡子,“西涼屬南齊藩國,距離遙遠,舞姬是在路上被人做了手腳也不可知。”
“證據怎麽尋?”白胡子似乎很感興趣。
“二皇子領兵在外,自然管不到京城之事。然而途徑其他皇子屬地,便是交聯近臣,也比二皇子更方便些。”林如歌輕笑,“陳穎所說殺了舞姬,實為毀壽禮,若被有心人捏造,是為大不祥之意。”
白胡子侍講點頭,對著林如歌笑笑,“可即便是其他皇子交聯近臣,或是收買了舞姬,沒有證據,怎麽能說服疑心向來很重的悼帝?”
林如歌這次怔了怔。
看著一臉壞笑的陳穎,林如歌忽然釋然,“這個問題還是陳穎兄弟來回答比較好。”
聽起來似乎在說自己無能,不知道該如何找證據,但會文堂皆為重臣子弟,從小接觸彎彎繞繞的話音,自然聽出了林如歌嘲諷陳穎搬弄是非,於是哄堂大笑。
“笑什麽笑!”殺氣騰騰的陳穎刷的站起來,臉色通紅的指著林如歌道,“寧兄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林如歌優哉遊哉的坐下,“陳兄自然清楚。”
年輕氣盛的陳穎沒憋住,一拳揮向林如歌。
林如歌閃身避開,卻不甘心白白挨打,同樣揮拳去打陳穎。
有些無辜的學員上前拉架,又被滾來滾去的兩人牽扯進來,扭打成一團,無法脫身。
白胡子侍講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氣的“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好一甩袖子去找司業常信。
等常信趕到講堂時,幾乎所有學生都打在了一起,就算有個別沒打的,不但不上前去拉架,反而還站在桌子上高聲叫好。
當然,站在桌子上的學員馬上就看到常司業來了。於是趕緊跳下桌子裝出委屈的樣子前去告狀,“司業大人,是他們在打,我們拉不住。”
更有甚者,扯著自己不是何時撕破的衣角慘兮兮道,“司業大人,他們把我衣服撕破了。”
常司業臉色鐵青,以極快的速度避開從混亂中砸過來的硯台,“你們給我住手!”
“你們還有沒有點規矩,還能不能對得起你們十年寒窗?對得起皇上和你們的父母寄予的厚望,唵?”
幾句話接連而過,總算製止住了混打一片的學員們。
所有參與了打架的人都低著頭乖乖站在那裏等著常信的處罰,據說常司業一般不發威,若發起威來……嘖嘖,十個老虎都頂不上。
常信負手踱來踱去,每停頓一下便引得他麵前的那個學生一陣害怕。
“你們看看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國子學員的樣子!堂堂國子學,就是被你們這些老鼠屎給攪亂了!”常信忽然在林如歌麵前停住,看著林如歌鼻青眼腫的樣子,恨鐵不成鋼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中有些人身份極高,來曆極神秘,可我告訴你們,入了我國子學,不是看你們是誰,而是看我的臉色!”
林如歌偷偷看看站在自己旁邊的陳穎,吐了下舌頭。
陳穎對著林如歌做了一個口型,林如歌想了一會兒,覺得他在說。“哼!”
常信又走到孫大飛麵前,伸手拍了拍孫大飛滿是腳印的額頭,“打舒服了?”
孫大飛低頭不語,低著頭卻撇著嘴惡狠狠的看向罪魁禍首林如歌和陳穎。
“你們打舒服了,我有話說了。”常信將手中鐵核桃怒擲地上,“這裏是國子學,由不得你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打完罵完拍拍屁股走人把後事留給我們處理!今天,所有參與打架的,這麽說吧,所有會文堂的學員,關三天禁閉!”
先前告狀的那幾個學生拉著委屈的長臉,不服氣道,“司業大人……我們沒打架啊……”
“是啊是啊,我的衣服還被撕破了呢……”
常信刀子一般的眼神飛過來,不知是在剜林如歌還是在剜陳穎。墨綠長衫的寬大衣袖內,常信似乎做了一個古怪的手勢。
林如歌再看看身邊的神態自若的陳穎,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自己好像、可能、或許被這小子給陷害了……他就是故意把自己的身份顯露給孫大飛他們,然後讓常信找一個機會把會文堂的人統統關禁閉。
然後他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