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別再為難老夫
“求您了，如果您不答應的我，那我就磕死在麵前。”秋菊說完，不帶含糊的立馬下跪。
嘭嘭嘭的，白皙的額頭就直往堅硬的地麵使勁磕去，那一聲聲悶響像是在敲打醫者父母的道德邊沿。
很快，她的額頭就有絲絲血跡沁出，如開了幾朵妖豔的花朵。
“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快走吧，別再為難老夫了。”
“太醫，求您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您了。”秋菊不到黃河是不會死心的。
這……王太醫停頓了一下，看了左右無人，便低聲道：“老夫雖然不能前去治病，但是可以給你家主子開點藥。”
王太醫歎息了一身，最終被秋菊守護主子的精神所折服。
“王太醫，太好了，謝謝您，是這樣的我家主子那天掉入池塘感染了風寒引起的高燒不起。”
“原來是這樣。”王太醫捋了捋胡須，返回藥櫃裏抓了一副藥，這也不是什麽大病，但是要不及時調理的話，因此也會落下病根的。
當這包來之不易的藥放在秋菊手中時，秋菊再一次感動落淚了，摸了摸有些血跡的額頭，感激道：“謝謝王太醫。”
“好了，姑娘，你快回去吧。”
落魄的時候，別人的一點小恩小惠都感激涕零，要是換成以前，秋菊又豈會看在眼裏？
手裏拿著藥包，秋菊原本提在嗓子眼上的心輕鬆了不少，一路暢快的回到了冷宮。
她用小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以及擦開額頭上的血跡，以免讓墨綰寧起疑；“不能讓主子擔心。”
回到冷宮中，風依舊呼呼的吹著，那漏風的窗戶依舊咯吱咯吱的響，還好外麵沒有下雨了，沒有雨水灌進來，屋內也沒有那般寒冷。
看著殘破的木床上睡熟中的墨綰寧，秋菊又是一陣心酸，見她睡著極不安穩，隻能在心裏悶悶道：“主子，你一點很難受吧，奴婢這就去熬藥，喝了藥就會好的。”
找遍了破屋，都沒有找到可以熬藥的藥罐，翻遍了院落，終於看到一個沒有把的藥罐。
眼下這個條件也不那麽講究了，有個藥罐子已經是萬幸了。
秋菊用雨水洗幹淨後，立馬把藥放進去，兌了適量的水開始煎藥。
趁現在有時間，趕緊將屋子裏簡單的收拾下，聽說這冷宮關過曆代來受罰過的妃子，這裏環境惡劣，又不在管轄範圍內，一般進了這裏就等於自生自滅了。
由於是陰雨天，加上濕氣很重，總感覺有一種陰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過了一個時辰，院子裏泛著濃鬱的藥味，秋菊忙將藥到在缺了口的碗上，端進屋裏，放在那高低不平的桌上，估摸著藥不燙的時候喚醒墨綰寧。
“咳咳咳。”被子從破床上滑落，聽聞墨綰寧咳咳咳的聲音。
秋菊忙奔跑過去握著她骨瘦如柴的左手，“主子，您是不是醒了。來，您這會額頭還燙著呢？來，趕緊喝藥就會好的。”
回應她的除了屋裏遺漏的風聲，還有墨綰寧虛弱的聲音：“秋菊，我睡很久了嗎？”
看著窗外的天色都漸漸的灰暗下去，夜晚要開始到來。
“您都昏睡了一天，可急死奴婢了。”秋菊說著就遞了一碗黑乎乎的藥碗。
墨綰寧瞧這碗裏，可以想象到那種苦澀，眉頭不自覺的皺起，她最怕吃藥了，更是受了那種苦澀的滋味。
小時或，她生病了，都是爹娘拿著蜜餞哄著她才肯喝藥，每次喝的時候，眼睛總是盯著蜜餞，在心裏自我催眠，喝的是甜的。
“這藥哪裏來的？”墨綰寧沒有伸手去接，看著秋菊消瘦的臉問道。
“主子，您快喝藥吧。”秋菊微微低頭，就見一雙素手抬起她的下巴，當看到她額頭上幹涸的血跡時，更是一抹淒涼浮現心頭。
“對不起，秋菊，讓你受苦了。”墨綰寧原本不是體恤下人的主，但此刻也對秋菊的不離不棄而感動。
“好了，小姐，我們都要好好的，我們一定能走出冷宮的，隻有活著才能好好報仇，來，喝藥吧。”
墨綰寧眼底有恨意和感動的光芒交錯著，她的手剛接過藥碗的時候，就被突如起來的石子被擊中手腕，一吃痛就下意識的鬆手，結果手上藥碗的命運可想而知，自然是應聲破碎，那泛起的藥水灑在身上，把原本髒亂的衣服更加抹了一層黑。
空氣中響起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哈哈……墨綰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伴隨著陰冷的聲音落下，就見視線範圍內出現一雙精致繡花的宮鞋，不用想也知道這鞋子的主人是誰？
“怎麽了，沒臉看我嗎？嗯？”梅妃冷笑著，一腳提在她的肩膀處，就見墨綰寧狼狽的摔了個底朝天。
“哈哈哈哈……”看著那不雅的姿勢，梅妃又是一陣狂笑。
秋菊立馬護主心切的扶起墨綰寧：“主子，您沒事吧。”將悶不吭聲的墨綰寧護在身後，衝著梅妃怒吼道：“毒婦，有什麽仇盡管衝我來。”
“就你還不夠格，既然你想找死的話，本宮也不介意送你一程。“說完，梅妃伸出手變為淩厲的爪風，直抵秋菊的脖頸之處，稍微一用力，她整個身子就被騰空。
秋菊撲騰的身子，嘴裏艱難的吐出：“奴婢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咳咳咳。”
“死到臨頭還嘴硬，少了你這個得力助手，墨綰寧就像一隻沒有利爪的鷹，本宮對付起來就更是容易了，哈哈。”
“你，你別傷害主子。”
“放開她，梅妃，你有什麽仇衝我來，放開她。”墨綰寧拖著虛弱的身子過來，還沒有觸碰到梅妃的手，就被她一腳踢開。
“墨綰寧，瞧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本宮不殺你，估計你也活不了幾天了，自身都難保了，還管她人死活，以前本宮怎麽就沒發現你的善良。”梅妃輕吐一口氣，這些天壓抑的惡氣，終於可以消了一些。
“你放開她。”秋菊臉色已經變得青紫，墨綰寧急的臉色蒼白，現在的她無依無靠，隻有和秋菊相依為命了，她不能失去她。
“嗬？到現在還敢這麽囂張，墨綰寧你不是很狂嗎？不是很囂張嗎？現在你求我啊，隻要你跪在本宮麵前磕三個響頭求我的話，我就放了她。”
“主子，別求她，奴婢寧願死，也不要你丟了尊嚴。”秋菊費力的從唇裏吐出這幾個字。
就見梅妃掐住她的脖子更用力的幾分，她的臉立馬由蒼白變成了豬肝色。
“秋菊？”墨綰寧又是焦慮。
“快跪下求我啊，墨綰寧本宮的耐心有限，你在猶猶豫豫，她的小命就沒了。”梅妃最喜歡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那模樣就如同踩死一隻螞蟻那般容易。
“我，我求你放過她。”墨綰寧咬牙跪地，磕了幾個響頭，艱難道。
這次踐踏的不止她的心，還有她最後的尊嚴。
“哈哈哈，墨綰寧，你也有今天。”梅妃鬆開秋菊的手，將她的身子丟落在墨綰寧身上，兩個人又是同時到地，狼狽不堪。
“算了，殺了你還弄髒本宮的手，無趣的時候，就來逗弄你幾下也不錯。”梅妃說完，陰冷的笑了幾下就揚長而去。
梅妃一走，空氣裏的陰鬱去了幾分，秋菊摟著墨綰寧，兩人失聲痛哭，見她咳了幾下，秋菊又說，”主子，我重新去熬藥。”
“對不起，秋菊，是我連累你了，如果有機會，你就跟隨別的主子吧。”墨綰寧別過頭，狠下心說這話。
就見秋菊暗淡的小臉嚇得蒼白：“主子，別丟下我，秋菊就算死，也要死在你身邊。”
“傻丫頭。”兩人又是抱頭痛哭，過了許久，秋菊去重新熬藥，一個時辰後，墨綰寧看著秋菊遞過的藥碗，麵如死灰的臉上話不說的將碗裏的藥一飲而下，舌尖傳來的苦澀讓她更是清醒。
是的，如今她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寧妃了，往常她最怕吃藥了，如今為了苟活也顧不得什麽苦澀。
因為她要活著，隻有活著她才有機會走出冷宮，隻有活著才有機會報仇。
“主子，餓了吧，這是今天的晚膳，將就吃一些吧。”秋菊將發黴的饅頭，及時一盤變了味的酸菜放在了桌上。
墨綰寧已經一天一夜沒怎麽吃過東西，剛才更是空腹喝了藥，這會胃裏正翻滾的難受，也顧不著的什麽形象不形象，再說她還有什麽形象可言，抓起饅頭就咬了一口，那硬的她牙齒發麻。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還是硬著頭發將食物咽下，她發誓，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狼狽過，而這一切都是君九歌給的。
什麽是愛，什麽情，當權力再手，一切都是脆弱的。
不得不說君九歌心裏還是有一些相信她的，不然也不會這麽簡單的處罰。
這天夜晚，君九歌總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夢到了墨綰寧在冷宮裏的慘狀，是那麽的觸目驚心。
“寧兒。”迷迷糊糊的醒來，就望到了頭頂上明黃色的帳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