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玉佩

  趕上這日,渝州城下了整日的大雨,雨水瓢潑便把人困在屋子裏,也沒得什麽地方可以去。


  白初扇閑來無事,便尋了隔壁人家的少爺一起下棋解悶,桃夭也趁著旅途勞頓中好不容易有了個歇腳的功夫,關了房門便呼呼大睡去了。


  墨綰綰喝了幾杯濃茶,覺著這種時候,兩個人都各做各的,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行蹤,應該是不會出什麽差錯了。


  於是便跟老宅的那位老婆婆說,“婆婆我去衙門走一趟,如果我朋友問起來,婆婆讓他們不用太掛心,我馬上便會回來了。”


  “哎,好的,姑娘。”老婆婆輕聲答應下來,看著姑娘斯斯文文,水靈的樣子可招人喜歡了。


  墨綰綰這才安下心來,拿起一柄竹傘出了門。


  前腳剛剛邁進屋子,還沒來得及抖摟抖摟竹柄傘上細碎的水滴,就看見軒轅言挺拔的身影坐在那裏,白瓷酒壺擺在麵前,頗有些架勢。


  “我還想著你什麽時候能來,雨中對飲,豈不妙哉?”軒轅言依舊是他那清清淡淡的聲音開口,一邊說著,一邊執起那白瓷酒壺斟滿一酒盅,拿起來衝著墨綰綰示意,說道。


  墨綰綰沒想到軒轅言會坐在這,見他隨意瀟灑的模樣,心裏頭某個地方仿佛軟軟的被戳中了一般,原本屬於女兒家卻好像從來不曾在她身上發生過的羞怯,都在不知不覺中緩慢的滋長了起來一般。


  墨綰綰輕輕咳嗽一聲,依舊臉色不佳。


  “姑娘真是好興致,趁著下雨,還出去溜達了一圈,我討了空子可以出來找你,你倒是樂得悠閑。”


  軒轅言唇角略微勾起神秘邪魅的笑,抬眼看著墨綰綰把竹柄傘放到門口,又一臉無奈的衝著自己走來。


  “我悠閑有興致,與你何幹?要你管?”墨綰綰說著,就看見他抬手把酒壺酒盅都挪到了一邊,然後衝著墨綰綰把手一伸:“坐下歇會吧,看你滿頭大汗的。”


  軒轅言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她這副清清淡淡的,好像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怎不知道什麽樣的事情和人才能讓她上心。


  不過這次她沒有對他大吼大叫的,是不是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了。


  聞言,軒轅言微微抿了抿唇,低頭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綢麵錦囊來,遞給墨綰綰,一邊開口說道:

  “我已經跑了好幾趟知府衙門了,當值的差夫總是說知府大人這幾日公務繁忙的很,顧不上見我,所以其實也沒拿到什麽東西。就光是這一點資料,還是找的上一任知府的下手拿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軒轅言遞給她,就見墨綰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怎麽知道自己需要這些資料。


  玉手疑惑的打開錦囊,拿出一本很小的線裝冊子來,裏頭記錄的是上任知府在任期間,因為堤壩沒有發揮作用,在水災侵襲的時候,渝州城的死傷人數。


  比起冊子上那些原本就已經很是觸目驚心的數字,在這任知府在任期間,因為發生同樣的洪災而死去的人數,隻增不減。

  這一切血淚都說明了,加固堤壩對於現在的渝州城和渝州城的子民們來說,究竟有多麽重要。


  墨綰綰翻開來看,卻忽然覺得哪裏好像有點不對。


  捏了捏那個錦囊,發現錦囊裏除了線裝書,還有一個硬硬的東西。


  有些好奇,掏出來一看,隻見隻一枚雕刻花紋很是好看的玉佩。


  墨綰綰原本也沒有太當一回事,隻是順手又放了進去,一邊開口問道


  “你還隨身帶玉佩?”


  墨綰綰雖然自持很是聰慧謹慎,但是每次一在軒轅言這裏,好像自己的那些縝密的心思就都完全派不上用場。


  這個男人不簡單,這是她的第一感覺。


  “這個玉佩是給你的。”


  軒轅言看著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完,這是他身上最重要的玉佩,象征著他的身份。


  墨綰綰心裏就咯噔一下,頓了頓,抬起頭想要看一看軒轅言的表情,卻見他目光爍爍的看著她,眼底居然有一抹寵溺。


  “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要。”


  軒轅言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把那枚玉佩往空中隨意的一拋,爾後又伸手抓住,轉頭衝著墨綰綰說道:“不要也得要,我送出去的東西可沒有拿回來的道理。”


  “你這人,簡直蠻不講理。”他的話總是那麽霸道,不容人反駁。


  “如果你實在不要可以扔了它。”還沒容得墨綰綰開口說什麽,軒轅言就轉身從身後拿出自己的寶劍,解下了原本係在自己寶劍劍柄上的那枚玉佩,比剛送給墨綰綰那一枚,成色質地都隻有更加的好。


  然後軒轅言又一把拉過墨綰綰,把她手上的那枚玉佩自動主張的係在了墨綰綰的腰間。


  一係列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流暢,沒有一丁點的不自然。


  墨綰綰眉眼微垂看著自己腰間的玉佩,又抬頭看了看軒轅言,心裏頭感覺怪怪的,忍住了沒有紅了臉,但是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好了,以後你就係著這個,丟了沒關係,但是不準故意解開。”墨綰綰心裏的感覺,就好像窗外因為雨天而升起的騰騰霧氣,在不知不覺中就氤氳開來。


  看著他如深潭的眸子,墨綰綰根本拒絕不了。


  雖然白初扇對她的感覺她早已知道,但是對於軒轅言,卻總是懷著某種不一樣的感覺。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墨綰綰又拿起那本線裝書,眉目認真的看了起來,弄得軒轅言也不敢在開口打擾。


  窗外的雨聲依舊是宛如潑水一般,弄得屋子裏都似乎有了些潮氣。


  半響過後,墨綰綰把那本書放在一邊,又略微思量了一二,爾後對軒轅言說道:“你怎麽知道我需要這些,你到底是什麽人?”


  “姑娘,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助你。”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需要。”


  “可我就是想單純的幫你,我知道你來這邊的目的,重修堤壩的事情肯定是一定要做的了,但是知府又總是推脫不見,你見不到他,這個事情也就很難辦成,這種水利大工程,當然還是得朝廷的人支持,才能做的順利。”

  見他執意要幫忙,墨綰綰心裏也需要人幫忙,也就沒在推脫,反正她不會感激他的。“可是知府就是閉門不見,我也不能硬闖進去。”


  墨綰綰雖然很是聰慧,但是即便是再聰慧不過的女子,也總會有不知道如何處理一件事情的時候。


  而軒轅言,就是墨綰綰在不知道如何處理一件事情的時候,最好的錦囊。


  軒轅言眉間微微皺起,但很快就又鬆開了:“畢竟有這麽多百姓看著,你也跑了很多趟,他就算是礙著自己的名聲,也不可能一直不見你的,不過見了你但是不答應做事情,倒是極為可能的。不管怎麽說,你再去多跑幾趟,見麵跟他說,要是還不成的話,你就……”


  說著,軒轅言略微眨了眨眼,聲音也漸漸放低了,待到墨綰綰靠近之後,才說出了自己思量出來的妙計。


  墨綰綰回到竹屋的時候,白初扇和桃夭都沒有發現她剛出去過,墨綰綰本想馬上就把軒轅言的打算告訴他們兩個人,但是一來二去的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實在是有些不妥。


  於是決定按照軒轅言所說的,幾日之後再去官府衙門跑幾趟,如果還是不行的話,那就再做商議。


  於是三個人便都早早的休息了。


  老宅裏的那位婦人待他們三個人的確都是極好的,趕上這幾日,衙門裏頭當值的差爺說知府大人這兩天太忙顧不上見人,墨綰綰也得了幾日的閑工夫,便是不是的去跟那位老婦人聊聊天。


  從老婦人的話語中,墨綰綰知道水患洪災給渝州城帶來了怎樣的災難,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這天,三個人聚在一起一番商議之後,又來到了知府衙門,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知府竟然破天荒答應了見他們。


  三人坐在大堂裏,早已沒有喝茶的心思,憂心忡忡的等著知府到來。


  一番假意的客套寒暄之後,墨綰綰暗暗的看了白初扇還有桃夭一眼,終於開口了:“知府大人,上次您因為


  公務繁忙我們沒見著你,讓差爺跟您說的那個重修加固堤壩的事情,您覺得如何?”


  知府聽見這個輕聲咳嗽了一聲,臃腫的身子往椅背重重一靠,本就不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轉,開口說道:


  “這個嘛我也考慮了一下,加固堤壩說來是小,但動工了可也是個大工程啊,再者說堤壩本也還能用,著老百姓們辛辛苦苦納稅的稅款,就這麽浪費了,可實在是……不太合適吧。”


  他話語中顯然已經是並不打算加固了,墨綰綰心裏沉沉一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進展肯定如同軒轅言所說的那樣,不會那麽的順利.

  但還是沉下了一口氣,接著試圖說道:“近日來雨水頗多,原本的堤壩因為年代久遠早就已經不能發揮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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