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自以為是的聰明
“她雖說穿的衣衫襤褸，可手指卻白白嫩嫩，一看就是養優處尊。”牡丹細數：“還有，當真好幾天沒吃著好飯菜，一看見咱們桌子上的美食，肯定忍不住，這是本能。可她呢，卻看都沒看一眼。這說明什麽？”
冷香不解：“這說明什麽？”
“笨！”牡丹白了她一眼：“這說明了，她之前的日子，吃穿用度，要比這個好的多。”
“不會吧。”
要知道她們來的酒樓可是京中最好的，這桌子上很多飯菜即便是她從前家境好的時候也沒有見過呢。
“我也不知道這位女公子想做什麽。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多留神，且看她到底要唱一出什麽戲。”
聽牡丹這麽說，冷香頓時起了警惕。
不管怎樣，先把人給看緊了。
牡丹說的不錯，吃過飯之後，慕容嫣兒就用盡一切的方法，一會兒要說報答一飯之恩，一會兒又說要沒有路走了，反正就是求收留。
漫說現在的府裏還不歸自己管，即便是歸了，她也不敢隨便帶人回去啊，何況，還是一個來路不明，居心叵測的人。
可沒想到，回去的當天下午，素衣就派人來，暗示她可以收下這個女子。
“怪了，莫非夫人認識她？”
素衣派來的婢女笑道：“夫人並不認識，不過夫人說，難得牡丹姑娘一心向善，人海茫茫，能遇見也是彼此之間的緣分。府裏也不多一張嘴，若是放心不下，可以把人交給孫婆婆來束著便是。”
牡丹微微沉吟，展顏一笑：“好了，多謝姑娘，我明白了。若是明日還能見那女子，便買下來。”
婢女見任務完成，微微福身，走了出去。
牡丹在心底琢磨：莫非這位來曆不明的姑娘，和夫人認識？可也不應該啊，若是認識，就不該舍近求遠，來找了自己。
還是說，有什麽矛盾在其中？
她隱隱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什麽事件之中，隻求明日不要見到慕容嫣兒才好。
第二日，牡丹便病倒了。
素衣給請了郎中過去，回來說是風寒，來勢洶洶，十分嚇人。
“知道了，抓些好藥，我記得咱們庫裏還有老參，一並送去吧。”
郎中下去之後，那顧姓男子道：“依你看，她這個病是真的還是假的？”
“郎中不是都說了嘛，來勢洶洶，定然是真的，隻不過如何得上，卻是不知了。”素衣慵懶道：“看來這牡丹，也不是個笨人。”
“那，會不會影響你的計劃？”
他有些緊張，她知道眼前女子對慕容嫣兒的恨。
沒想到，素衣卻笑了：“怕什麽，我不是說了，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麽辦。更何況屋外那個蠢貨一心要把自己賣進來。若非怕她看見我這張臉，我早就出手了。不過讓牡丹買下也合適。昔日的天之驕女，今日成為一個青樓女子的婢女，不知道是何感想。”
他歎道：“若你心中有恨，直接殺了便是，早日逃離這個牢籠，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又何必弄的自己這般累。”
“你知道什麽！”素衣一改常態，惡狠狠的轉過身：“你知道曹沁死的時候，是怎樣的嗎？你知道我陳家滿門被慕容城這個老賊陷害是怎樣？從那天起，這個時節上就沒有陳涵，有的，隻有陳素衣，為報血仇的陳素衣。”
她恨恨：“隻怪我當年識人不清，與慕容嫣兒交好，這才讓她在書房外偷聽到我父親與你父親要彈劾慕容城的消息。”
“不過。”她話鋒一轉，笑道：“你們顧家的男子眼睛也都是瞎的，先是你大哥，身為曹沁的未婚夫，居然喜歡上慕容嫣兒這個女人，而後是你二哥，與我自幼有婚約，也迷戀上那個妖女。”
看素衣的目光盯著自己，他十分不識，偏過頭：“我不是大哥和二哥，我從未喜歡過她。”
我卻比他們還不如，喜歡的是自己未來的嫂嫂。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這輩子，也隻能隱藏在心中了。
“你若是他們，我早不會救你。”素衣發泄完之後，閉上眼睛：“我正踏破鐵鞋無覓處，她卻自己送上門來了。她害過我，我卻要以德報怨，祝她一臂之力呢。”
說完，她笑了，眼神凶狠，似乎已經看到了慕容嫣兒的結局。
吃了七天的藥，牡丹的病好了許多。
冷香看她的精神一天天的好起來，猶豫：“今晚要不要再衝一次冷水澡？”
那天晚上，牡丹思索之後，便叫冷香半夜悄悄的提來了一桶冷水，她從澆下去，又站在冷風中，足足站了半個時辰。
到最後，手腳冰涼，頭重腳輕，才被冷香扶著進去。
然後，終於如願以償。
牡丹搖搖頭：“同樣的法子用一次就夠了，第二次，就不管用了。”
再說了，以素衣的聰慧，定然知道自己是有意而為之，那又如何，她也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脫素衣的算計。隻不過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她並不願意攪入她們的戰爭，希望素衣能手下留情。
“冷香。”牡丹看看外麵的天，豔陽高照，正適合曬去一身的病氣。
“去拿我那身淺碧色的衣服吧，今日出去。”
她也晾了素衣這麽幾天，若是再那橋，隻怕以後自己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風月場所出來的女子便是有這點好，很有分寸拿捏。
換好衣服，走出來之後，牡丹其實在心裏一直是希望那個熟悉的身影能不在的。
可是，一出門，便瞧見了。
她在心底歎氣。
“你要幾兩銀子。”
牡丹大步走過去，對著慕容嫣兒。
後者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冷香道：“這位姑娘不是要追隨我們夫人嘛，怎麽，莫非是改了主意？”
冷香也很是不喜歡她，先是騙了她們，又給夫人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慕容嫣兒眼前一亮：“夫人是準備收下我？”
“既然你誠心，我便是收下也無妨。”牡丹淡淡道：“隻是如今我身邊沒有什麽孔雀可以給你，入了府之後隻怕你要從最底層開始做了。你願不願意。”
對於慕容嫣兒來說，這卻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原本她還在發愁，她是慕容城的女兒，而牡丹是慕容城如今最寵愛的人，若是跟隨在牡丹身邊，一定會被發現。正要想著進入了之後犯了錯被弄出院去，沒想到，牡丹自己倒是解決了她的後顧之憂。
“夫人能收下我，我心中已經很是感激了，怎敢再挑剔。”
牡丹微微點頭，冷香便便走過來，拿出紙筆：“姑娘簽了這賣身契，從此就是咱們府上的人了。”
賣，賣身契？
慕容嫣兒就是再傻，也知道這個東西是不能簽的。
好家夥，她可是堂堂慕容家的大小姐，怎能簽這個東西。
“夫人，不是我不願意簽，實在是.……”
她一時慌亂，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哦？不簽？”牡丹笑了，正好給她一個不買這人的好借口：“既然是我的人，沒有不簽的到底，若是姑娘不想寄人籬下，那還是另選高明把。”
說完，就要轉身。
“你！”
慕容嫣兒閉上眼睛，想起了母親的慘死，想起了父親的那些話，都縈繞在心頭：“我簽，我簽！”
簽又如何，用的是個假名字，而當她堂堂正正回慕容家的那天起，這些曾經知道她黑曆史的人，都不會再開口了。
牡丹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手續辦的很快，冷香帶著人下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就送去了孫婆婆那裏。
孫婆婆是素衣帶來的人，現在是府裏的管事媽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來禁手。
對於這位孫婆婆的來曆，眾說紛紜，又說是以前妓院的老鴇子，因為得罪了權貴，投靠了素衣。也有說是宮裏放出來的，還有說其實就是素衣自己的娘。不過無論如何，大家對於孫婆婆還是很服氣的，這位不管是調教還是別的，都是一把好手。
不得不說，素衣的這個舉動，從很大的程度，還是安撫了牡丹的。
因為相信孫婆婆的手段，饒是再厲害的人，到了她手裏，也得老老實實的。
果不其然，送過去沒兩天，就聽說慕容嫣兒現在在道夜香呢。
哦對了，慕容嫣兒化名為吳芳，用的是她母親的姓，名字則是隨意看見路邊有一朵花，拿來用的。
吳芳現在幹的事宅子裏麵最累的活，牡丹也奇了：“這活不是一向都由男人來幹嘛，就是粗實婆子做這個的都少，孫婆婆居然讓她一個姑娘家做，看來她定然是有問題。”
饒是牡丹再聰明，哪裏能想到，孫婆婆是素衣從前在陳府裏麵的管事媽媽，因為沒有見過慕容嫣兒，所以被分到她手裏。
可孫婆婆卻知道這個妖女的名字，因為她自家小子壞了姻緣，才會一直待嫁家中，道最後，陳府整個被慕容城所害，然後小姐也被充為了官妓，這才化名為素衣，一步步，道了今天的位置。
小姐受了多少的罪，她就恨不得在吳芳身上加倍的找回來。
所以對於吳芳，她是一點都不客氣，能怎麽折辱怎麽折辱，偏偏吳芳現在覺得自己忍辱負重，一定要調查清楚，不能再沒頭腦下去了。
就這樣，倒了一個月的夜香，終於有一天，她在筋疲力竭躺在床上的時候，聽到了這樣的話。
“明日老爺回來，一準又去牡丹夫人那。”
“瞧你這個浪蹄子，你是不是，也想讓老爺寵幸你啊。”
“哈哈，我也不敢，咱們老爺那個脾氣啊，這一年來，府裏的冤魂還少嗎？”
“還是素衣夫人好，就是不知道素衣夫人何時才能當上真正的夫人。”
“也不晚了，你們不知道嗎？咱們老爺原先的那位夫人，早就被他給.……應該就是為了給素衣夫人騰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