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紮木受傷
“快走!”
紮木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跨上一匹棗紅色的大馬。
這是宋佳人第一次直麵戰爭。
從前,對於這些東西,都是從書本中得來的知識,詩中的悲涼與磅礴,她總覺得,有些誇大其詞。
但是現在,看著紮木在馬上疾馳,看到他揮刀向阻攔他的人揮舞的時候,當猩紅的鮮血噴到她臉上的時候,她隻恨自己為何不幹脆昏死過去,也不要看到這麽血腥的一幕。
人就像是待捕的羔羊,無力反抗,當寒冷的刀鋒直對的時候,迎接的,隻有脆弱的胸膛。
血肉之軀,何以抵擋?
紮木的麵色十分難看,他的刀因為砍了太多人,已經卷刃了,同時,自己的大腿也中了一箭,隻不過為了怕宋佳人恐慌,一直強忍著。
奔馳的飛馬,已經讓他們跟族人走散,終於,當馬兒到達一片綠林中後,不堪重負,終於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
宋佳人被摔的七葷八素,可身上卻沒感覺到疼,好像身下有一個肉墊子,一看,原來是紮木。
紮木已經昏死過去,麵頰蒼白,毫無血色,造成這種原因是他大腿上的那根利箭。
箭直接從大腿的根部穿透了,可想而知,射箭的人力氣有多大。
殷紅的血源源不斷的從傷口湧出,宋佳人再沒有常識也知道,若是這會兒不趕緊想辦法包紮傷口的話,隻怕紮木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柔嫩的小手剛剛搭上箭尾,又縮了回來。
若是他死了,不正好嗎?
他死了,就沒有人再禁錮自己,而張白圭的大軍馬上就會來到,就會把她解救出去。
宋佳人站起身來,剛要走,就聽見紮木斷斷續續:“娘,阿娘,阿娘不要丟下我。”
他的聲音含著痛苦,好像整個人正被夢魘。
一句話,勾起了她的痛苦回憶。
曾幾何時,她也這樣,每天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默默的流著淚,小聲的叫著娘親。
可是那個女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宋佳人走到小溪邊,尋了一塊兒尖銳的石頭,回來之後,用力的割著羽箭,她每一次動作,都會讓傷口湧出大量的鮮血。
她的鼻子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雖然是冬月,可是不一會兒,她的渾身都濕透了。
很快,羽箭被磨斷,宋佳人握著斷掉的部位,使勁一拔,終於把它給拔了出來。
與此同時,伴隨著紮木的悶哼,一股溫熱的血液濺了她一臉。
裙擺撕了一整塊兒下來,給他包紮傷口。他受傷的部位極為隱秘,好幾次,宋佳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某個不該碰的部位,羞的臉都紅了。可看著陷入深度昏迷的紮米,隻有咬著牙,給完成了包紮。
現在,一切都聽天由命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大軍遲遲沒有追過來,就連紮木的族人,也沒有來的。很快,暮色就降臨了。
畢竟是冬月,白天可能還稍微好一些,一入夜,寒風凜冽,溫度低的幾乎要將人給凍僵了。
宋佳人冷的根本坐不住,紮木也是直打寒顫,這麽下去,不用別人,他們自己就先因為寒冷要被冷死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遊牧民族的馬背上,有不少的好東西,宋佳人在上麵不但發現了一塊兒羊毛氈毯,還有一袋子炒米,和一瓶奶茶。
將茶米和奶茶混在一起,強忍著腥味,灌了自己一大口,然後打開羊毛氈毯,裹在身上。
瞬間就暖和了許多。
可是,紮木怎麽辦?
毯子不大,兩個人就算都躺下,也得緊緊貼著才行。
宋佳人咬著嘴唇,心中天人交戰,最終,還是慢吞吞的挪到了紮木的身邊,慢慢的,將毯子移了過去。
睡夢中,紮木覺得好像有什麽溫熱的柔軟在貼近,他一把抱住,口中喃喃:“阿娘,是你回來了嗎?”
宋佳人被他侵犯,氣的都快哭了,可是紮木口中又一直叫娘,男性的荷爾蒙和鮮血混合在一起。
“放開,我不是你娘。”
可無論宋佳人怎麽說,紮木都緊緊抱著不丟,惹怒了她,使勁對著他傷口一踹,紮木痛呼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的眸子有些懵懂,似乎還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身處哪個位置,可是在看清楚宋佳人的臉之後,瞬間清醒。
“這是哪兒?”
“我還想問你呢。”宋佳人氣道:“你的馬兒也不知道把我們帶到哪裏來了,反正現在四下無人,也找不到出口。”
“不會的,我從小就生活在這片草原上,沒有我不知道的。”紮木說完,剛要站起來,卻發現大腿根部傳來一陣劇痛。這才想起剛剛在睡夢中,好像有一個人對著自己的腿……
“你剛剛是不是想我脆弱的時候殺死我?”
男人的眼光如鷹隼一般,銳利而充滿殺氣。
宋佳人委屈極了:“對啊,我是打算殺了你,不過殺你之前還要給你拔箭包紮,還真是多此一舉。”
被她這麽一說,紮木這才覺得自己的腿間感覺,不禁一愣:“是你救了我?”
救也談不上,與其說是救他,不如說是自救。
畢竟紮木如果死了,在這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她能活下來與否,還是個未知數。
“你放心,這個傷勢不要緊。”紮木錯以為她的沉默是默認:“我們現在先去找一個好點的山洞,一直在外麵,很容易出事的。”
“現在天色已暗,到處都黑乎乎的,哪裏去找山洞。”
“我們草原男兒的眼睛,都如鷹一樣。”紮木哈哈的笑了:“你隻管跟著我,我一定會帶你尋到一個好的住處。”
宋佳人無法,再加上睡在這裏一晚上,估計是真的是凍死的。
好在月兒明亮,借著月光,他們終於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
紮木先是點燃了一把火,在洞口熏了一會兒,這才道:“好了,咱們進去吧。”
山洞裏麵不大,但是比起外麵,已經算是很舒適了。
紮木的生命力可稱是十分的頑強,明明下午還流那麽多的血,可是這會兒已經可以行走了。在外麵抱了一大捆的幹草進來,又撿了幾根木頭,鑽木之後,取了火種,開始取暖。
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宋佳人忽然覺得,這個野蠻人,看上去也有幾分的魅力。
“看到火光,應該會有人來找到我們吧。”
“你就別想了,馬兒不知道帶著我們來到了哪裏,但是對於這片土地,張白圭肯定沒我熟,我都沒來過的地方,他更不可能追來了。”
紮木這麽說完之後,又擔心宋佳人會不會以為自己要對她不利,補充了一句:“你放心,你救了我的命,我們草原人知恩圖報,我不會殺你的。”
“那找到出路之後,你能放我回去嗎?”
“不行!”
“為什麽?”宋佳人急了:“你也看到了,我真的不是將軍夫人,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朋友,不然他怎麽會不管我就冒然出兵呢。”
紮木有些煩悶,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可是他就是不想眼前這個平淡無奇的女人離開。
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溫暖而熟悉,就好像是,記憶中的阿娘一樣。
自己說了那麽多,紮木都沉默無語,宋佳人也放棄了:“算了,早知道就不該救你的。”
紮木笑了:“好啊,隻怕你還沒跑三步,就叫狼給吃了。”
“你少騙人了,這裏哪裏有狼?”
“當然有。”紮木忽然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就在,你身後。”
他忽然說出這句話,聲音上揚,嚇了宋佳人一跳,下意識的,就尖叫著撲倒了紮木的懷中。
紮木正笑呢,忽然溫香軟玉鑽進懷中,她發間的幽香四溢,爭先恐後的鑽入鼻孔。低頭一看,她的脖子白皙如凝脂,簡直如嫩豆腐一般,紮木懷疑自己的手若是用力,就會掐出水來。
莫名其妙的,他小腹一陣燥熱,胯下也豎起了旗幟。
而宋佳人也感覺到了,慢慢的抬起頭,開始還有些疑惑,在反應過來之後,又羞又怒,連忙坐到了一邊。
紮木無可奈何,攤手道:“也不能怪我,這是男人的本能。”
“住口!”宋佳人臉都紅了,這個不知廉恥的野蠻人,怎麽,怎麽能將這種事情說的那麽理所應當。
“這是正常的啊。”紮木好奇:“難道你經曆過的男人都沒有這種體現?”
不會吧,那這個姑娘的人生該有多麽的悲慘。
宋佳人一下子白了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你要殺要剮,我絕不眨眼,隻是你不能這麽的羞辱我。”
紮木還沒鬧清楚怎麽回事,看她這個激動的表現,猛然想起來。
漢人與他們不同,他們好像十分的尊崇規矩禮法之類,漢人的姑娘聽說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能跟外麵的男子接觸。還要講究個在家從夫,出門從夫。哪像他們草原的姑娘,喜歡上那個小子了,就可以在一起,以天為蓋,以地為床。
紮木又看了一眼悲痛欲絕的宋佳人,挑了挑眉:“是我說錯了,對不起。”
她們有自己的信仰,這一點,紮木還是覺得應該尊重的。
宋佳人雖然不再尋死,可是也覺得跟紮木再說話,隻是抱著腿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紮木逗了幾次,她都不理,隻有苦笑。將火堆給移到洞口處,剛剛燒過的位置,鋪傷了幹草,然後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感歎:“哎,真舒服啊,暖和的很,你要不要過來也躺一躺?”
宋佳人這會兒身上冰冷急了,說真的,心中也是饞的緊,可是紮木剛剛的話卻跟刀子一樣紮在她心口。她甚至開始覺得定是自己這些日子太輕浮了,所以紮木才會這樣的看輕她。
所以她高傲的扭過頭,決絕再跟紮木說話。
無法,紮木自己閉上了眼睛,累了一天,身上的傷口還疼,不如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吧。
睡的正香甜,忽然聽到噗通一聲,嚇的他一下子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