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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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支巨大的火把在熊熊燃燒，把周圍照得清晰可辨。村長田地周圍的荒草非常少，沒有可以隱蔽的地方。李無行和小碧離豬人們非常遠，因為他們不能再靠近了。
豬人們正在田地裏忙活。村長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莊稼，被豬人統統擄走了。它們推著上午村民用來載遺體的車，把從田裏掰下來的玉米，一堆一堆地裝上去。裝滿的車被沿著一條小道推往柵欄牆上打開的一道小門，而這道門，正是李無行和小碧企圖溜進村莊的唯一入口。
小碧歎口氣說：“看來我們要餓肚子了。”
“豬人掰玉米幹什麽？”
“當然是為了吃啊！哥——你腦袋壞得這麽嚴重了嗎······”小碧憐憫地說。
“豬人不吃肉嗎？”
“肉？豬怎麽會吃肉呢？”
“它們不吃肉，也就不吃人，那它們拖走村民的屍體是為了什麽？”
小碧一愣，沒想到這一點。
李無行憂心忡忡地望著遠處在火光下大肆搶掠玉米的豬，有的豬人甚至直接坐在田裏啃起了生玉米。
“現在村長家裏恐怕很危險。”李無行麵色凝重。
“為什麽？”
“既然這道門後麵就是村長家，豬人們很可能會把它們搜集的玉米堆放在村長家裏，我們去村長家，很可能被它們發現。”
兩人都沉默了，隻有遠處的豬人沒完沒了的哼唧哼唧。
這條路走不通，怎樣才能溜到村子裏去？
“小碧，我們回村口，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村口的兩隻豬人仍舊盡心盡力地呆在那，其中一隻突然打起了呼嚕，另外一隻伸出豬蹄，踹醒了它。
想從正麵直接溜進去也非常困難。盡管兩人離兩豬很近，在草裏隱蔽得很好，但村口是沒有草叢的。直接衝進去，一定會被豬人逮住。
李無行又想到了木柵欄，但是柵欄上有很多木刺，黑燈瞎火地往上爬，很容易受傷。
李無行歎口氣，懊喪地說：“真想不到，身為人，竟然被一群牲口堵得一籌莫展······”
“豬人很厲害，就算是村長那麽強壯的人，一對一也不是一頭豬人的對手。”小碧無奈地說。
李無行打量打量自己的小身板：雖然胳膊上有幾塊幹農活鍛煉出的肌肉，可跟村長比起來差的太遠。自己這種體格，空手與豬人對打，恐怕三四個都不是它的對手······
——可也未必，最終的強弱是由屬性值決定的，村長比自己壯，不代表屬性比自己高。
可李無行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屬性值，也不知道豬人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或做出一把能大大提升自己屬性的武器。唯一的希望就在村長家那遠在天邊的鐵塊上······
“哥，我們現在怎麽辦呢？”
李無行痛苦地捏著自己的太陽穴，臉埋在草叢裏，一言不發。
怎麽辦？與豬人空著手正麵開打？這村子裏的豬人這麽多，怎麽可能打得過！
——就這麽完了？隻能放棄嗎？灰溜溜地回到地堡，告訴村民我打不過豬人，讓他們快跑，然後餓死在逃難路上或被豬人追上後殺掉？
“哥······”
一陣淡淡的清新香氣，倏地鑽進了李無行的鼻子裏——異常熟悉的一種氣味。李無行抬頭一看，自己鼻子前不遠，有一株小小的蘭馨草。
——不，事情一定有轉機，就像地堡裏的蘭馨草一樣！
正在絞盡腦汁苦苦思索的李無行突然感到有人拽自己衣服，扭頭一看，小碧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哥！我叫你好幾聲了！”
害怕被豬人聽見，小碧把嘴唇堵到李無行耳朵上，使勁壓低聲音說話，吹的李無行半邊身子癢酥酥的。
“唉，我想不到溜進村莊的辦法了。”李無行一副認命的苦瓜臉。
“其實······有個地方可以進去的——”
李無行一把抓住小碧肩膀：“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因為有毒！”
“啊？”
豬人在大門口突然哼唧了幾聲，兩人立刻屏息沉默一動不動。過了一會，李無行悄悄抬眼偷看，發現豬人換班了。
他長舒一口氣，還好沒有暴露。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匍匐著一點點後退，退到了豬人察覺不到的地方。
係統提示：你已離開危險區域。
李無行拉著小碧站起來，急忙問：“什麽地方可以進到村子裏麵啊？”
“在村子東邊的柵欄外有棵樹，這棵樹和村子裏麵的一棵樹的樹冠長在了一起，我們可以沿著那棵樹爬到柵欄裏麵的那棵樹上，但是——”
“但是‘有毒’？”
小碧皺起眉，說：“嗯，不過不是樹，而是那樹上的蟲子，蟲子的毛刺一旦紮進皮肉裏，就會讓你又疼又癢，萬一碰到眼睛，還會讓你失明的！”
李無行深吸一口氣，閉眼思忖一會，之後看著小碧，堅定地說：“這棵樹非爬不可，我們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一旦天亮，我們就再也別想溜進村子了。現在夜色還濃，必須把握機會，哪怕有危險，我也必須完成我答應大家的事！”
小碧敬仰地盯著李無行，靜靜地聽他把話說完，之後垂下眼睛沉思一會，又抬起臉，露出一個充滿信心的微笑：“哥，你真好，真勇敢，我們一定能打敗豬人的！不過我要先做點準備······嗯······”小碧突然忸怩起來，手指絞纏自己的衣服。
“怎麽了小碧？”
“雖然、雖然早晚都要給你看——可是——”小碧的臉又變得紅通通的，而且不願直視李無行。
李無行滿頭霧水：又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害羞起來？
“哥——你轉過身去！”小碧嬌嗔道。
“啊？為什麽？”
“哎呀——讓你轉你就轉嘛！快點快點！”小碧用力推李無行，手捏在胳膊上，潤綿綿熱乎乎的。
“好好好——”李無行無可奈何地轉過身去。
“我不讓你回頭，你絕對不能回頭！”
“絕對不回！”
嘶啦——嘶啦——傳來撕布的聲音。
李無行暗自納悶：小碧在撕什麽？衣服？好端端的為什麽撕自己的衣服？
嘶啦聲響過之後，又傳來窸窸窣窣細碎的聲響，就像衣服的摩擦聲。
——到底在幹啥？
“千萬不能回頭看呀，哥！”
“不看不看——一定不看！”
後麵突然安靜下來。
涼涼的夜風習習吹來，背後的小碧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李無行心裏七上八下，好奇心反而格外旺盛——到底在幹什麽呀······
要不然······
——不行，說好了不能回頭看的！
周圍的草叢裏傳來了奇異的蟲鳴聲：滋——滋——持續不斷，就像細小的水流澆到地麵的聲音。李無行感覺，自己原來的世界，應該沒有昆蟲能發出如此奇妙有趣的叫聲。
溫柔的風吹得李無行緊張的身體鬆弛下來。腦海深處殘留的記憶讓他確信，自己原來生活的世界，要比此刻腳下的世界差了老遠。
自己以前一定活得非常痛苦。
——我一定要打敗豬人，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行啦，哥！”
小碧笑嘻嘻地走到李無行麵前，手裏拿著四塊濕漉漉的碎布。
“哥，你真好，說不回頭看，就不回頭看，我還擔心你突然偷看我呢。”
不知怎麽的，李無行覺得小碧臉上的表情舒緩了很多，有種釋放了壓力的舒暢感。
小碧的布裙被扯掉了一大塊。
“你撕自己的衣服幹什麽？”
“當然是為了這個嘍。”小碧把其中的兩塊布交給李無行，“這兩塊是你的，剩下的是我的。”
“你把布弄濕幹嘛？水還要留著喝呀。”看看小碧掛在身上的水袋，似乎也沒癟下去多少。
李無行聞到一股味道，是手上的濕布傳來的。他拿到鼻子前一聞——一股刺鼻的腥味。
“小碧，怎麽你的水有腥味？”
“哼！”小碧紅透了臉，很生氣地向李無行撅起嘴，恨恨地說：“哪個女人的‘水’不是腥的！“
“啊？”李無行一頭霧水。
小碧很委屈地歎口氣，但馬上又振作起來，嚴肅地對李無行說：“哥，我給你的這幾塊濕布很重要，待會爬樹，你一定要把布圍在鼻子和嘴上——腥也不要拿下來！另一塊布你拿在手裏，當你遇見在你眼前的蟲子時，一定要閉上眼睛過去，如果你覺得哪裏癢，千萬不要用手撓，一定用我給你的濕布擦，要不然會蔓延到全身，就麻煩了。”
小碧忽然歎口氣。
“其實兩手一手一塊要好一些，可是——”小碧臉一紅，使勁捏了一下李無行的胳膊：“可是你妻子我那又腥又臭熏得你難受的‘水’不夠！隻能先造出四塊了！”
李無行顧不上擰在胳膊上的手和自己沒聽懂的比喻，隻琢磨著防禦毒蟲的步驟和接下來可能的戰鬥，“嗯嗯”的敷衍。
小碧看出了李無行心思全在豬人身上，於是說：“哥，跟我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