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生者
李無行毫發無損地站在村民麵前，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自信與喜悅——可以的，我可以借助遊戲係統掌握自己的命運！
近在咫尺的村長夫人仰頭愣愣地看了李無行一會，突然跳起來，一邊後退，一邊驚恐地說：“李無行！你成了往生者！”
村民一片嘩然，像麵對一坨炸藥那樣開始與李無行拉遠距離。
“什麽者？”李無行一頭霧水。
“不是的！無行哥不是往生者！”小碧衝到李無行身邊，把他的一條胳膊死死摟進自己懷裏，像隻護犢的小獵犬與村民對峙著。
“你怎麽解釋他的腿！”
李無行胳膊快被小碧勒麻了，她雙手攥得緊，指甲都紮進了李無行的胳膊肉裏。小碧臉通紅，直直地瞪著村長夫人，憋了半天，終於狠狠地說：“反正無行哥就不是！”
“什麽是不是？你們在說什麽！”
村長夫人忽然歎口氣，疲軟地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喃喃自語說：“算了，是不是的有什麽關係，反正我們誰也活不下去了······”
村民們聽見夫人的話，紛紛像被霜打蔫的草，一個接一個地癱倒。哭聲又傳了出來。
“小碧，你和大娘在爭什麽？”
“哥，你······”小碧扭過頭盯住李無行的眼睛一會，又欲言又止地低下頭，兩手還不鬆開他的胳膊。
“小碧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我、我胳膊已經麻了······”
“哥，你······不是往生者吧？”小碧抬頭，臉頰鮮紅，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盯住李無行的眼睛，攥住胳膊的手卻在發抖。
“往生者？”
“就是那些死去後突然又活過來的人。”一旁的村長夫人突然插嘴，有氣無力地說：“他們複活後，就有了很強大的力量——就像你剛才運用的那種力量，在他們手裏，什麽東西都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哪怕是一棵草，一張獸皮，甚至是一根樹枝一塊石頭，都能變成很厲害的東西。”
是了，李無行默默想道，這應該是一種收集材料打造裝備的遊戲係統，往生者應該就是利用材料的遊戲玩家。
“可你們為什麽這麽怕往生者？”
村長夫人苦笑了一下，對小碧說：“看看，小碧，要是他還是你的無行哥的話，怎麽會連這種事都記不得——孩子，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沒有人不痛恨往生者，他們力量很強，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殺人越貨，**擄掠，無惡不作，他們甚至會聯合起來去追殺村裏的小孩——知道我們為什麽怕他們了？不僅怕，我們還恨他們！”
“不，無行哥是好人！他不是往生者那種惡棍！”
李無行著實感到不可思議：遊戲玩家為什麽這麽壞？他們追殺小孩幹什麽？
“小碧，別再自欺欺人了——往生者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喪失生前的全部記憶，你自己看看吧，他哪還記得自己以前的事！”
李無行隻感覺自己胳膊上的勁越來越大，肌肉越來越麻，再這麽下去，以後打怪恐怕隻能用一隻手了。
小碧突然放開李無行的胳膊，正對李無行，把整張因激動而豔紅的臉毫無遮掩地袒露在他有些閃爍的目光裏，一字一頓地說：“哥，我要問你。”
李無行隻覺得小碧的眼神像把懸在自己脖子上的狗頭鍘，萬一自己出點差錯······
她要問我什麽？我怎麽可能答得上來啊！
——我有必要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嗎？我本來就不認識她，為什麽我非要扮演她記憶裏的“無行哥”？我也不害怕村民對往生者的敵意，這群老弱病殘能把我怎麽樣呢？我完全可以甩掉這個小姑娘，把這群無力的村民扔在這，憑借自己對遊戲係統的掌握逃離豬人的勢力範圍——之後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誰也管不到我！
小碧的臉占滿了他的視線。他沒法再看別處。她眼睛一眨不眨。從她的神情裏，李無行分明看出一句話：你就是我的無行哥！
······如果我走了，小碧會怎麽樣呢？村長夫人呢？雖然我不認識她們，可從我醒來開始，一個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我，一個丟下自己的丈夫也要先把我背到地堡，我怎麽能······
——無論她們怎麽看待我，我一定要把所有村民救出去！
“那，你問吧，不過······也許我真答不上來。”
“不！”非常響亮的拒絕聲，李無行吃了一驚，“哥你一定知道！”
一旁的村長夫人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哥，你說，你和我什麽時候成親的？”
——臥槽，我怎麽知道！
李無行腿哆嗦一下，打了個彎，差點跪下。
——怎麽辦？坦白吧！向她們說我就是一個往生者！——然後呢？你將會徹底失去她們的信任，被她們趕出地堡，你怎麽救她們？你以為自己真能獨自一人活下去嗎？沒有村民的幫助，你有信心一個人麵對那麽大一群豬嗎？
——可我怎麽可能知道我什麽時候和她結的婚！
小碧臉的顏色越發鮮豔了，原本疲勞的蠟黃色被擠得消失不見，擺在李無行麵前的臉蛋愈發明豔嬌嫩，愈發可愛動人起來。李無行突然想到小碧之前跟自己對話時害羞的樣子（詳見第二章）——已經親昵過的妻子，會有那種少女般的嬌羞嗎？
一道靈光閃過，李無行突然想到了很多被忽略的地方：首先，有村民管自己叫小碧的“當家的”，可見兩人的確已經結婚了，可是，小碧的肚子平平的，兩人也沒有孩子，可見與小碧結婚的時間非常短暫，結合小碧之前嬌羞的模樣，李無行斷定，兩人雖然已經結婚，但根本還沒有同房！
——可為什麽會這樣呢？
······豬人！
李無行脫口而出：“昨天。”
“哥！我愛你！”
小碧撲上去吻住了李無行的嘴唇。李無行嚇了一跳：柔軟——甜的——好香啊！
自己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李無行很肯定，自己在原來的世界，一定是一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人。
小碧不顧周圍的人，嘴唇在李無行的嘴唇上停了好長一段時間。鬆開後，李無行隻覺得天旋地轉，臉上火辣辣的。
村長夫人難以置信地站起來，詫異地問：“你、你怎麽可能——”
“無行哥腦袋被豬蹄子踹了，記憶有些混亂，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他全都忘了，和小碧結婚這麽大的事，他怎麽可能忘記！”小碧扭著頭向村長夫人喊，身子緊貼李無行，一寸也不願離開。
李無行暗自在心裏倒抽一口涼氣：蒙對了！
實際上，李無行大致推測出了事件的始末：應該是昨天兩人打算結婚，婚禮可能是在晚上舉行的，但還沒準備好，豬人就衝進了村子，全村人節節敗退，花了一夜時間逃到了山路上；小碧穿的應該不是禮服，說明她還沒有嫁到李無行家裏去；李無行為掩護村民撤退，犧牲了。
村長夫人將信將疑地打量李無行，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知道小碧昨天結婚的。
李無行走到村長夫人身邊，很誠懇地說：“大娘，就算真如你所說，我現在是一個往生者，這對我們也隻是好事不是壞事，如果我真得像你剛才說的那麽強大，那我就一定能打敗豬人，把大家救出去，把村子奪回來！”
村長夫人愣了一會，似乎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眼前的少年很陌生，盡管長得一模一樣，可他再也不是原先自己認識的那個小夥子。他是個往生者，真能把我們救出去嗎？
村長夫人自言自語般地說：“但願，你能做到你說的······”
“我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