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萬物有靈
眼見平日裏很不正經的青鸞皺了眉頭，渠玥索性就在一旁聽著。
“我早該認出來的，隻是……”
“隻是沒想到我會變成這個樣子，對吧？”
“我還以為你也像……”
“無妨，因為我自己也想不到，一切多虧有花神。若不是她，我又怎麽會有機會借助彼岸花，在鬼界‘活’下來。隻是……我也被困在了鬼界。”
看著眼前這個紅衣似火，衣裳上彼岸花栩栩如生的姬言之，青鸞的腦海中，那個白衣少年的影子正慢慢淡去。
“我在酆都並未見到你，想來你也是剛找到他們吧。”
“本尊正想問你，你為何突然尋過來了？”
青鸞少有地歎了口氣，眉間也舒展開來。
不過，他的神情也隨即變得嚴肅。
“謝奕死了。”
“謝奕是誰？”
“簡單來說，幫助謝奕回到天啟朝堂中的神秘力量早晚會找上雲丫頭。因為……”
青鸞的腦袋突然有些混亂，便沒有繼續跟姬言之解釋下去，而是問道：“看你這神情，難道你知道了雲丫頭她……”
“他當然知道，不然怎麽會隨隨便便就送凡人東西。你繼續說。”
“那……我從哪裏開始說？”
“謝奕是怎麽死的？”
“謝奕死得倒是沒有蹊蹺之處，但是就連我也尋不到他背後的神秘力量了。或許，我們隻有等了。”
青鸞剛說完，身在酆都的姬言之就施起了術法。
但頃刻間，姬言之麵前便出現了一堵無形的牆，他的臉色也因此變得很難看。
他捶打著麵前的牆，就連青鸞和渠玥都能聽到捶打的聲音。
姬言之眼中的光淡了下來，就連聲音也變得無力。
“你們看，這就是代價。彼岸的根就在這兒，離開便活不了，所以我沒有辦法離開。”
“你們要好好護著她。”
我也會以自己的方式，為她做自己能做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
姬言之曲解了渠玥的意思，便心有不甘地說道：“若是有機會，我不會放手，而是好好地護著她。”
“本尊是說，‘無論她是誰，是什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姬言之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青鸞和渠玥，似乎是解釋了一切，也似乎是什麽都沒說。
“你們應該有這種感覺……六界的許多生靈，都有她的氣息。所以我相信，你們應該知道。”
萬物皆有靈。
渠玥早就有所察覺，但是他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小狐狸，竟然隻是一團靈氣幻化。也不願意相信，當初塗山的靈氣竟然如此強大。更不願意相信，自己曾經說過的……“就算尋遍六界的每一個角落，也要尋到她”這一句話，永遠都不可能做到了。
若是平日裏渠玥一言不發，青鸞並不會擔心，但此刻，看著渠玥一言不發的模樣，青鸞也不知如何是好。
真不知道這一切是福還是禍，不過，好在這個丫頭走進了你的心裏，你應該是高興的吧。隻是，對於你的心意，雲丫頭什麽時候才能察覺得到呢？
渠玥將鏡子塞回雲琅的手裏，便看著雲琅手上的花環出神。
青鸞在一旁看著，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但不一會兒，他似乎是想到了重要的事，這事……讓他又變回了平日裏的青鸞。
“對了，我來還有一事想跟你說。”
“清樂去了青石鎮，是雲澤護送的。所以，你得抓緊時間把這丫頭帶回去。不然，不好跟人家哥哥交代，最後，我就沒法跟人家娘親和爹爹交代。”
“你懂的。”
看著渠玥那仿佛能殺死人的眼神，青鸞連忙找了理由開溜。
“那個……我就先回安陽，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話還沒說完，青鸞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間裏。
渠玥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又轉過頭看著雲琅，臉上不自覺就有了很淺的笑。
越來越愛睡覺了，真是個傻丫頭。
渠玥給雲琅拉了一下被子，突然覺得哪裏不對，便施法查探著雲琅身上有無病症。
確認一切沒有異常之後，渠玥才鬆了一口氣。
你這個傻丫頭，嚇我一跳。
想著想著，渠玥的目光又停在了雲琅的手環上。於是，又想了許多東西。
傻丫頭，如果有一天，這個手環消失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傷心。
我既希望你會難過，又害怕你會難過。
算了算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還是希望你不難過。
理了理雲琅鬢角的碎發，渠玥便趴在床邊，等著她睡醒以後帶她回家。
熟睡的雲琅對房間內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但是，她的夢卻是顯得精彩紛呈。
夢裏，雲琅見到了很多人。一開始，她和夢裏的人玩得很開心。
夢境很真實，以至於一切慢慢消失的時候，她感到了心痛。
白衣的蘇湛，紅衣的姬言之笑著漸漸消失。
雲琅很難過，正在這時，渠玥突然出現，把她抱在了懷裏，憐愛地看著她，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
但是，正在雲琅想要去抱住渠玥時，他卻突然消失了。
“阿玥……”
雲琅驚醒，看到渠玥在自己身邊，瞬間安心了很多。
“傻丫頭，別害怕，有我在。”
夢與現實重疊在一起，雲琅愣了一瞬。
“你才傻，傻阿玥。”
“阿玥？我嗎？”
“不叫你阿玥，難道叫你大魔頭？”
渠玥假裝皺眉，搖了搖頭。
雲琅思考了片刻，又試探著開口道：“小玥玥？”
“玥兒？”
“算了，還是叫大魔頭吧。”
看著雲琅一臉不懷好意，渠玥突然壞笑，雙手伸向雲琅的臉。
“就叫阿玥吧，真是個傻丫頭。”
說話間，渠玥還不停地揉著雲琅的臉。
“你也捏過本尊的臉，這下扯平了。”
雲琅很是無奈，但是怕某個魔頭又秋後算賬，所以也隻敢在心裏嘀咕。
好什麽好？我看，還是叫大魔頭好了。
渠玥“大仇得報”，滿意地收回了手，轉而說道：
“你喜歡新奇的東西。”
“對啊。”
“本尊沒問你。”
“你……”
“好了好了，既然睡醒了，那……我換一種方式帶你回家。”
回家？換一種方式？
正在雲琅疑惑的時候，渠玥現出了翅膀。
雲琅瞪大了眼睛，連忙起身跑到窗戶邊。但是，窗戶還沒關上，她就發現自己離地麵有了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