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感同身受
青鸞找到司命殿時，季舒白剛送走雲琅回來。
季舒白不知發生了什麽，也不敢亂說，所以也隻說了個大概：
“不知她在命盤中看到了什麽，說什麽她以為誰是因為她是她，所以和她做朋友，沒想到是因為她是另外一個人。還傷心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就……送她回凡間了。”
“莫非她是知道了些什麽？”青鸞和渠玥對視一眼，但渠玥的表情卻是讓人捉摸不透。
沒有多想，青鸞便走在渠玥前麵離開了司命殿。
季舒白有些懵，越想越不對勁：
“這是什麽情況？我這司命殿是誰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嗎？不行，我得跟天君他老人家說說去，讓閑雜人等沒事別來我這兒瞎逛，免得一不小心泄露天機，我還要替他們背黑鍋，遭天譴。”
看著身後的渠玥，青鸞終於忍不住說道：“你就不擔心小雲琅？現在她一個人在凡間……”
“與本尊有何關係？”
“你……她或許知道了些什麽才難過得在天宮搗亂。”
“渠玥……”
“蘇湛尚未出現，一切未有定論，你就……”話未說完，青鸞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不重要了。”
無論是蘇湛錯認，亦或是……那隻很傻的小狐狸都再也回不來了。
青鸞回到小屋，看到雲琅坐在門口，情緒低落的樣子，心裏也有些煩悶。
“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麽了？”
青鸞以為雲琅知道了他和渠玥出現在她身邊的原因，但又不知如何問。於是便坐在她旁邊，試探著說道：“你這是怎麽了？是在司命殿看到什麽了嗎？”
“你若心底有怨，便……”
雲琅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淡淡地看了青鸞一眼，又兀自看著前方，“哪裏有什麽怨不怨的。盡管一開始是有些意難平，可那又怎麽樣？若我對一人情深至此，要我為他付出千年萬年，我也甘願。”說著說著，雲琅的眼眶竟然紅了。
盡管和蘇小妹長得一樣，但雲琅知道，她不是蘇小妹。即使如此，在聽花神說出阿湛的故事時，雲琅還是像親身經曆過一樣，感動至極，久久不能平息。
“你……哭了？”
“怎麽，本姑娘這是感動了，不行嗎？”
“你究竟看到什麽了，這麽感動？”
“什麽看到什麽？我是聽了一個故事，感動的，不行嗎？”
“一個故事？你不是因為在司命殿看到些什麽才生氣地讓司命送你離開嗎？”青鸞有些疑惑，卻稍微放下心來。
不是誤會了什麽就好。
“是啊是啊！”
說完，雲琅就跑進了青鸞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她隻是一個凡人，這個故事於她而言，本應是遙不可及的。但是，花神所說的，確實是讓她感同身受了。
思緒又回到了在天宮的時候。
“我不確認自己是否見過你說的這個人。不過……我認識一個人，準確地說，是一隻九尾白狐，和你說的這個人很像。”
……
“我知道，蘇小妹並不是他的妹妹，所以我想……他對她，定是一種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愛。”
……
“他的心願不過是一直守護她，不過他為了她，隱藏自己，甘願十萬年毫不停歇地消耗自己的生命，也不知……”
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巧合的事。那個一直在身邊護著我的人，應該就是他吧。
聰明的雲琅最後猜到了自己與她的聯係。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為自己似乎是個替代品而難過，還是為故事太過真實而感動。
青鸞料到發生了些什麽，但隻是搖了搖頭，也不再去問。
天宮裏，天帝難得地見了花神一麵。這個整日沉迷於讓六界充滿生機的女神仙，平日裏他是請也請不來，這一來，反而讓身為天帝的軒轅宇心裏有了幾分不安。
“你見過雲琅？”
“雲琅？天君是說那個凡間來的小姑娘啊。”
“對，本君說的就是她。”
“她挺有趣的，與我也挺有緣。”
“此話從何說起？”
“我隨便向她說了一個故事，誰知她竟然就感同身受了。”
“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花神轉過身去，看著廣闊無邊的天界，若有所思，不答反問。
“天君，若你有能力成全一切？你會怎麽選擇呢？”
軒轅宇沉默不語，心中卻是早有答案。
這個答案，是花神所求的答案，也是自己對於花神疑惑之處的答案。
花神回頭看了一眼軒轅宇，淡淡一笑。
“十萬年了，如果我與他也有這種機會，我肯定會無比珍惜。可惜，我沒有，也做不到。”
“可你明明知道有的事，是會……影響人間，甚至六界的。這樣做，他也會真正地消失的。”
花神輕聲一笑，揶揄起天帝來，“人是渠玥帶上來的，我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
“你明明知道本君說的是什麽。”
花神和軒轅宇之間的氣氛很是緊張，而豐皓恰在此時來到。
沒等豐皓開口說些什麽，花神就已離開。不過，她還留下了一句話。
“注定的緣分，從來都不會停歇，誰都阻擋不了。我所做的，隻是成全而已。”
“花神這是……”
“一切都晚了，不必管她。”
或許是在天宮太過折騰，雲琅剛關上房門，便蜷縮在了長椅上，不知不覺竟閉上了眼睛。
曾經，我以為那些都是夢。負氣出走時，黑暗中的白衣。那總在身邊保護著我的氣息，阿樂發瘋時讓我拉住他的力量，一直陪在我身邊的阿湛……
想到那隻很通人性的白狗，雲琅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原來，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卻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夢，而你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是很感動，但是，為什麽你是為了另一個人來到我身邊的，為什麽？
一片黑暗中，一襲白衣從天而降，緩緩轉過身來，一臉笑意地看著雲琅。
“阿湛……為什麽……你是為了別人而來？”
睡夢中的情緒展現在臉上，由一開始的欣喜變成了疑問。白衣身影化為一隻白狗向她走來，卻在她眼前突然化為灰燼，然後消失不見。
“阿湛……”
從夢中驚醒，雲琅又被嚇了一跳。
“小青，你……你怎麽在這兒。”
青鸞皺著眉頭，神色複雜。
“我聽見你一直在說夢話，想著你做噩夢了，便……”
雲琅看了一眼緊閉的門。
也是，這門對你來說是可有可無的。
“你剛做噩夢了吧，阿湛……是誰啊？你要去哪兒？”
看著已經站在自己麵前的雲琅，青鸞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動。
“阿湛……是一隻普通的白狗，至於我……當然是要回家。”
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麵對麵地問個清楚。
蘇湛，沒想到你竟一直在她身邊。
兩人心裏各有所想，但一轉眼，雲琅已經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