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探尋
為了避免被發現，進了譽王府之後，蘇湛並沒有過分靠近方洵，而是打量起譽王府……方洵住的地方。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裏並不是方洵在人間唯一的住所。
一小段時間之後，他再次遠遠地觀察著方洵。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有了“本性難移”的想法。
方洵坐著，譽王站在一旁，盡管譽王也頗有皇家風範，但若是讓不認識他們的人來分辨，更會覺得方洵才是譽王。
“這些年，多虧了你照顧元兒。”
“虧你還記得她的名字。”
“我當然記得。”
“不得不說，你這做爹的心真寬。即便是尋常人家，哪個做爹娘的會把孩子扔在一邊，自己去遊山玩水？”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了好。”
“知女莫若父，我知道元兒從小脾氣古怪，可這一切，也都是因為她……”譽王話還沒說話，整個人就有些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又眼巴巴地看著方洵。
“難道，元兒就……”
方洵搖了搖頭，然後，整個房間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方洵知道，這次譽王能回來，大概是因為方靖之在信中說了些什麽。比如，譽王他唯一的女兒陳元，也就是他人眼中毫不講理的清樂郡主，恐怕命不久矣。
一開始方洵也有些許惱方靖之“多此一舉”，不過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事實。
陳元，就像已經偷活了一次一樣，似乎也正是因為如此，多年來方洵嚐試過很多方法，卻怎麽也救不了她。
終於，譽王還是忍不住再一次，近乎乞求地說道：“就真的沒有辦法救救我的元兒了嗎？”
眼見方洵不說話，譽王又一次問道：“連你也沒有辦法了嗎？”
你似乎從她未出生就一直等著她，後來又為她取封號，陪她長大，事事為她著想。我知道，你或許不屬於這人間，但你的身份不重要，隻要你能救她……
譽王看著方洵，一言不發，但總試圖得到讓自己驚喜的回答。
她命數如此……
話到心頭，方洵說出的還是……“我們就由著她去吧。”
說完這句話，方洵就欲出房門。正在他的手快碰到門時，他看到了門外慌忙跑開的清樂郡主。
“清樂！”方洵喊了一聲，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清樂哪還會停在原地等著他過去。
譽王也跑了出來，看了一眼方洵之後便追了上去。
譽王去追清樂之後，方洵便想起了方靖之，於是他來到了方靖之的住處，不過又是撲了個空。
他站在院子中，抬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像是在問誰問題似的，緩緩地輕聲說道：“你告訴我，難道就真的天命不可違？難道，一切真的就是命中注定？？”
靖王回府後，王府中的仆從丫鬟便多了些。
不過……此刻似乎有些過於吵鬧了。
跟著這擾人心卻又充滿了人間氣息的聲音，方洵快步走到門口，這才發現幾個仆從正在使勁拽著一匹馬，但無論怎麽使勁，那匹馬還是一動不動。
“怎麽回事？”
方洵隨口一問，隨即便有仆從回答道：
“不知道哪裏跑來的馬，真倔，在門口好一會兒了，拉都拉不走。”
“看著這馬不普通，也不知道是安陽城裏哪位貴人的馬。”
正在仆從們還在為這位不請自來的馬大爺而犯愁的時候，方洵竟然聽到了馬在說話。
“你才倔，你全家都倔。”
方洵看了一下周圍，便把目光鎖定在了那匹馬身上。
“你們都下去吧。”
“可是這馬……”
“我知道他是誰的。”
那些仆從鬆開拽著馬的手之後，便都一溜煙跑得沒了蹤影。
方洵用眼神震懾住它之後，才慢慢走了過去。
“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兒，是有人讓我來找你。”
“雲家那個丫頭呢？”
“她……”被方靖之指路到譽王府的阿樂剛想說“她有危險”，便突然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
待反應過來，他才後退了一步，瞪著方洵說道：“你……”
方洵也沒說什麽，隻是拍了一下阿樂的頭。然後把阿樂交給一個仆從，吩咐道：“好好照看他。”
雖然這燙手的山芋又回來了，但仆從們也隻得聽命行事。
方靖之，我倒想看看你又在做些什麽。
方洵想著如何整治方靖之，離王府的距離也慢慢便遠。突然，他瞥見一個白色的影子朝著馬棚的方向掠過。
一個連方洵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的念頭突然在腦海中閃過。走了幾步之後，他鬼使神差地瞬間來到阿樂麵前。
正吃著草的阿樂有些無奈，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又來……”
但是當他抬起頭看到人時便怔住了，就連嘴裏的草也有些許掉在了幹淨的馬槽裏。
這什麽情況？難怪羅清晗那臭小子總看不出我的好，敢情是這來人間遊玩的神仙……不少啊！
不過，他們的眼神都……有些可怕！
“剛才有人來過？”
阿樂不想露出什麽奇怪的地方，便繼續吃著美味的草料，嘴裏模糊不清地說著：
“哪兒有人來過，我一直在這兒，有人來我不會不知道。”
方洵瞬間覺得自己或許是被方靖之傳染了，竟然問起一匹馬的話來。
環視了一圈馬棚之後，方洵竟然開始自言自語：
“是啊，怎麽可能是你呢？”
你早已經於那場大亂裏麵灰飛煙滅，怎麽還會出現呢？
就如她一樣……
看著方洵自言自語之後走開，阿樂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方洵的背影之後，阿樂竟然控製不住自己打了一個冷顫。
反正羅清晗他們倆也有人去救了，我現在也做不了什麽，不如就……
前一刻還在擔心那個奇怪的人能不能把羅清晗救回來的阿樂，竟然就這樣沒心沒肺地享受起了眼前的一切。
方洵也不再去想阿樂有沒有說實話。他慢慢地踱著步，還是走到了清樂的住處。
丫鬟仆人圍成一團，卻是緊張得連氣都不敢出，因為她們不知道他們的小主子為什麽突然把自己關在了房裏，連自己的親爹都不讓進。
方洵也不走近，隻是在遠處看著。
譽王在門外沒辦法，隻得說道：“元兒，隻要讓父王進去，以後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好不好？”
“就連我喜歡雲澤，父王也不幹涉嗎？”
“不幹涉。”
我為什麽要幹涉？
譽王覺得清樂問得有些奇怪。
“父王不幹涉，旁人卻不一定。”
“本王看誰敢幹涉！”
“方洵他就敢。”
譽王愣了一下，正巧瞥見方洵站在一根柱子旁。
看著譽王那眼神，方洵也很無奈，畢竟他做的那些事都是譽王授權過的。
看來，最近我得躲著點這父女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