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脫離玉家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玉錦笙已經出現了幻影。她知道,她快撐不住了。眼前的不再是一扇門,而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錦笙。」柳蕭然騎馬趕來,他聽柳嫣然說錦笙來了玉府,一直放心不下,便趕過來看看,沒想到竟是這一幕。
玉錦笙轉頭,「蕭然!」玉錦笙露出一絲苦笑,手中的傘慢慢滑落滑落,身體搖搖晃晃的,最終體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錦笙!」倒地的最後一刻,柳蕭然及時趕到,抱住了玉錦笙。
玉錦笙滿臉的汗水,臉色慘白,見她這副模樣,柳蕭然原本如玉般溫潤的臉露出心疼,「錦笙,你這是何苦!」
玉錦笙張了張乾的脫水的嘴唇,發出微弱的聲音:「這樣,也就斷了,我最後一絲念想!」
玉錦笙強撐著身子,跪在地上,向著祠堂的方向,重重的叩下了頭,這一叩,算是還了玉母對她的情,也是斷了她和玉家的根。玉錦笙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來。
「錦笙!」柳蕭然見玉錦笙昏了過去,連忙抱著她上馬,徑直朝懸濟堂去。
還在懸濟堂的柳嫣然見柳蕭然抱著昏迷的玉錦笙匆匆忙忙的進來,忙跟著進內室問:「這是怎麼回事?上午還好端端的。」
「水呢?應該脫水了。你快給她看看。」柳蕭然焦急的去找水,手中有些慌亂。
柳嫣然看了看玉錦笙的臉色,滿臉驚訝,圓圓的大眼睛變得更大:「天吶,她這是在太陽底下曬了多久?」 首發域名m.bqge。org
柳蕭然端來水,慢慢的喂她,「不知道。她這樣喝不進水!」柳蕭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總是會因為她失了方寸。玉錦笙嘴巴緊閉,一滴水都喂不進去。
「這樣不行,我來!」說著,柳嫣然掐著玉錦笙的下巴,嘴巴受力張開,柳嫣然趁機放了顆藥丸,又餵了水進去。
柳嫣然鬆開手,拍拍手道:「好了。她最需要休息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柳蕭然這才定了心,道:「好,我在這守著。」
柳嫣然好奇的問:「她這是去了玉府?然後被拒了,一直在太陽底下站著?」想想也能猜出來了,就玉錦笙這個脾氣,平日里沒脾氣的時候一點脾氣都沒有,脾氣來了就倔的不行。
柳蕭然貼心的擦拭玉錦笙臉上的汗水,心疼的道:「這次,她心寒了,也該死心了。」
約一盞茶的功夫,玉錦笙從昏睡中醒來,只覺得口乾舌燥。「蕭然!」玉錦笙喚了一聲守在一旁的柳蕭然,柳蕭然見玉錦笙醒了,面露喜色,「你醒了!」
柳蕭然忙端了水過來,扶著她坐起身:「口一定很乾吧,多喝點水。」
玉錦笙喝完了水,覺得舒服多了,「蕭然,謝謝你。」
柳蕭然柔聲道:「你沒事就好。」
玉錦笙露出無奈的苦笑,「此後,我便不在抱有幻想,也算是少了一個心結。玉家,於我而言,只是生我的地方,從此,互不相干!」
「你能想的開,我替你高興!」
「不過,祖母去世一事,頗有疑慮,我想查一下。蕭然,」玉錦笙緊緊握住柳蕭然的手,請求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柳蕭然反握住玉錦笙的手道:「你說。」他從不會拒絕玉錦笙的請求,何況她從未向他開過口。
玉錦笙道:「那日我被迷暈后,是兩個送乾草的車夫將我運出去的,你幫我找一下那兩個人,看還能不能找到。碧兒回老家絕非巧合,她老家離上京有些距離,她不可能一個人說走就走,必定有人送她。那兩個車夫脫不了干係!」
柳蕭然應允:「好,我會派人找一下。」
柳嫣然掀了門帘進來,一眼就瞧見玉錦笙和柳蕭然緊緊相握的雙手,眼睛自覺的轉向別處,輕咳了兩聲,「咳咳,你醒啦。」
柳嫣然過來給她瞧了瞧,道:「沒什麼大礙,就是以後不要干這種傻事了。太傷身!」
柳嫣然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和你們說件奇怪的事。剛剛,我從門口瞧見衙門抬了兩具屍體走了。」
「什麼屍體?」玉錦笙有種不好的預感。
「運乾草的車夫,聽說是經常往玉家送乾草的。我估計是將你運出城的那兩個車夫,很大的可能性是,玉家買兇殺人不成,怕你報復,現在殺人滅口,毀滅證據了。」柳嫣然分析的頭頭是道。
柳蕭然問:「你有看清什麼模樣?怎麼死的?」
柳嫣然搖搖頭:「用白布蒙著了,看不見。聽說是在城外河裡發現的,死了有幾天了,屍體都泡發白了。這會兒哪怕錦笙你去辨認,都認不出是誰了。」
玉錦笙微微覷眉,嘆了口氣:「剛剛還和蕭然說,去查一下這兩人,沒成想已經死了。」
柳嫣然不以為意:「死了就死了,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到現在還記著那兩人收了銀子準備謀殺玉錦笙的事呢。哪怕今天不死,被她抓到也要讓他們脫層皮!
玉錦笙有些頭痛:「碧兒走了,車夫死了,要想調查,便無從下手了。」
柳蕭然寬慰道:「你也別著急,慢慢來,總會有辦法。」
柳嫣然也跟著道:「就是啊,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別再瞎折騰了。要不然,我陪你在汀芷軒住?」柳嫣然還是不放心玉錦笙一個住,她要是再做什麼傻事了,可不得了。
玉錦笙露出明媚的微笑,鄭重的保證:「不用,你們放心,我現在已經想通了,也看明白了。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那就好。我還等著你進我們柳家門呢。不如,」柳嫣然突然來了注意,一雙有神的大眼睛緊緊盯住兩人,壞壞的笑道,「哥,我們領著錦笙回家見見爹娘,早些把事情定下來。」
「啊?」玉錦笙有些猶豫,她還不知道柳大人柳夫人的意思,貿然拜訪,恐怕有些不妥,更何況,若是他們不看好這樁婚事,豈不會讓兩面難堪。「現在太早了,再等著時日吧。」
柳蕭然知道玉錦笙怕什麼,如今她離了玉府,怕的是長輩以門不當戶不對為由,駁了這親事。「錦笙,你放心,我爹娘他們通情達理,性子好,不會受外界的影響。你若是不想見,就晚些。」
玉錦笙為難的咬著嘴唇,思索片刻,道:「我見,早見晚見都要見。不如早些見,也痛快些。」
柳嫣然直接拍手叫好:「這就對了!這件事,我來安排,你今天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我去汀芷軒接你。」
柳嫣然直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玉錦笙嗔笑:「你瞧你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張羅自己的事情呢。」
柳嫣然搭著柳蕭然的肩膀道:「我這個當妹妹的自然要替哥哥考慮了。想想哥哥也老大不小了,爹娘都急得不行,你們趁早成親,也好了了父母心愿!」
玉錦笙取笑道:「你怕是替自己想的吧。」
「你怎麼也跟昭雪那傢伙學!」一提到楊昭雪,柳嫣然突然樂開了花,「我跟你們講,昭雪今天可是被她爹逼著相親呢!」語氣間儼然一副幸災樂禍的味道。
玉錦笙也有些好奇:「當真?」
「我的消息,哪有假。走,我帶你瞧瞧,就在客家酒樓。」柳嫣然想想就激動,直接拉著玉錦笙去看熱鬧去了。
柳蕭然無奈的搖搖頭,對於這個妹妹,除了寵著,沒有其他辦法。
客家酒樓的雅閣里,楊昭雪優雅大方的端坐於桌前,穿著紫色煙綢羅衫,頭上戴著白玉簪、冠著紫羅蝶,耳朵上是瑪瑙玉墜,脖子上掛著翡翠項鏈。
楊昭雪本就身材豐腴、嫵媚動人,如今這般打扮,短裝大氣中又夾著些許嬌媚,活脫脫的一個大家閨秀。
坐在楊昭雪對面的,是一名發束玉冠、身著玄色錦服,手拿一扇黑色摺扇的剛毅少年,約莫二十來歲,氣宇軒昂間透露著商人特有的精明強幹的氣質。
偷偷躲在隔壁的柳嫣然和玉錦笙,貼著鏤窗觀察裡面的情況。「相親穿玄衣,太差勁了。」柳嫣然顯露出對男子的不滿。明眼人也能看出楊昭雪是打扮過的,當然,這個打扮絕對是被迫了。但是穿黑色衣服見面,一點都不喜慶!
玉錦笙小聲道:「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誰啊?」柳嫣然將認識的人在腦中過了一遍,還是想不起來,「我認識他?」
玉錦笙道:「你是不認識他,但是你一定知道他。他就是金家獨子,金文旭!」
經玉錦笙提醒,柳嫣然立馬想起來了,「啊!是他呀,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對,就是他,自命不凡的金家大少爺!」柳嫣然總覺得一個人城府極深,不是好對付的人。
金文旭,四大世家中,財力最為雄厚的金家大少爺,金家世代一脈單傳,作為金家獨子,金文旭十八歲開始掌管金家,行商之道駕輕就熟、遊刃有餘,可謂是年輕一代中的經商奇才。
金家與楊家聯姻,對兩家的事業來說,可謂是錦上添花。金家財力雄厚,實力強大。楊家因為楊太妃,一直持有宮內這條高端路線,楊家只有楊昭雪一個女兒,聯姻后,最受益的,無異於金家了。
柳嫣然向來憑喜好看人,玉錦笙卻已將一切看的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