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我卻如此的舍不得
對上方巍的是龍衣，他雖然沒有和方巍正麵交手過，但是也知道方巍的厲害，此時方巍含恨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哪敢輕敵，就在方巍靠近的一刹那，手臨空抓出一柄龍頭短劍，直刺方巍。
方巍眼中寒光彌漫，冷哼一聲，身子一步向前邁去，就在龍衣抽劍刺他的一瞬間，殺生刃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直接一刀把龍衣的右臂斬斷，另外一隻手好不停留，捏成劍指，紫光閃爍，口中輕輕低吟道：
“混元歸一，生我元神，照耀太清，入我黃房，萬神化身，五氣朝元，神宵正法！”
神宵正法！
方巍一出手，就是壓箱底的本事，根本不給龍衣留下任何一線生機！
紫電瘋狂地湧入龍衣的體內，轟的一聲，龍衣整個人肉身崩潰，神形俱滅，化作一攤血霧，但是再也沒有辦法起身。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發生，方巍殺了龍衣之後，身法不停再次向著王不留行衝了過去，江藥娘哼了一聲，身後蛇尾飛快地向著方巍抽去。
方巍和江藥娘多次交戰，對江藥娘這條蛇尾無論是速度還是角度早就拿捏得分毫不差，輕鬆地避開了蛇尾的襲擊，一步走下，便來到了王不留行的身前。
聲音冰冷道：“我不想殺你，交出來。”
王不留行的臉色陣紅陣白，眼前這個人，可是可以獨抗一代僵屍至尊白起，學會黃老手中不傳之秘神宵正法的絕世高手，而且此時的方巍，或許是因為情傷的緣故，變得冷酷到了極點，從他一出手便毀去自己的一尊式神便可以知道——方巍是真的動了殺心！
如果真的跟他硬抗，王不留行就算是不死，這鬼眼多半也沒有辦法帶出黑獄。
與其這樣，還不如……
王不留行忽然將掌心向上一翻，鬼眼拖在手上，幹笑一聲道：“老七，你我是兄弟，又何必分彼此，你既然這麽想要，做師兄的難道還會不給你嗎？”
“方巍！”忽然身後一個尖厲的聲音響起，“你看看我手裏麵捏得是誰？”
繞過王不留行一行人，隻見祝采薇死死地被唐婉捏在手上，身子瑟瑟發抖，隻要唐婉稍微用一絲道念，這祝采薇絕無活路！
“放了她。”方巍聲硬如鐵。
“方巍，給我鬼眼我就放了她，你不是要殺我麽？用你的神宵正法來打我啊！！反正我死在你手裏已經一次了，有何懼再死一次！”
“放了她！！”
唐婉不但不鬆手，反而將祝采薇的靈魂捏得更緊，祝采薇原本慘白的臉色此時更是白的嚇人，身上那鬼魂特有的光，正在漸漸黯淡下來。
王不留行對著江藥娘使了一個眼色，江藥娘內心雖然不忿，但是心裏明白，此時的方巍，已經不再是在台灣那個吳下阿蒙，就算王不留行和自己聯手，也未必是他對手，何況還有一個和方巍一樣，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的唐婉。
狗咬狗，這才是最好的。
王不留行等人悄然隱退，場麵上又隻剩下唐婉和方巍兩人，和一個“半死不活”的祝采薇。
方巍緩緩地閉上眼睛，努力平複自己此時的心情。
終於，他緩緩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後，輕輕的把鬼眼放在了地上，默默地退後。
唐婉死死地盯著這顆鬼眼，然後抬眼又看了看方巍，忽然間，大聲笑了起來。
“他們是不是瘋了？”在旁的江藥娘小聲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鬥啊。”王不留行輕輕感慨道，“這兩人這輩子注定要沒完沒了了。”
唐婉的聲音在石洞中不斷回想，開始似笑，後又似哭，最後變得聲嘶力竭，她看著手中捏著的祝采薇，又看著在旁窺伺的方巍，忽然自顧自地點了點頭，語氣冰冷道：“到底還是這個女人重要，到底還是這個女鬼比鬼眼重要！”
忽然，唐婉手中一緊，厲聲道：“既然是這樣，那麽，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說完，身後紅燈照光芒驟漲十丈，刺得人睜目如盲，一道紅光，直接將祝采薇吸入其中！
“方巍救……”祝采薇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整個人就消失不見。
“找死！”方巍一聲咆哮，手中殺生刃此時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向著唐婉猛地擲去。
唐婉站在原地，不閃不避。
呲。
悶聲響起，殺生刃直接刺穿了唐婉的身子，去勢猶自不絕，帶著一蓬鮮血，直接釘在了石壁之上。
紅燈照的光，漸漸暗了下來。
最後，徹底熄滅。
隻剩下那顆在唐婉和方巍之間的鬼眼，發著幽暗的光。
噗通，方巍雙膝一軟，猛地跪倒在地上。
他整個人宛如抽空了一般，已經失去了一絲一毫的力氣。
那一刀，就算速度再快十倍，唐婉也應該必避得開的，她一定能夠避得開的。
為什麽不避開，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你為什麽不避啊。”
唐婉嘴角一絲鮮血緩緩的留了下來，她看著眼前的方巍，臉上所有的戾氣既然全部消失，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和方巍並肩坐在小湖邊，無憂無愁的那個天真少女。
“方巍，你還是不懂啊……”
“女人，是這個世界上嫉妒心最強的動物啊……”
方巍把頭深深地埋在地上，他的雙手死死地抓住地上的岩石，直到抓出一道道的深深的痕跡，指甲縫隙裏麵，全是石粉。
“方巍，你根本不知道，剛才我問你要鬼眼的時候，我心裏有多害怕，我有多怕你會把鬼眼給我……我問你要的不是鬼眼，而是你的心啊。”
“不！”方巍狂聲叫道，“就算不是祝采薇，就是阿貓阿狗，我也會把鬼眼交給你的，鬼眼怎麽可能會和一條人命相比。”
“方巍，你不要在騙我了，難道你真的心裏沒有她嗎？”唐婉勉強地笑了笑道，“你什麽都不懂，你知道嗎，你是我唐婉真心想嫁的男人，做我唐婉的男人，心裏就不能再有任何一個女人……或許是我自私，但，對不起，我叫唐婉……”
“鬼眼，鬼眼，”方巍慌慌張張地撿起了鬼眼，衝到了唐婉的身邊，一把抱住了唐婉，道，“不，鬼眼，你要的鬼眼，我給你，你想幹什麽我都陪你，我陪你去見你爹，鬼眼，鬼眼在這裏，婉兒，你睜開眼睛看一看，鬼眼，鬼眼……”
方巍語無倫次，用盡全力抱緊了唐婉。
“遲了，”唐婉笑了笑道，“真的遲了，方巍，有些事情，直到最後一刻，你才會明白，你想要什麽，為了這顆鬼眼，為了殺黃老，我花了七十多年的時間，可是到了現在，我才明白，什麽都不重要了，鬼眼，我不想要了，我爹，我也不想見了，但是你……”
唐婉死死的抓住方巍的手：“我卻如此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