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禮數
柳綠走進了淩霜兒的房中，淩霜兒正端坐在古琴旁，她練習著馮氏幾日前交給自己的新曲，因為前些日子病著斷了每日的功課，所以這幾日淩霜兒不敢有一絲怠慢。
柳綠見三小姐在撫琴，她隻在一旁站著不發一言，待到半盞茶的時間後，淩霜兒撫琴的手停下一曲終了，她似是還有些不滿眉頭輕蹙。
“姑娘。”柳綠這才走到淩霜兒麵前，試探著輕聲喚道，淩霜兒回過神她瞥了柳綠一眼，開口道“怎麽樣了？可都探聽到什麽了。”
柳綠先是搖搖頭，她並沒有探聽到什麽可觀的信息，隻是如實的將自己聽到看到的全都說給了淩霜兒聽。
“你是說那個女人是請戒空師傅，是去給一個男人看病的？”淩霜兒若有所思，她瞧了柳綠一眼又道“可還說了什麽？”
“奴婢隻依稀聽到他們說起什麽十三年前，依奴婢看戒空師傅與那女子一定關係匪淺，姑娘若是想確切知道兩人之間的秘密，我想一定要知道十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柳綠微眯著眼，她朝淩霜兒露出堅定的眼神來，淩霜兒眼睛在眼眶裏一轉，喃喃道“十三年前。”
楚國皇宮.皇帝楚雲霄的書房內，下了早朝的楚雲霄坐在桌案旁，這幾日他時不時拿出禁衛從清華宮中搜出來的那塊玉佩，楚雲霄總是望著玉佩出神。
“皇上，這是從吏部剛呈上來的奏折。”張公公將一遝奏折放在楚雲霄的桌案上，楚雲霄隻“嗯”了一聲，便欲將手中的玉佩放回匣盒中，卻在張公公從他手中接過匣盒時，沒蓋嚴的盒子竟發出微弱的光來。
“皇上，您瞧這玉佩……”張公公忙又將匣盒遞到了楚雲霄的麵前，楚雲霄先是稍感吃驚，因為這陰陽玉玨中的陰玨，隻有在陽玨的使用者遇到危機時才會有反應。
楚雲霄看著匣盒內的玉佩，他皺眉搖頭喃喃自語的開口道“難不成那塊陽玨的主人還活在世上？不，絕不可能。”
陰陽玉玨中本還有一個秘密，傳言隻要在七星連珠時，陰陽兩塊玉玨便能合並成一整塊，那時便會有發生改弦易張的大事發生，久而久之，民間流傳出了另一個說法，說是誰看到陰陽調和，便是天下大同，即為天下之主。
楚雲霄身為皇帝他已經坐擁天下，多年後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將這玉佩呈入皇宮，記得那是楚雲霄剛登基不久，那道人不請自來說是他非天下之主，還說天下之主必出他的後宮。
“老道，你手裏的不過是一副普通的玉玨，這賦優風雅的文人氣實足之物，隻配得女子難不成朕這江山，須得女子來坐嘛！”
說罷，楚雲霄將陰陽玉玨，賞給了她最寵愛的妃子李悅，那時李悅正懷了龍種，待到生產後楚雲霄得了一個男兒，卻因早產沒過多久那孩子便病死在了宮裏，隔了數年李悅也死在了大火之中，有人曾見過大火燒起時，火光裏有一條赤色巨龍騰空而起，待到火勢被撲滅後，楚雲霄曾暗中下令讓九門衛尋找陰陽玉玨，卻一直沒有尋到玉玨的下落。
清華宮內，楚臨逍的屋中楚琪伺候了楚臨逍擦身，用藥之類繁瑣的事後，她坐到一側的桌案旁兩手拖著下巴，雙眼愣神發呆，這動作已經成了楚琪每日的“必修課”。
今日不同的是，綠珠同她一起伺候過楚臨逍後，她離開了屋子，屋內剩下了幾個宮女和小翠，不多時長廊那頭傳來匆匆腳步聲，待到腳步聲停下便又是尖利的公雞嗓。
“靜妃娘娘，駕到！”屋內的所有婢女逗叩拜跪地，楚琪發呆發得久了，她聽了稟告的傳喚聲先是一愣，待到薑氏踏步走到屋內時楚琪才反應過來，她趕忙也跪下可已經來不及了。
薑氏瞥了楚琪一眼，本就蒼白的臉色，顯露出不悅的神色來，她沒有讓眾人站起來，魏春讓人端了椅子擺在楚臨逍的床榻邊。
“母妃。”楚臨逍隔著床幔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薑氏，薑氏隻將目光全都放在楚臨逍的身上，一旁的楚琪低著頭，她等了半晌不聞“平身”的指令，跪的久了隻覺得膝蓋和後背似是連著筋，一抽一抽的痛，不多時一層細密的汗珠怕滿了額頭。
“母妃，讓婢女們都起來吧。”楚臨逍看著靠在桌案旁跪著的楚琪身形有些不穩，他也知母妃的用意，便裝作不明白的開口替楚琪解圍。
靜妃喚了一聲道“好了，都起來吧。”楚琪跪的兩腿發麻，這時薑氏身邊的魏春刻意走到楚琪麵前，她厲聲道“見娘娘來了，還不快奉茶！”
魏春也是聰明她並沒有指名到楚琪身上，而薑氏輕咳了一聲她抬手指著剛站起來，還有些顫顫巍巍的楚琪，開口道
“你，過來。”楚琪本是極不情願，她看向離著靜妃最近的小翠，小翠往前走了幾步欲代替楚琪給靜妃奉茶，卻不料薑氏又指著楚琪道“我喚的是她，你上來做什麽。”
楚琪深知薑氏不待見自己，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硬著頭皮端了一杯熱茶奉在靜妃麵前，薑氏望了一眼，弓著身站在自己麵前的楚琪，她並不打算接茶隻對魏春使了個眼色，魏春上前一腳踢在楚琪的腳脖處。
楚琪踉蹌著跌了下去，手中端著的熱茶一個沒抓穩，茶水濺在了她的手背上，茶盞也應聲摔在地上。
“讓你給我奉茶，你是不是想燙死我！”靜妃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楚琪趕忙將頭埋下去解釋道“我隻是……不小心，望娘娘恕罪。”楚臨逍見楚琪的樣子很是狼狽，但也是無可奈何他知道現在自己再幫楚琪，隻會讓母妃變本加厲，在薑氏還未斥責楚臨逍便厲聲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不趕緊將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好，退出去！”
楚琪心裏覺得委屈，她想撂挑子不幹了，卻又想到離府前母親鍾氏和自己說得那些話，楚琪也知道靜妃的厲害，從自己被抓進大理寺的這件事看，自己現在若是發作，即便父親淩北川是皇帝楚雲霄的寵臣，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是，我這就收拾。”楚琪抄起自己被熱茶燙紅的手，上去撿碎了一地的瓷片，卻在收拾到最後一片時，瓷片將她的手指劃破血順著手指流了出來。
楚琪皺眉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一皺將破了的手指放在嘴邊，靜妃站著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楚琪，冷冷開口道“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
躺在床幔後的楚臨逍見楚琪手指被割破，他心裏一緊，卻又不敢多說什麽，隻催促著楚琪退出屋去。
待到楚琪離開，靜妃對魏春道“那個丫頭連最基本的禮數都不懂，怎麽能將逍兒伺候的好？你且將殿下的乳娘查氏喚來，好好教教那丫頭禮數體統！”
“是，娘娘。”
楚臨逍笑道“母妃，她不過隻是無心之失，何必特地將查嬤嬤喚回來，我現在病著還是少派些人來伺候，免得過了病氣。”楚臨逍從小由乳娘查氏帶大，查氏的厲害他早已領教過，楚臨逍是極力反對但他的反對在薑氏麵前隻是無效，看著母妃執意如此，楚臨逍最後也隻能硬著頭皮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