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錯亂

  南市的餛飩攤前，戒空同顏華僵持著立於一張倒的七零八落的攤位上，楚琪站在兩人中間身邊圍著顏府的家仆。


  “哪來的禿驢？我們公子讓你鬆手你沒聽見麽！”那人見戒空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活動了一下手腕，又補了一句“和我裝聾子？！我看你這禿驢是欠揍！”說著便揮起拳頭朝著戒空的方向衝了過來。


  戒空一個側身避開那人的攻擊，那人撲了個空踉蹌著差點摔個大馬趴，旁邊的人見要打起來的架勢便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了上來，時不時伸手指指點點，有認識淩雯兒的便小聲交頭接耳的說道

  “那個那個是忠勇王的嫡女，好像叫淩雯兒前些日我可在明月河的碼頭上見過她。”推著從碼頭卸了貨木板車的男子站得近些，他拿起脖子上的手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眉頭一挑輕笑一聲對一旁的大爺道“見過算得什麽，我可是知道她和戲子私奔給淩王爺帶的禁衛抓回去的。”


  另一側路過的挑貨的男人也插了一句“難怪光天化日會被別人調戲，說不定還是她勾引的那男人。”尾隨著的一個婦人衝楚琪看了好幾眼，隨口補了一句“你瞧她的眉眼怕也是個狐胚子，竟沒想到連出家人也不放過。”她話裏有話像是說給誰聽得，跟前的男人臉上還有被指甲抓破的幾道血痕。


  “行了，別杵在這了還嫌不夠丟人的？！回家去！”那男人推搡著身邊的婦人，捂著自己的臉縮著脖子就快步往前走，那眼神也不敢正眼敲人生怕遇到熟人。


  楚琪聽這些也詆毀自己的話一點也不在意，在做演員的時候什麽狗仔隊娛樂八卦早已經司空見慣，她現在比較擔心的事別又生出什麽麻煩事，畢竟自己才從大理寺出來楚琪不想再進一次衙門。


  楚琪伸手輕輕拉了拉戒空的衣袖，朝著他搖了搖頭抿著唇低語道“師傅，他們人多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還是走吧。”


  戒空鬆開了擰著顏華的手腕，便要同楚琪一起離開身後傳來顏華憤怒的大聲斥責的開口道“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就看著？！還不給我上！”


  “是，是！公子說的是，都跟我上！”


  一幫家仆將戒空和楚琪圍住，顏華活動了一下自己被捏疼的手腕還不忘朝淩雯兒拋了一個媚眼，楚琪看的渾身發冷打了一個哆嗦，她跟在戒空身後與其說是跟著，還不如說是被戒空守在了身後。


  看著戒空的背影突然楚琪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耳邊傳來孩子的笑聲腦海裏出現一個女孩子的身影。


  “慕顏哥哥，紫兒在這！”她覺得頭很痛突然又出現一個場景，是在一個馬車裏，一個女孩哭鬧著馬車被箭簇插的和刺蝟一樣，顛簸了一下就順著坡滾下了山去，這個背影就經常出現在那些不知是什麽的片段裏。


  “這些都是什麽？”楚琪皺眉喃喃的開口道，還沒等自己想清楚，她就被戒空拉到一邊，原是幾個男人朝戒空撲過來皆被他一一甩開，那些家仆見戒空是個難啃的硬骨頭便也轉換了進攻的方式，像野狗撲食一樣繞在他身邊時不時揮拳上來騷擾一下。


  楚琪轉身朝顏華瞪了一眼，顏華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攤了攤手聳肩，笑道“隻要淩姑娘賞臉去我府上坐坐，這些人也不會為難姑娘的。”


  又一個男人揮拳從戒空的身後打了過來，戒空一個轉身伸手接下了那人的拳頭，借力將那人推了出去那男人似是沒什麽過硬的功夫，腳下站不穩直直的朝著顏華的方向就倒了下去，顏華來不及躲開也順勢跌坐在地上。


  “死人啊，看不見我在你身後麽？！”顏華拿著扇子就朝自己跟前男人的頭打了上去，兩邊的家仆趕忙將顏華從地上扶起來，趕忙就有人提了長凳放在顏華身下。

  “我就要看看你這個和尚能打到什麽時候？！”戒空看著周圍的人他根本不正眼瞧那些人，他三兩下就將那些人打倒在地，最後戒空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顏華身上，剛坐下身的顏華看著倒在地上的家仆，又看著戒空望著自己，他趕忙站起來指著戒空道“和尚我可警告你啊，我爹是丞相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別過來！”


  戒空朝顏華的方向走了幾步，拿起了一旁打鬥時落在地上的鬥笠，單手置於胸前複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施主……”還未等戒空再說下去，倒地的一個男子忍痛站起來抄起一旁的碗碟就朝戒空身後揮了過來，楚琪見狀她身體不受控製的擋在了戒空身後，那碗碟迎麵砸在了她的頭上。


  楚琪隻覺得猛地一陣疼痛穿透了自己的腦袋，隻一會一種似是被人潑了一頭冷水的感覺襲上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鮮紅的血沾滿了自己的手，楚琪的手不住的發抖竟差點哭出來，開口道“血，是血！”


  那邊顏華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的事來，踉蹌著欲走到淩雯兒身邊卻又被滿眼殺氣的戒空嚇得連滾帶爬的帶著家仆消失在人群裏。


  戒空衝上去扶住了淩雯兒他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壓在楚琪額頭上的傷口處，他神情緊張得看著楚琪開口道“沒事的，就是破了點皮。”


  “我們回去吧。”楚琪喃喃的開口道，許是被滿手的鮮血嚇傻了她也感覺不到痛，隻拉著戒空要往隻隔一條街的忠勇王府去，戒空一個公主抱將她抱起，輕身一躍跳到房簷上擺脫開了擁擠在身邊的人群。


  淩王府.大門前正巧淩四在門外同侍衛交待著什麽事，看到戒空抱著一個人就要闖進來。


  “怎麽回事？！”等到淩四走近一瞧戒空懷裏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大小姐淩雯兒，又見她滿臉鮮血趕忙將戒空領進了府，穿過了幾條長廊戒空將淩雯兒的房間門一腳踢開，小翠還趴在桌上吃著剩下的飯菜嘴裏塞得滿滿的。


  “小姐？！”小翠趕忙停下手上的動作跟著戒空走進了裏屋，戒空將楚琪平躺的放在床上，他對小翠道了一聲“端盆水來。”小翠愣住了戒空又道了一聲“端一盆水來，再拿個手巾過來！”


  “哦，是，我這就去！”


  楚琪躺在床榻上，她看著轉過身來的戒空在楚琪的腦海裏，戒空不是和尚的模樣，他頭上應琯著一個玉製的發箍麵容也比現在的樣子年輕許多，一個女孩的聲音有出現在她的耳邊，她跟著那女孩喚了一聲


  “慕顏。”戒空從小翠那裏接過水盆和手巾，他正擰著手巾聽到楚琪喚自己“慕顏”的名字，戒空的手一抖手巾從他的手落在地上，戒空趕忙去拾等他將手巾搭在楚琪頭上時，楚琪已經不省人事暈了過去。


  又是一片黑暗，楚琪見到那個自己剛穿越來時的女人，她才是真正的淩雯兒，淩雯兒拉著楚琪依舊像瘋了似的喚著“放我出去。”可是喚到最後淩雯兒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她躺在血泊裏眼睛看著楚琪斷斷續續的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小女孩和淩雯兒的樣子來回變換著，最後變成了同一個人，變成了楚琪自己原本的模樣，她伸手向自己跑來緊緊的勒住了她的喉嚨，楚琪喘不過氣眼睛突出來拚命的想掙脫。


  一道金黃的佛光破開黑暗順帶著將楚琪身邊的人粉碎了，無念方丈從佛光那端朝著自己走過來，微微叩首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楚琪深吸一口氣猛的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口鼻掩在被褥下她趕忙掀開被子，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原本還流血的傷口已經被紗布裹好了，楚琪咽了一口唾沫心跳的極快，她低喃著說了一句。


  “差點就要被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