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談話
楚琪醒過來,稍稍拉扯自己的胳膊後背劇烈的疼痛讓她意識到自己還活著,楚琪聽到身旁有人在說話但又聽不真切,隻斷斷續續聞到一些審判什麽之類的話,她微睜眸子將眼前的景象大致流轉一遍。
“我…我要見皇上。”楚琪抿了抿發白的唇瓣,咬著牙努力想掙脫爬起來,何生將她攔住道了一聲“傷口剛給你上了藥還不能動,有什麽話你就說與我聽,我替你寫下來。”
楚琪一刻也不想動她眉頭深鎖,緊緊的團成一個“川”字,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麽便又體力不支暈了過去,何生將她的身子扶住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牢房外,穿過長廊隻走幾步的一個屋子內,安平將魏春交予自己的錢袋打開,裏麵是一遝銀票還有一顆翡翠珠子,他將珠子拿出來放在眼前擺弄著。
“大人,這次動刑是靜妃娘娘的意思,沈捷不會不知道為何您還要讓著他把人帶走。”冷皓似對方才的事還耿耿於懷,安平看著眼前的翠珠道“這個案子牽扯了忠勇王府和後宮,原我本不該出手,所以讓他收拾局麵對我們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冷皓奉了一杯茶置於安平的桌案上,他小聲道“明知是塊燙手的山芋,大人為何還要應下這事。”安平將手裏的翠珠放回錢袋裏歎了一口氣,瞥了冷皓一眼,眉頭一抬道“銀子是個好東西,即是送上門來的當然要收下,靜妃娘娘可是一個厲害的主我們得罪不起。”
“大人,我可聽說靜妃娘娘身邊的魏春也去了沈大人那裏,他可完全不領情。”安平聽得冷皓這般說隻冷笑一聲道“以他和忠勇王的交情,這銀子他如何能收,且這本就是一樁審不來的案子便也是收不得。”
楚國皇宮.錦繡宮
“什麽,你說淩雯兒涉嫌謀害四弟被抓進大理寺了!”楚景城看著坐在自己房內的楚綺羅,他坐在楚綺羅麵前拿過她手裏的橘子,又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又哪裏知道?我隻知道四哥出宮代替大哥將父皇壽誕上賞給延光寺的石像送去,回來就發了高熱又生了天花現在清華宮已經被禁嚴了。”楚綺羅吐了一顆白子複又拿起一塊糕點送進嘴裏,咀嚼的開口道“不過我聽長風另有隱情他們在延光寺遇到了盜匪,你是最清楚的,靜妃娘娘哪裏聽得進這些,四哥同你那個要過門的媳婦兒淩雯兒在一處待了一夜,她無大礙四哥卻生了天花這可是要命的病倘若四哥有什麽三長兩短,三哥你恐怕這婚事就泡湯了。”
楚景城見楚綺羅與自己打趣,一臉正色開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同我打趣。”楚綺羅翻了楚景城一個白眼低頭哼了一聲,複又道“怎麽,媳婦比自己的親妹妹還重要麽,本來還想告訴你另一些你在意的事,沒想到三哥是個見色忘親之徒!”
華山之巔,延光寺中
“你要離開這下山去了?”花大姐看著站在她一旁的戒空,戒空換了一身青衫長袍點點頭道“原本以為自己遁入空門便也就六根清靜,但這十幾年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方丈說此乃我命中注定的躲不過去。”他輕笑一聲複又道“又得拾起那個滿是罪孽的名字了。”
清華宮中,躺在綾羅床幔裏的楚臨逍轉醒過來麵色慘白,臉上的紅疙瘩讓他痛癢不止,楚臨逍欲伸手去撓一隻手從床幔外伸進來攔住了他手上的動作。
“殿下不能碰,會留下瘢痕。”太醫將瓷碗裏乳白色的藥膏塗抹在楚臨逍的臉上,楚臨逍一臉疲憊的看著給自己上藥的男子,他單手握拳置於額前道“我這是身在何處?”
還不等太醫回稟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外的侍女和太醫攔在靜妃麵前。
“娘娘,殿下患得病極易傳染尚未好您不能進去。”
薑丹雪一把推開門外太醫道“放肆,本宮現在就要見逍兒我看你們誰還敢阻攔!”
靜妃進了房內,隔著床幔看著一臉蒼白的楚臨逍竟差點哭出來,她欲上前卻被楚臨逍攔住,楚臨逍將床幔合上道“母妃,你勿要靠的太近兒臣這急病甚重斷不能傳加給你。”
“逍兒,母妃已經讓你的父皇將謀害的你人抓起來了。”
“謀…謀害兒…臣的盜匪已經抓到了麽?”楚臨逍舒了一口氣低喃著道了一聲“如此我便放心了。”
“不是忠勇王府的嫡女淩雯兒陷害的殿下麽?”一旁的姑子多嘴補了一句,楚臨逍聽得真切起身道“淩雯兒,未曾謀害了兒臣是她救了我。”靜妃瞪了一眼身邊的姑子,姑子閉了口退回一旁楚臨逍見狀便知曉了大概忙開口道“母妃,莫不是將淩雯兒抓起來了!”
大理寺.牢房中
等到楚琪正真清醒已是半夜,牢房裏的濕冷感讓她覺得渾身不適她扶著身下的石榻勉強坐直了身子,這時一碗水端到了自己跟前她艱難的抬起胳膊接過大口飲盡。
“你傷的太重不適飲太多。”沈捷拿走裝水的瓷碗,楚琪還有些依戀的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了一聲“謝謝。”沈捷卻又拿起一旁的酒壺在瓷碗裏倒了一杯酒,楚琪轉眼瞥了沈捷一眼,沈捷看著自己碗裏的酒笑道“這個你可不能喝。”
“你也是被抓進來的?”楚琪坐立不住隻得麵向下平躺下去,揚起頭瞧著自顧自飲酒的沈捷,沈捷飲了一口酒咧了咧嘴眉頭一挑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輕嗯一聲,撇了撇嘴邊雜亂的胡子複又道“他們都說我生得像個犯人模樣,你呢又是為了什麽被抓緊來?”
“他們告我謀害皇子。”楚琪眼眸一垂,沈捷裝了一副大驚模樣開口道“姑娘謀害皇親,在我朝可是死罪啊。”楚琪咬牙開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原想著大理寺是個說理的地方,卻沒想到碰上了個糊塗官。”
沈捷見楚琪這樣評價大理寺,也不反駁反倒開口道“那事情的真相又是如何?”
楚琪不甘心的回了一句道“當然是誣告,明明是我救了他反倒被倒打一耙,如果知道是這樣的下場我就讓他淹死算了,這樣將罪名坐實也不會覺得這樣冤枉。”
“我可聽說四殿下回了皇宮便生了大病,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楚琪搖頭否決了沈捷的話,爬起身開口道“怎麽可能,他若真的大病我如何會被關在這裏?!”
月光從牢房的窗戶灑進來,傾瀉而下落入了沈捷的酒碗裏他端著酒又飲了一口,稍過一會他便生了幾分醉意。
“姑娘,如果你是這大理寺的堂官這個案子你怎麽審?”楚琪想也不想便道“審案要將證據當然是找兩方當事人兩相對證,方能定罪。”
沈捷眯著眼睛唔了一聲,拍腿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就如你說的審罷。”楚琪聽不懂沈捷的話,隻道“算了吧,你我說話又不作數,這堂官能誰能信我的話?”沈捷搖了搖已經空了的酒壺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