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故人

  長風趁著夜色的掩護跑出了華山，又走了一段路他停在了提督衙門的府門前，兩頭石獅子立於府門兩側一邊還種了兩棵柳樹，長風拿出自己的腰牌欲進府去，他不經意間翻了一下手中的令牌背麵卻是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飛雲。”長風反複的念叨了一遍，思緒回到十幾年前家中生了一場變故他成了孤兒被人賣進了皇宮本是要做內使伺候主子，他被一群老宦官推搡著排進一條長隊，隊伍盡頭的小房子裏傳來淒慘的尖叫聲，那時的長風隻有五歲他很害怕便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可是偌大的皇宮守衛森嚴他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哪裏躲得過排查，長風一路狂奔最後摔倒在地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他的麵前，那人身穿鎧甲頭上戴著的盔甲上還拖著一簇紅纓，腰間佩著一把長劍他將自己從地上扶起來。


  “你是哪個宮裏的內使，怎麽深更半夜在皇宮裏亂跑？”長風不管他是誰，他隻知道必須不停的跑下去才能離開這是非之地，猛撞過去那人沒想到一個孩子竟也有這麽大力氣，那人向後退了幾步長風一個沒站穩又摔了下去，他不服輸的爬起來身後的老宦官也追了過來抓住了他。


  “放開我，我要回家！”


  那為首的老宦官提溜著長風的衣領，挑著蘭花指怒嗔道“小子，你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去處豈容你放肆，衝撞了貴人你小命難保。”


  “張公公，這孩子是你的人？”張公公忙下跪叩拜道“王爺，今日奴才做事缺了仔細讓這小子跑了出來，衝撞了您當真是罪該萬死。”


  那人倒也不在意他將長風拉到自己麵前，開口道“跟我走吧。”長風隻是看著那人點了點頭，後麵的事他便記不清了日子久了才知道自己衝撞的“貴人”便是漢陽王朱煦。


  長風擺脫了變成太監的命運本以為逃出虎口可以回家去了，卻被朱煦帶到了一個叫九門衛的地方進入府內映入眼前的便是幾個鐵製的房門，他被關進第二個屋子裏隻聞到滿屋子的血腥氣味充斥著他的大腦，危險恐懼全部襲上心頭長風想逃他拚命的敲門卻沒有人回應，直到他累了。


  “沒用的，你省點力氣吧。”角落裏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長風癱坐在地上他喘著粗氣角落裏的孩子朝他走了過來，等到長風看清那人的臉時一陣惡心衝了上來他幹嘔了幾聲，那人渾身占滿了血汙散亂的頭發被鮮血凝結成塊耷拉在臉上，一隻眼睛像幽靈一般藏在頭發下，長風撇過臉盡量的避開那人的目光，卻隻聽到那人冷笑一聲開口道“又是一個沒用的膽小鬼。”


  長風聽到那人這樣評價自己鼓足了勇氣撐著身子站起來，他回了一句道“我才不是膽小鬼！”那孩子聽了之後卻是一臉麻木他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朝著長風刺過去長風連連向後退，眼看著匕首要紮進自己的心髒，他一個轉身避開了要害匕首紮在了胳膊上。


  “嘶——”長風緊緊的抿住了嘴，克製著不讓眼淚流下來抬起朝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孩子踢了過去，那人被長風踢倒在地卻又動了動身子像是要再爬起來，長風拔出胳膊上的匕首捂著傷口做出防禦的狀態。


  “看來是我小看你了，你是第一個能避開我致命攻擊的人。”他不再爬起來而是翻身過去躺在地上，咳嗽了兩聲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冷冷的道“來，殺了我吧。”


  “我為什麽要殺了你，我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長風將手裏的匕首扔到那孩子身邊，皺著眉頭貼著牆坐了下去。那人支撐坐起來瞧了長風一眼道“你不是想出去麽這裏能出去的隻有兩種人，強者和死人。”長風執拗的開口道“那我也不能殺人。”

  “你叫什麽名字？”


  “長風，你呢？”


  “我沒有名字，你要是高興就叫我飛雲吧。”


  長風的思緒回到現實，他低下頭又仔細確認了一邊令牌的確寫著“飛雲”兩個字，可是在他的記憶裏早在十年前飛雲為了完成任務死了，也正因為飛雲的死長風決定擺脫九門衛，到如今成了四殿下楚臨逍的貼身侍衛。


  “已經死了十年的人，為什麽他的令牌會出現還放在了自己身上。”長風握緊了手中的令牌，他沒選擇再走進提督衙門隻稍作停留了一會，直到衙門裏換崗的衙差走出來喚了長風一聲道“唉，深更半夜站在這做什麽！”


  長風回過神來趕忙離開，忽然他想起來那個叫山貓使的兵器和飛雲一樣是匕首，長風決定回去查個清楚，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又折返回去將禁衛的令牌交到衙差手中，雖然令牌後的名字不一樣但亮明了身份之後，提督府的李大人趕忙組織起一班官差，他們提著燈籠舉著火把跟在長風身後一同進了山。


  華山山腳的客棧中，花大姐欲跟著戒空一起進山去尋卻被他攔住，戒空道“現已有人跑出去看身手絕非泛泛之輩，我想用不了多久定會有官兵將這裏圍住，此地不宜久留你帶著人趕緊離開這裏。”花大姐吩咐手下撤離客棧藏進深山，小嘍囉們有秩序的將裝有金銀細軟的箱子抬進客棧下事先挖通的隧道，他們沿著隧道逃出進了山。


  等到長風帶著官兵尋來時早已是人去樓空，官兵們將客棧團團圍住長風走到後院他們運上山的東西還在，他在客棧中翻找了一番想看看是否還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隻是在大堂的桌角下找到了自己的令牌，其他卻是一無所獲。


  提督李大人走到長風身邊忙問道“四殿下，現在身在何處？”李大人的話讓長風猛地想起來被運進山裏的楚臨逍，他走到客棧外看著漆黑一片的深山毫無頭緒低，一個衙差拿著火把朝他們跑了過來。


  “大人，地上有一道木板車的車輪印是朝著進山的方向去的。”眾人將火把照著地麵的車輪印上了山，長風走在隊伍最前麵進山隻走了一會原先清楚的車輪印被踏平是有人刻意毀掉的。


  “大人，沒路了怎麽辦？”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長風想起了同楚臨逍在一起的忠勇王嫡女淩雯兒，若是兩人逃出去一定會回延光寺，他走到提督李大人身邊道“殿下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我們去延光寺。”


  花大姐沒有跟著手下的人一起進隧道，她似是還有什麽顧慮執意跟著戒空上了山，在路走到一半時她停下將腳下的車輪印踏平。


  “為什麽不和他們一起走？”


  “二虎和灰熊是我的人，我不能讓他們被官兵抓去。”


  樹林裏灰熊扶著二虎走路搖搖晃晃的就往山下走，二虎卻看見了山下的火光他像是想起什麽踉蹌著的往山上跑，灰熊見二虎這般知他犯了病，生怕他跑迷了路便趕忙跟上去兩人一前一後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了山頂的延光寺門前。


  瀑布的河岸邊，楚臨逍被楚琪拖上了岸他似是喝了許多河水，上了岸後楚臨逍不停的大聲喘著氣他坐著渾身發抖，兩個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


  “你沒事吧。”楚琪見楚臨逍這般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不料想楚臨逍竟大叫一聲，楚琪被他嚇了一跳一個沒站穩跌在地上一旁的楚臨逍身子一晃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