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六根指頭
第95章六根指頭
??幾人來至堂前，陸澠又給夏其唐讓了幾番座位，方登上當中的座位，又命人傳了老人上堂，便開口問：“老人家，您說您兒子多日未歸，是什麽情況？”
??那老人兩鬢斑白，麵容枯槁，悲傷地說：“大人，我兒子家與我家住的地方相隔不過百米，他是個孝順孩子，每隔兩天都會到我家送些吃的用的，從未斷過。我說我年紀大，用不著送那麽多東西來，他卻仍是堅持來送。可到今天為止，他已經三天沒來了，我隱隱覺得不安，就到他家去找他，誰知竟真的沒人在家，這肯定是出了什麽事啊！大人，我實在是等不及，就來報官了，您一定要幫幫我啊……”
??老人說完這一番話，已經是傷心地喘不過氣了。
??陸澠卻想，這一個大活人總不會憑空消失的，遂開口問道：“老人家，您兒子暫時不在家，可能是出門有事要辦，他……”
??“不會的，絕不可能！”
??沒想到，老人竟然直接打斷了陸澠的話，著急道，“大人，您可別嫌我老婆子多事，俗話講母子連心，錯不了的。我這幾日心裏總覺得不安，本想等我兒這回來家再囑咐他幾句，誰知卻沒見著麵，我這心裏……”
??老人有些說不下去了，隻能悲傷地掩麵哭泣。
??陸澠見狀也心有不忍，便不再多問，隻出言安撫道：“老人家，您先別著急。這樣吧，您詳細描述一下您兒子的體貌特征，我這就派一班衙差出去尋他，好不好？”
??老人點了點頭，稍微冷靜了一點兒，略帶啜泣地說：“我兒的樣貌，我這個為娘的最清楚，他身高六尺二寸左右，不胖不瘦，因為常幫我幹農活，所以皮膚比較黑，哦對了，我兒子左手有六根指頭，很好辨認的。”
??六指，皮膚黝黑，身高六尺二寸……
??夏其唐聽到這些，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他已經意識到，在這之前，一直縈繞於心中的那團未解之謎究竟是什麽了，但見堂下老人可憐，一時又不忍說破，隻得安慰說：“老人家，您放心回家等消息吧，陸大人這就派人去尋，若尋到了，第一時間就去通知您。”
??那老人聽了這話，漸漸冷靜下來。
??陸澠又讓兩個衙差一路將老人送回了家，方才作罷。
??……
??眾人退下後，夏其唐焦慮地撓起後腦勺來。
??原來，方才那位老人的一番話，恰好解開了最近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這段時間，夏其唐總覺得吳越的夫人沈氏似乎有什麽奇怪之處，現在想來，正是當時認屍時，他那番舉動有些異常。
??其實那天，夏其唐就已經發現了屍體的左手是六指，可由於當時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夫婦二人的銀鐲上，所以並未對六指一事多做詢問，畢竟，人本就無法控製自己出生時的樣貌或體型，因此，有也異常也不算什麽怪事。
??可是那天，沈氏分明要向自己展示他與死者那對一模一樣的銀鐲，卻在抬起死者左手時晃了一下神，麵上閃過一絲異樣，又在自己看完銀鐲後匆匆把那隻手掖到了一旁。
??現在看來，沈氏當時的慌張，恐怕正是來源於屍體那第六根指頭！
??夏其唐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李白，李白聽罷，亦覺得十分可疑：“臣倒是沒注意吳越是否有六根指頭，皇上，這麽說來，那具屍體很有可能不是吳越，而是老人失蹤的兒子？”
??“有這個可能，而且，方才老人也說，他兒子常做農活，因此皮膚也早已被曬黑，我記得那具屍體也確實比平常人黑一些。這麽想來，吳越既然是個綢緞鋪的掌櫃，平時應該也沒什麽機會被太陽暴曬吧。”
??一旁的陸澠聽得一愣一愣，終於逮到個機會，忙插嘴道：“皇上，您說得確實沒錯，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我現在派人，把您之前查的王五和沈氏抓來詢問？”
??“現在？”
??夏其唐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思索片刻道，“不急，今天夜裏，不是正巧有一宗案子等著咱們去辦麽？”
??……
??彎月當空，青塘縣早已沉睡於夜色之中。一頂轎子搖搖晃晃地從綢緞鋪中出來，四個抬轎的轎夫卻充滿幹勁兒，絲毫沒有困意。那頂轎子很沉，轎夫們一步一步踩穩，才能保證它不會東搖西晃。可是轎夫們心裏高興得很，這還是頭一回，他們期待肩頭的轎子越重越好。
??“想不到，這小小綢緞鋪竟攢了如此多的金銀財寶。”
??劉橫一麵吭哧吭哧抬轎出了店鋪後門，一麵心想，接下來，如何與兄弟們一起，把轎子抬去一個隱蔽的所在，再如何將轎中的王五恐嚇一番，又如何將轎中的財寶占為己有……
??唉呀，吳越大哥，你辛苦了半輩子，可曾想過這些積蓄會到我們這幾個轎夫手中？
??心中喜悅，腳下的步子也更加帶勁，劉橫回頭想再看一眼綢緞鋪，對吳越的亡魂表示感謝，卻不曾想，竟瞧見一隊官兵舉著火把從各處跑來，將轎子團團圍住。
??“怎麽回事，怎麽不走了？”王五剛從轎中探出頭來，就被眼前的場麵嚇得說不出話，竟像個王八一般又將頭縮了回去。
??“別躲躲藏藏，滾出來！”火光中，李白上前一步，一把扯開轎簾。可是，雖然他早已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吃了一驚。
??抬轎子的劉橫回頭一瞧，更是被轎中景象嚇得屁滾尿流，“啊”的一聲便丟下肩上的轎杠，那轎子當即失去平衡，向前傾斜。刹那間，轎子裏的王五便滾了出來，與他一同滾出來的，還有一具沾滿泥土的屍體。
??那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綢緞鋪掌櫃，吳越。屍體麵色發黑，七竅都殘留幹燥的血跡，分明是中毒而亡！
??“統統帶走！”
??夏其唐見狀，心內驀地升騰起一股怒火，他寧願希望是自己想錯了，可是人心險惡，世上偏偏就真有這種為了一己私利而不擇手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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