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殺人誅心

  第44章殺人誅心


  ??“你先冷靜一下。”林城搖搖頭,有些難以置信。


  ??怎麽二人分開才一會兒工夫,他好像錯過了許多東西,“你怎麽確定,凶手是同一個人?陳訴不是失蹤了麽,你又是在哪兒發現他被殺的?”


  ??“咳,我太急了!”


  ??方顯一拍腦門,發現自己並未將最重要的信息告知林城,“我本要帶人去查陳訴的下落,誰知竟接到報案,說陳訴也死在城北樹林!”


  ??見林城依舊是一臉懵然,方顯這才將事情經過從頭道來。


  ??原來,林城前腳出門往陳媛家去,便有一差役來報,說在發現鄒玉屍體的樹林更深處,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那差役本是負責看守現場的人員之一,因尿急又怕汙染了現場,便往樹林深處走,誰知竟差點被另一具屍體嚇尿了褲子。


  ??方顯自知事態嚴重,連忙前往,又見那死者右手有常年握刀的痕跡,便立刻意識到,此人很有可能是陳訴,但因夜色已深,不便請人來認屍,他便命人將現場保護起來,又讓人將屍體小心地轉移到了府衙一側的停屍房裏。


  ??根據方顯觀察,死者的死法與鄒玉完全一致,四肢被剁下,最關鍵的點,便是那顆幾乎脫離了軀體的頭,都靠一片皮肉相連。


  ??“既然死狀完全一致,且刀口都十分利落齊整,若說模仿作案恐怕是難上加難,這麽看來,若這個死者是陳訴的話,凶手恐怕真的不是陳媛。”林城聽罷,方才點頭認同。


  ??方顯卻說:“不光如此,最重要的是,經過驗屍,陳訴是死於今天上午巳時前後,那個時辰,恰好是我們陪同陳媛前往城北樹林的時間。”


  ??“也就是說,凶手很有可能在我們過去的時候剛剛離開?”


  ??方顯並未點頭,而是定定的望著林城:“他有可能剛剛離開,也有可能並未離開,而是就混在圍觀人群中。”


  ??這話一出,林城隻覺周身一陣涼意。


  ??他已經意識到,這案件的凶手,恐怕有常人所沒有的沉著,這也說明,他們遇到了一個十分難對付的高手!

  ??……


  ??朝陽初升。


  ??夏其唐身著龍袍,再次來到那熟悉的朝堂。


  ??彼時,他已從李白口中得知了宮外凶殺案的進展,正打算扮作平民出宮瞧瞧。


  ??但在這之前,還有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做。


  ??朝堂靜默無聲,雖不是頭一回上朝了,但此刻眾臣子竟不約而同地有些緊張。


  ??昨日宴會,算是將那件事躲過去了,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還是來了。


  ??“林大人,朱圓的事兒結果如何?”


  ??夏其唐微笑著望向刑部尚書林玉山,都說虎父無犬子,林城出類拔萃,定是這位父親教子有方。


  ??果然,那林玉山一看便是個胸懷正氣之人,年齡五十歲上下,身材挺拔,麵帶威嚴。


  ??林玉山聽皇帝點名,立刻邁步出列。


  ??朱圓的事兒其實早就處理完了,這人貪得無厭,查抄的家產數目更是令人震驚,但此人罪大惡極,常年欺壓百姓,也是罪有應得。


  ??而相應的卷宗,林玉山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呈給皇上過目了,此刻夏其唐再次詢問,顯然是想在朝堂上警醒眾人。


  ??那林玉山自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雖恭敬道:“回皇上,朱圓借國舅之名欺壓百姓霸占農田,謀奪家產謀害人命,行事狂行悖法,不擇手段,其罪罄竹難書,現已按照聖上旨意,將其刺配充軍,並令其返還霸占土地於民,另查抄其家產收歸國用。”


  ??“恩。”


  ??夏其唐滿意的點點頭,並未多言。


  ??堂下眾臣聽在耳裏,卻如芒刺背。


  ??刺配充軍,這已經是很輕的責罰了,朱家並未收到牽連,還在朱府裏好好地帶著。


  ??但他們心裏十分清楚,抄家後的朱家,勢力早就不再如前,皇上隻不過給他們留下些足夠日常生活的支出罷了。


  ??若朱圓並非國舅身份,這些“恩德”還能有麽?

  ??“諸位愛卿有什麽想說的,盡可以暢所欲言!”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願意第一個發言的。


  ??還是季韻先出列來,說了幾句,無非是些忠君愛國的話。


  ??這季韻雖老,卻不迂腐,他知道皇帝對他十分信任,不必聽他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但他若不先站出來,那些其他隊伍裏的人恐怕不會願意率先出頭。


  ??夏其唐也明白他的意思,隻對他點頭:“季大學士珠玉在前,諸位就沒有什麽旁的看法麽?”


  ??那些臣子知道避開不得,隻好一個接一個出列,說上幾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套話,或是給那早已刺配充軍的朱圓再補上幾刀罷了。


  ??這等手段,也算是從雍正那裏學來的。


  ??想當初,有個趨炎附勢的錢名世,常寫詩讚美年羹堯,歌頌他的功德。


  ??而在年羹堯倒台後,雍正對錢名世的處置也並未放鬆,不僅將其革職查辦,還命眾臣寫詩來罵錢名世。當時,有些官員不願意摻和去這種事,竟還因為敷衍而受了斥責。


  ??總而言之,這番操作,可謂殺人誅心了。


  ??然而,夏其唐並不是真想聽這些沒有意義的官話,他隻是想借機觀察眾人,看看他們誰是真心誰是假意,畢竟,不是所有人撒謊的時候,都能麵色如常。


  ??果然,在眾多臣子中,有一個男人“脫穎而出”。


  ??此姓彭名朗,官居四品通政使,年齡三十上下,七尺身材,麵相老實憨厚。


  ??“臣,臣以為,朱圓大人,阿不,朱圓,是朱圓他貪贓枉法……”


  ??這人裝模作樣,演技卻頗為拙劣,額前那幾點汗珠對他沒有任何幫助。


  ??若不是夏其唐早有準備,他還真當此人是個結巴。


  ??可惜,夏其唐心明眼亮,早對此人有所防備。


  ??通政使司,專門負責奏報四方民眾建言,申訴冤滯或告不法之事。


  ??這就說明,朱圓之前的所作所為,他都應該心知肚明。


  ??可眼下,他卻說不出絲毫,前頭許多臣子都已做了表率,他還緊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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