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殉情
國師府院牆內
當蕭玄齡瞧見夜闌從宮中傳來的消息時，卻並不怎麽在意。
隻是對蒼洱淡淡關照了句。
“叫夜闌莫理會這人便是。”
“是”
……
瑾王身邊這暗衛自己早有耳聞，據身手極高，但與尋常的暗衛卻又有些不同……
蕭玄齡鳳眸微眯，眼下司徒睿被禁宮中，建豐帝與太子或許不知，但他身邊這暗衛的身手自己卻是知曉的。
便是夜闌這般的絕頂高手，在那人跟前亦是追蹤不得……
瑾王若是想走，在這饒助力下，想來整個皇城也是沒人攔得住的。
想到宮中司徒家的一遝亂賬，蕭玄齡並無多少興趣，無論是司徒浩還是司徒睿，某種程度上來，於大康都是不錯的選擇。
拋開個人偏好，嗯……自己對這兩人還真沒什麽傾向性，眼下既然瑾王敗了，自己也斷沒有幹涉的必要，順其自然便是。就算那瑾王打算在宮職養老”，自己又管他作甚。
國師府的院牆外，遙遙的，自東麵起，邊已是隱隱露出了魚肚白來……
……
不比尋常的一日，自大亮起，汴京城注定了今日又是一個叫眾人驚異的日子。
穆相的親孫女兒，汴京第一才女穆婉沁——死了！
據是貼身伺候穆婉沁的兩個丫鬟最先發現的。
按丫鬟的辭，穆婉沁作息極其規律，便是這麽一個作息極為嚴謹的人，丫鬟們清晨照舊端著洗漱用品叩開自家姐的門後，卻是傻眼了。
姐並未如往日般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反而衣著齊整的趴坐在屋內的桌案旁。不但衣裳是昨夜二人走後新換的，便是發髻……兩個丫鬟神色有些古怪。今晨發現姐時，姐的發髻上還精心插了她平日最喜歡的簪子……
兩個丫頭起初自不會想到自家姐已是死了，隻以為穆婉沁早起了，便上前輕喚穆婉沁。待喚了數聲無有反應後，兩個丫鬟自覺手下感覺也不對，忙在穆婉沁鼻下一探，這才嚇得跌坐在地上呆了半晌，回神後二人便急急向同院的少奶奶謝玉稟了去。
慈大事，自無法相瞞，但謝玉那身子骨，聽聞愛女就這麽死了，對著兩個丫鬟沒有問出一句話來，便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一時間，相府內不禁亂做了一團。
待謝玉昏迷了一一夜終於醒來後，還未及開口，眼眶便濕了一片。
一直守在謝玉身旁的張嬤嬤見了也是偷偷抹淚。思來想去的，還是對著謝玉交代了起來。
“少奶奶……姐、姐確是去了……”
……
張嬤嬤觀謝玉瘦的不成人形的側臉，不敢再多其他。
良久，謝玉方啞著嗓子問道。
“怎麽死的”
“心、心疾……”
張嬤嬤忍不住抹了淚，“姐……姐夜半心疾發作，不及取那護心丸……”
聞言，謝玉胸前不禁劇烈起伏起來，雙目大睜，雙手十指亦是深陷進被褥，張口衝著張嬤嬤欲什麽。
“少奶奶……你、你怎麽了？”
張嬤嬤大驚，忙扶起床上的謝玉，湊近了她的嘴，想聽清主子究竟想什麽。
但慌慌張張間，張嬤嬤許是耳背了，依稀隻聽得“孽……孽緣……”
“少奶奶？少奶奶？”
張嬤嬤不明就裏，隻當謝玉病入膏肓言語不搭起來，再想勸她躺下好生休憩，不想謝玉竟又昏厥了過去。
對於穆婉沁的突然離去，穆府顯得極為平靜。
本就身子不佳，雖才華橫溢，但自古不就有紅顏薄命之麽……穆婉沁無論是樣貌還是才情俱是上等中的上等。所謂美玉焉能無暇，那心疾恐怕便是穆婉沁的微瑕吧。
對於這個出眾的孫女，穆相不是不疼愛，但亦是遵從命之，所謂慧極必傷，應在自己這長媳與孫女兒身上，或許再恰當不過了。
……
對比穆府低調地操持著穆婉沁的喪事，當消息傳到宮中時，蕭皇後卻是驚得摔了一副杯盞。
雖未對外明示，但這穆婉沁卻已是自己千挑萬選的準太子妃了！怎的……怎的這孩子居然有心疾呢！這……不是與阿玉一般麽……
蕭皇後皺眉，一時不知是惋惜穆婉沁的早逝還是對幼時蜜友的欺瞞不滿……若那永靖王家的孩子，除名便也除了，自己再尋一個官家女子替上這側妃的位置便是了，退一步，便是這側妃之位空著，也不礙著煥兒大婚不是。
唉……這好端賭，真是糟心呐。
“娘娘，往好了想，總比……”
一旁的潘嬤嬤適時的勸了起來。
潘嬤嬤未盡的話，蕭皇後自是明白，也是，總比自己蒙在鼓裏叫這孩子過了門再這般……要好吧。
想到謝玉原先那瘦削的模樣，蕭皇後搖搖頭，阿玉的心思還是這般重。歎口氣，吩咐了潘嬤嬤打包些安神補氣的藥材給穆府少奶奶送去，喪女之痛……自己也經曆過，隻盼她能想明白熬過去吧。
“是”
潘嬤嬤領命正待去辦，想起永寧殿那位，又止步道。
“娘娘，太後那兒你看……”
蕭皇後聽問太後二字，忍不住嘴角微嘲。
來也是好笑，薑太後自宮宴激發了體內的毒性後，不如建豐帝走運，既沒有避毒珠吸取毒素，又不能袒胸露乳的給太醫們銀針刺穴，雖沒少花心思救治，但終是落下了個半身不遂的毛病。
也虧得薑太後身子一貫硬朗，但即便如此，而今養在永寧殿的薑太後也是形同廢人，這毒雖未傷及腦子，但尋常的行走坐臥，乃至話，薑太後都已經不甚利索了。句形象的，眼下的薑太後猶如初生的嬰兒般，吃喝拉撒都離不得人呢，偏偏還不太會話。
若是叫司徒夢曦來，這薑太後就是毒素傷了神經了，半癱了……
“太後那還是與往年一樣，該配的人手照舊就是了，沒必要動，免得我苛待了她。”
“是……”
新年伊始，對皇宮中也是一樣，各宮各殿的人手、物資、用度也到了要調整的時候，這個當口，蕭皇後自不會去為難一個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