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花燈
“此處連著經脈,莫斷了,便是傷了,這手今後恐怕都沒發用!你子,當真是運氣。”王仁濟瞧這傷處在空氣中暴露了許久,皺眉對著王順也不客氣,似是回到了自個在漳州的仁濟堂來:“還不給打盆清水來,老規矩,涼的。”
王順一愣,忙轉身去辦了。
王仁濟語氣雖是不佳,但陸詔此時提著的心方放了下來,對著自己手掌上猙獰的傷口,自己也是細思極恐,此時由著王仁濟給自己再次清洗傷口。
那舞姬雖有些奇怪,但期初自己也是以為她的目標是上首的建豐帝,原本上前也是想伺機提醒的。但見建豐帝四周可不乏護衛,便是薑太後和蕭皇後,這舞姬恐怕都難以得手。
由此,自己也是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才轉身奔向了太子司徒元煥。
陸詔閉目,右掌已是疼的麻木了,今日這事兒,恐怕沒這麽簡單呢……
蹭地睜開眼,陸詔對一旁的王順急道:“王公公,你還是趕緊回殿去吧,我這兒無事,殿下那……還是看顧這些好。”
陸詔麵色凝重,王順瞧了一凜,似有所悟,也不再多言,便急急轉身往殿中去了。
今夜敵暗我明,對方既未得手,那司徒元煥可不是還有危險麽,王順身手不錯,自當留在太子身邊才是。
當王順急急趕回殿中時,見殿內一派歌舞升平,心中的不安才稍加緩和。行至司徒元煥身側俯身交代了陸詔的傷情後,便在他身側站定。
對麵的瑾王瞧了,眸光淡淡,舉起桌上的酒杯自斟自飲起來。一旁的世子司徒元修正欲起身,不防被司徒睿按住手背。
司徒元修微楞,對上司徒睿有些複雜的眸色,司徒睿隻是對他緩緩搖了搖頭。
“修兒,宮宴正酣,陪為父一道飲幾杯吧。”
司徒元修雖不解瑾王何意,但遲疑了一瞬還是陪瑾王互飲了起來。
這邊瑾王父子喝的暢快,殿外暗處,一隊禁衛軍則是分散著潛在廊下,時刻關注著殿內外的動靜……
經先前舞姬一事,宮宴雖照舊進行,但接了密令,乾坤殿外早已暗中增加了數成守衛,便是暗衛,也出動了不少。
……
筵席過半,不少朝中官員借著酒勁也是對著建豐帝了不少吉祥話。除了幾位膽的官員和家眷尚不怎麽放得開外,可謂賓主盡歡。
作為宮宴的保留節目,最後在宴散之時,殿外空曠處會燃放百餘款的精致花燈,作為整個宮宴謝幕的點綴,今年自也不例外。
伴著宴盡,眾人心領神會的紛紛起身與帝後以及薑太後告辭。在眾饒簇擁下,建豐帝帶著薑太後和蕭皇後亦是笑著先行緩步出了乾坤殿,緊跟帝後身後,眾人紛紛立於乾坤殿外,隻見殿外,百餘盞花型各異的燈卉正被宮人一一點亮,趁著夜色正徐徐上升。
“今年的燈可真有新意……”
女眷們對諸多花型的彩燈很是讚歎,與去年鳥獸魚蟲的動物想比,今年的燈可是雅致了不少呢。
薑太後在陸嬤嬤的攙扶下也是頻頻點頭。
“這燈齊齊放來,倒有幾分百花齊放的意思。”
總算是合了這老太太的眼緣,蕭皇後笑道:“若知道得了母後的誇,這些個燈匠們呐,準高心沒邊兒了。”
這燈匠,每年還不是就那些人麽……去年被薑太後嫌棄這不好那不好的,賞銀沒著落了不,還沒少被責罰,這會兒總算是得了太後一句誇了,可不得高興麽……
薑太後自是知道蕭皇後這話有擠兌她的意味,但這會周遭都是人,自己便是胸中堵得慌也不便就地發作,隻得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句算是接了話。
除了建豐帝夾在這太後與皇後間有所耳聞外,其餘諸人因為隔得遠,倒也未瞧出這對婆媳不睦的端倪來。眾人按慣例,待最後一盞壓軸的巨大粉色百合燈被高高燃起緩緩升至半空後,齊呼。
“大康萬歲、陛下萬歲”
……
待呼聲漸消,那空中的花燈大半也已淩空而去,眾人心知到了曲終宴散之時,紛紛向帝後拱手告辭,宮人在前早已燃起一溜的宮燈引路,蜿蜒著由乾坤殿直至宮門,猶如一道明晃晃的彩帶,牽引著賓客陸續離場。左右二相極其家人、靖國公偕柳氏以及一眾官員紛紛告辭……不過盞茶功夫,先前還人頭攢動的乾坤殿,已是人影漸疏。
出戲宴會也是疲累,建豐帝臉上此時也是帶了幾分倦色。不待帝後折返,瑾王卻是笑道。
“久未與陛下閑聊,不知陛下眼下可還方便?”
李總管正攙扶著建豐帝準備去往太極殿,聽聞瑾王的請求,直覺建豐帝扶著自己的手一僵。李茂眉頭不可覺的也是一緊。別人或許不知,自己貼身伺候著……今夜陛下身子已明顯有些不適,尤其觀燈時,更是將身子一大半的重量倚在了自個的身上……前頭皇後與太後拌嘴都未曾開口,這顯然是有些不對啊。
建豐帝搭著李總管的手身型未動,隻是回以淺笑:“這宮中歡迎瑾王常來,今日色不早,不若明日再敘。”
建豐帝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作為帝王,語氣雖是客氣,但亦容不得商量。
“——睿兒難得進宮,又逢年節,哪有這般早便休息了……”
不合時夷,薑太後見瑾王的要求被駁,卻是不高興了。許是先前被蕭皇後懟了,薑太後此時不但沒瞧出建豐帝的不適,更是有些將氣出在建豐帝身上了。
畢竟也是年宴……建豐帝望了蕭皇後一眼,收回目光,今夜不想再拂了太後的意,罷了。
“那瑾王隨我回殿再敘吧。”
“遵旨。”
瑾王自無有不應。
薑太後臉色稍薺,也不多言,搭著安子的手自往永寧殿回了。
夜色下,太子司徒元煥見建豐帝麵色似有些蒼白。
“父皇,兒臣陪您一道吧。”
建豐帝轉身的腳步微頓,轉頭朝司徒元煥笑了笑。
“煥兒,你今日也受了傷,自己早些歇息才是,我沒事,有你皇叔作陪呢。”
司徒睿聞言,亦是對著太子笑道。
“太子放心,我同陛下隻是敘片刻,一定早些叫陛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