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鴻儒
鴻儒書院,乃是康朝在汴京除了國子監外最為知名的書院了。
作為曆史悠久的一所民間書院,鴻儒書院在學生的挑選上至關重要的倒不是家世名望,反而是學子們的真才實學。由此,相比康朝官設的國子監,每年申請前往鴻儒書院求學的學子更是多了三成。
一些家境一般甚至有些寒酸的寒門學子,相比之下也更青睞於鴻儒書院的氛圍。在鴻儒書院,學子與夫子們更關注的也是如何更好的授業解惑。一些在汴京無有住所的學子亦可以申請在書院的學舍中住下,隻需交上一些合理的銀錢還能在書院中搭個夥食。這對一門心思好好讀書的寒門子弟來,無異是一件極好的事兒。
而鴻儒書院這塊招牌也不是空穴來風的,便是就近來,自書院出去考上進士的就比比皆是。按年紀論,永靖王家的庶子陸詔便是這幾年中最年輕的一位了。
有了“前輩”學子們的成功案例在先,身邊又均是懷揣著同一目標的同窗們,這不,才蒙亮,鴻儒書院的學舍處已是星星點點的亮起療光,更有甚者,有的學舍內已傳來陣陣清朗的誦讀聲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呐……鴻儒書院果然名不虛傳……
位於書院東禺一學舍內的楊旭正洗漱完畢取過桌上昨夜溫習了一半的書冊翻看。
冬日的清晨寂靜,眼下離夫子們授課的時辰尚早,不想書院竟已有不少學子與自己一般早早的便起了呢……
楊旭翻開書頁,雙目略微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後亦是認真的研讀了起來。
……
楊旭自漳州來汴京已有月餘了,經自己原先在漳州的夫子引薦,鴻儒書院在對他進行了一番考究後倒是破格的允了他插班進學。
自楊家家敗後,父親身死,楊家的一幹熱,除了他與姚姨娘、長姐楊慧外,均發配了北地……誰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會棄商從文呢?
楊旭翻看完手中的書冊,心中對今日夫子許會問及的地方也有了計較,方才合上書冊,從自己租住的這間屋內緩步踱了出去,瞧時辰也到了書院公廚開放晨食的時間了,楊旭與四下三三兩兩的學子一道,往書院後的一排矮舍而去。
鴻儒書院雖以教學嚴謹出名,但在對待學子上亦是十分的寬厚。除了向部分往來不便的學子提供學舍棲身外,凡是書院中的學子,隻需出上幾文銅錢便能在書院的公廚換取一日三餐,雖不至頓頓大魚大肉,但這大冷的能吃上口熱乎的,對不少家境一般的學子來,實在是很不錯的一個福利了。
對楊旭來,也是如此。自己此番來京進學,姚姨娘並未同行,長姐楊慧眼下也是無處棲身,加之夫家人也是俱亡,楊慧便在姚姨娘的默許下暫留在了漳州姚姨娘的兄弟處。
想起兩家而今的下場,楊旭原本無憂的肩頭,眼下也是沉了三分。不論是姚姨娘還是楊家……今後自己便是她們的儀仗了,自己姓楊,總不能一輩子寄人籬下,終須另立門戶才好。
“咦,楊兄弟,早嗬”
楊旭心中有事,一時被喚也是微怔,待回過頭瞧清來人,卻也是一奇。
“趙兄?”
“你怎地也如此早?”
不怪楊旭奇怪,這趙青出生不錯,乃是汴京靖國公府的嫡長子,平日裏由家仆準點送來進學便是。算算時辰,今日這趙青確是來的極早。
“嗬嗬,不是昨日聽了你的詩句,今日一時興起,便也來體驗一番麽。”
趙青五官長的方正,談不上俊美,但話間總透著股質樸,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是哪家莊子上來的莊戶呢。也因為他這接地氣的長相,本身性子也不似富家子弟般跋扈,趙青在書院中人緣不錯。
聽趙青提起自己昨日隨意而作的詩句,楊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趙兄見笑了,不過是首打油詩罷了……”
“嗬嗬,楊兄弟自謙了,聊聊數句便將書院的飯食勾勒的引人垂涎,嗬嗬,走、走,我這便隨你前去試試。”
原來如此,這趙青也是有趣,不過是因為昨日自己臨時起意吟的一首詩,便惦記上食廚的餐食了,嗬嗬……
楊旭亦是欣賞趙青的隨性,遂也拱了拱手:“趙兄,請。”
一時二人相攜去了食廚不提。
身後,不少同往食廚方向的學子,見了趙青倒也議論了起來。
“這楊旭倒是嶽不錯,沒來幾倒和趙青攀上了關係了。”
“嗬嗬,誰叫人家文采好呢,不服不行啊……”
“這倒也是。”
最初話的學子對楊旭的文采確也頗為認可,這人年歲不大,但思路敏捷,不單書院的幾個夫子都誇讚過,平日裏也不會持才自傲,嗯,難怪趙青也願意同他搭訕。
……
近來,因年節將至,書院中告假的學子也是不少,不過最叫人唏噓的,還是那昭寧長公主府的秦延之。以秦延之的年紀,原本來書院也是以旁聽居多,夫子們念在他年齡尚,一些策論之類的授課並不會對他的課業有所要求,但久而久之的,書院中的學子們對秦延之卻也是有所印象。
自食廚中邁步而出的學子中,就有不少提起了長公主府的事兒的。
……
“也不知那秦延之還來不來書院了。”
“唉,誰知道呢,本就是個郡王出身,不似你我,非得走科舉這條路呐……“
“王兄的也是……”
……
自昭寧長公主出事後,秦延之在公主府中除了處理長公主的身後事外,閑暇時刻亦是獨自跪坐在昭寧長公主的靈堂前不言不語。便是長公主的靈柩出殯落葬後,秦延之更似換了個人般,除了在府中靜坐外,哪裏也不曾去過。
建豐帝惜他年紀尚,眼下又是父母雙亡,曾親自召見了幾回,但麵對建豐帝挽留他久居宮中的提議,秦延之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建豐帝見這外甥也是半大不的年紀,既不願留在宮中,倒也不好勉強,隻留了話今後若有什麽需要隨時來尋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