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話題
寧王想起當時情形也是意料之外。
按那陸詔的計策,章賢敬對章夫人極為在意。而那章夫人體弱,章知府先是求情希望眾人能網開一麵放過家他的家眷,後經分別關押,得知章夫人“病了”,更是緊張起來,這才叫眾人有了突破口,逼得那章賢敬鬆了口,以事後放了章夫人為條件,得以出麵指認瑾王。
寧王一歎,奈何終是功虧一簣,人算不如算。那章賢敬要求下船前見一見章夫人,免得到了汴京自己身陷刑部大牢再無相見的機會了。
眾目睽睽之下眾缺時未覺不妥,便安排了二人見上一見。誰曾想……
那章夫人竟是生的玲瓏心,在船上數日,未曾見著自家老爺,便已猜中了幾分,待二人一見麵,瞧章賢敬關照她好生活下去時更是心中有了定論。那女子厲聲朝著章賢敬吼了一句:“老爺,你莫叫我失望!”後竟從頭上拔下發簪,對著自己的咽喉直直的刺了下去。
寧王憶起當日,不由皺眉,索性曦兒那時不在,那女子體弱至此,卻不曾想下手卻是決絕。便是一旁的嚴統領一把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章夫人喉間的鮮血已是噴湧而出,濺了對麵的章賢敬一臉不,那女子的眼,直至咽下最後一口氣,就那麽直直得瞪著章賢敬。
當真是看了這章兒夫人。
寧王妃此時聽著轉述亦覺得畫麵血腥,“那……那漳州知府就反供了?”
寧王點點頭,“當時也是看了這女子,事後才知……那漳州知府會鋌而走險參與謀逆,不過也是早些年聽他這夫饒指使罷了。”
寧王眼神一時複雜,女子無才便是德,如那章夫人般的,於章賢敬而言,恐怕禍大於福吧……
“王爺,那這人還在刑部大牢?”
刑部尚書蕭肅,是當朝右相蕭老太爺的次子,亦是太子司徒元煥的親叔公。想來刑部對刺殺太子一案必回盡心,許有法子叫那章賢敬開口。
“尚在刑部,但這幾日也該有個定論了。”
寧王乃至太子對章賢敬並不報太大希望,自那章夫人咽氣後,這章賢敬便如行屍走肉般,莫配合了,全然沒了求生的意誌,便拿他膝下二子相威脅,也照樣不為所動,隻一口咬定刺殺也好,賭場也罷,都是自己一人所為。對於旁的,卻是隻字未提。
想來章夫人死前那番模樣,對他打擊甚大。
“估計也就是個死罪了,然或許罪不及家眷……”
寧王於律法不算精通,但章賢敬雖對一切供認不諱,然明眼人看來,罪證卻是不足,若建豐帝不想深究,因是不會株連的。
刺客的來曆如何,與湖州那波饒牽連,以及司徒夢曦的被擄一事……等等細節,這章賢敬俱是一問三不知。
偏那湖州知府,在派人前去緝拿時,已是舉家潛逃了……空留這漳州知府一人,一時二人是否共為一主,也是串聯不起來了。
“罷了,王爺,您為莫多想了”
總之太子那兒也不會放過這些賊饒,該追查的還在追查。
“咱們,將曦兒看好了便是,省的那賊人又惦記咱們!”
“嗯,王妃的是。”
寧王今日上朝時遇見國師,與蕭玄齡就著湖州漳州的事也是聊了數句。想起端陽時女兒蒙國師相救一事,至今還未曾帶司徒夢曦前去登門致謝呢。
不過……如寧王妃索所言,曦兒近來若是不願出門,那倒也不便逼迫,過陣子再問問曦兒的意思再吧。
皇城太極殿
與往常一般,自司徒元煥歸來,建豐帝除了處理朝堂之事外,每日均會預留些時間,與太子在禦書房中,對著政事或太子手中的差事父子相商。
既是商議,又是考量。關起門來,司徒浩與司徒元煥,雖是君臣,也是父子,期間的這個度,端看怎麽把握了。
查閱完眼前刑部對漳州知府的卷宗,建豐帝神色不變,“煥兒,這案子,與你相關,你怎麽看?”
司徒元煥並不猶豫,暗啞著嗓音回到:“刑部所查隻是表象。”
“哦?”
建豐帝金冠美髯,對太子的回話不動聲色,隻淡淡問道,“那由表及裏,又是發現了什麽?”
司徒元煥吸口氣,抬起頭,酷似建豐帝的一雙眼望向龍椅上的帝王波瀾不驚。
“稟父皇,此事於瑾皇叔許脫不了幹係,然眼下並無十足證據。”
偌大的禦書房內,四散而立的宮人如雕飾般早已習慣了充耳不聞。便是建豐帝身旁隨侍的李總管,聽得太子司徒元煥所言,亦是耷拉著腦袋,厚厚眼皮下,一雙金魚眼眨都沒眨一下。
良久,建豐帝隻是擼了擼胡子,對太子先前所言並無指示。
“那湖州知府,朕會著令下去繼續抓捕,此事,你就莫管了。”
司徒元煥心下一跳,躬身應了。
“你的那些治理水患的折子,我都看了,都是些長治久安的法子。”
建豐帝對司徒元煥的那些想法頗為認可,“回頭和工部商議下,慢慢操作起來吧。”
“是,多謝父皇。”
司徒元煥鬆了口氣,父皇能這麽快的應允自己那些治水的策論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雖期間花費了自己不少的心血,但畢竟涉及大量的銀錢人力,能這麽快的操作開來,著實驚喜。
”你這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何須言謝。”
建豐帝處理了一日的國事,此時也有些乏了,對太子今日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便端起麵前的茶,飲了口,隻見杯中的茶葉已沉於杯底,翠綠的茶湯自帶一分甘甜,確是好茶。
“你可還有事與為父相商?”
建豐帝一口氣喝了半盞茶,精神似是好了些,遂抬頭問向太子。
司徒元煥眼眸微沉,想起在回程時司徒夢曦所言,一時躊躇了起來。
再望向上座的建豐帝,司徒元煥終是脫口到。
“父皇,兒臣近來,時常做夢。”
“哦?”建豐帝見太子忽然起自己的日常,一時倒來了興致,“為父可是久未做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