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惦記
“哎，上回睿兒送來的茶也還沒喝完吧，這新的歸新的，原先的也莫浪費了。”
“太後，都省的，您放心。”
管著薑太後起居的陸嬤嬤笑著答應了，心下卻是感慨。這瑾王真是太後心尖上的人物哎，這莫是北疆的茶了，便是極品貢茶，太後又何曾喝過過季的，也就是瑾王送的物件兒，太後不舍得浪費吧。
薑太後可不管這許多，年紀上去了，性子愈發固執起來，自己覺得好的，那便是極好的，容不得他人質疑。想了想，薑太後對著下麵的安子道。
“既是睿兒的心意，又這麽遠的送來了，你替我送些給皇帝去吧，想來原先分給他的也該喝完了。”
“好嘞……”
安子極機靈，“這般好的茶，想來陛下也是極喜歡的，奴才這就緊著送去，也好叫陛下趕緊喝上。”
“你這張嘴呦……”
薑太後聽著舒服，臉上的紋路也似淡了幾分，顯得和顏悅色了不少。
“難怪都你是我這頭的紅人，行，送去吧。”
“哎，遵太後懿旨……”
安子規規矩矩的對著薑太後行了一禮，像領了什麽了不得的旨意似的，像模像樣的起身去了，引得身後的薑太後與陸嬤嬤在殿內笑了起來。
“你，這模樣怎麽會不討喜。”薑太後笑著對陸嬤嬤道，“往日裏多賞這安子些，也是應該。”
“太後的是，能叫您這般高興，自是當賞。”
陸嬤嬤浸營宮中多年，又是薑太後的心腹，自是知道如何話好叫薑太後舒心。
“睿兒每每送些東西來，我都緊著皇帝，眼下這都涼了，怎麽也不聽他下旨叫睿兒回來呢……”
薑太後笑過之後，又惦記起瑾王來。原本好中秋會回汴京吃個團圓飯的，因著洪災罷了，這都快年底了，建豐帝怎的也不早早下旨，好叫睿兒早些回京，多陪我這個老婆子幾日。
思及此，薑太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心下對這長子又不滿了起來。
陸嬤嬤想了想，勸道，“太後，安子剛將茶葉送去呢……想來陛下見了茶，會想起來的。”
“但願吧。”
薑太後臉色依舊不虞，總之沒見著讓睿兒回來的旨意，自己就是不放心。
按照康朝的律法，但凡有了封地的皇子理當常駐封地，尋常沒有朝廷的旨意，同鎮守邊境的將士一般，是不允許擅自離開的。當然，若逢年節，建豐帝自也會下達旨意，招他們回來相聚，一算探親，二來也是有個溝通的機會。
細細算來，建豐帝這輩的皇子，除了與其交好的寧王外，也就剩這個自幼便被稱為之驕子的瑾王了。
宮女心翼翼的端上新沏的茶，薑太後揭開蓋子，隻見杯盞中的茶湯顏色翠綠，湊近了一聞，清幽中又帶著股甘甜，與尋常的綠茶口感自是不同。
薑太後細細品了一口茶湯，隻覺齒頰留香，心情舒緩了不少。罷了，這離年節還有段時日呢，建豐帝政務繁忙，再等等吧。
“昭寧似是有些日子沒來了呢。”
放下茶盞，薑太後岔開了話題，自在自己這殿裏，也就這三個孩子可以是一道長大的，既想起這個了，難免又惦記起那個來。
陸嬤嬤側頭尋思了會，接道：“可不是，長公主是有陣子沒來您這兒了呢，想來也是忙著郡王的事兒吧。”
“聽，長公主有意讓郡王進學呢。”
“進學？”薑太後一愣，“延之這才多大呐，和老四老五也差不多吧，這般早的便安排起來了？”
陸嬤嬤點點頭，“聽是呢。”
薑太後不以為然，“待到了年紀，國子監名額又少不了延之這孩子一份，這般早便折騰孩子作甚。”
按薑太後的心思，這賦高的，早學晚學都一樣，想當年睿兒，五六歲的年紀便開始讀四書五經了，還不是生聰穎。換做其他孩子，便是早早的請了先生，又能讀進去多少。
陸嬤嬤看薑太後麵上神色，自是猜到了瑾王幼時來，少不得借著又誇讚了幾句瑾王年少撩，少年奇才，直將太後哄的高興了，這才攙扶著她往殿後休憩去了。
大理石鋪就的大殿，自薑太後走後一時更是冷清，兩方雕龍刻鳳的大金柱分立兩端，直直地撐起了這華麗的永寧殿，論規格，永寧殿當真是康朝後宮的獨一份兒了。
……
後花園的徑之內，宮中的孩子不似後妃般作息有著固定的模式，雖是午後困乏，但對精力旺盛的四皇子與五皇子來，哪裏又耐得住寂寞。
這不，一個個趁著麗妃與華妃歇下了，便繞過宮女溜到了慣常相見的禦花園某處玩鬧了起來。
“四哥，延之怎地近來都沒進宮尋咱們，真忙著讀書去了？”
五皇子司徒元玨本就長得白淨的，此時換上了冬裝，更顯斯文秀氣。
“想來是吧，他將來許要去考個進士呢。”
四皇子司徒元朗不以為意，人各有誌，自己與五弟反正是不能考科舉的，但不代表秦延之不能考，雖他一個郡王，家有餘蔭的還去和那些寒門子弟在科舉上爭個名額有些怪異，不過讀書畢竟也是上進的事兒，沒必要攔著。
“哦……”
司徒元玨隻是覺得近來有些無聊罷了，氣涼了，在宮中本就缺少娛樂，整日的早起念書習字，也就午後能鬆乏些，原本還能時常聽秦延之帶些宮外新奇的消息過來也是有趣。
司徒元朗濃眉大眼的外貌隨了麗妃，見司徒元玨懨懨的，也是無趣，隨手折了一段枯枝在手中晃悠著。
“上回不是聽延之，寧王家的那位尋回來了麽……”
司徒元朗想起司徒夢曦一時臉色不明，對著司徒元玨道：“不若……請她進宮來玩？”
“啊？”
五皇子一愣，“夢曦妹妹？咱們和她有什麽好玩的？”
她可是女孩子啊，能與咱哥倆玩到一處？九皇子司徒元鴻想與咱們一道你不都嫌棄麽，這會提議約司徒夢曦進宮，沒搞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