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賦
山間寂靜,瑾王妃所在的哈?族以豔麗為美,女子更是喜愛在身上佩戴各種飾物,如此一來,瑾王妃行走間宛如一盞活動的風鈴,在府中便是隔上些距離,也能聽見她的動靜。
世子司徒元修所住的院子離瑾王夫婦不遠,瑾王妃來前幹脆先去了趟廚房,吩咐隨行的侍女將溫著的飯菜給捎帶上,這才來了司徒元修的院子。
山間的府邸雖雅致,但豪華卻也談不上,世子的院子亦是清淨,除了幾個自侍奉的丫鬟和廝外,並無多少人居住。
“修兒?”
瑾王妃見司徒元修書房的燈尚亮著,扣了扣門,便推門朝內而去。
“母親”
書房內,正在看書的年輕男子見瑾王妃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書冊,對著她行了一禮。
“這麽晚了,母親怎麽來了?”
男子二十上下,眉眼與瑾王十分肖似,卻正是先前在翼城酒樓飲酒的男子。
“修兒”
瑾王妃瞧了眼兒子桌上的書,有些不滿,這父子倆怎麽都一個模樣,回來都這般晚了,還看什麽書呀。
“修兒,來,娘給你準備了吃的,這麽晚回來,肯定沒吃好,來,先吃些東西再看。”
司徒元修來不及答話,瑾王妃已指使著同行的侍女將提溜來的飯菜給他在桌上一一擺放了開來。飯菜羹湯甜點竟一樣不少……司徒元修瞧著這一桌子的碟碗,隻得將先前翻閱的書冊拿去一邊收好,為難道。
“母親,這許多菜,我哪裏吃得下。”
“吃不下就剩著。”
瑾王妃不以為意,親自將碗筷塞進司徒元修手中,皺眉道:“看看,你最近忙來忙去的,都瘦了一圈了,再不多吃點怎麽校”
“我回來前在翼城吃過了……”
司徒元修端著碗有些無奈。
“那兒的飯食哪能和家裏比,快、吃吧。”
司徒元修俊秀的臉上寫滿無奈,有一種餓,叫你媽覺得你餓……不再多話,司徒元修撿著幾樣清淡的菜趕緊吃了起來,想著快些吃完,母親好早些回去。自己還有些關於地勢礦藏的書籍需要翻閱呢。
赤嶺雖山脈連綿資源貧瘠的出了名,但誠如父王所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赤嶺別的沒有,山石可是不少。
想到瑾王自的教導,司徒元修幼時隻是敬佩,隨年齡漸長,逐漸卻是認同起來。父王常,既然這赤嶺是我等的封地,有朝一日在他的治理下,必當改頭換麵……初時隻覺不信,而今看來,父王多年前便已高瞻遠矚,見識過人了。
所謂靠山吃山,還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想到父王多年前便利用死囚在山脈間開山鑿石,鋪石搭路……司徒元修嘴角噙笑,外人皆以為父王是不得誌而被受封此處,誰又知道其實是父王自己挑的呢。
外人看來荒棘一片的禿石,幾人能想到,父王竟能探出金礦來呢……
司徒元修三口兩口的吃完,見自己的母妃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才接過侍女遞來的清茶淨了口。
“母親,我吃完了,想再看會書。”
司徒元修摸摸有些撐的胃,這會便是想早睡也是不成的,還是再瞧瞧那些礦藏探查的,赤嶺山脈如茨大,其間蘊藏的寶藏不可能隻有一座的。
瑾王妃見兒子的心思又轉回到書冊上去了,也不再打擾,關照了一句莫要太晚睡,便招呼了侍女輕手輕腳的離去了。
待瑾王妃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時,瑾王卻已不在屋內了。瑾王妃重又出了屋,在院中望向書房方向,果然,書房內正亮著燈呢。
瑾王妃一歎,自己這夫君雖是隨和,對自己這異族女子在規矩禮儀上也是包容。但這書房……自己卻是去不得的。隻是今日不知何事,這般晚了王爺還要去書房。瑾王妃望了那屋子數眼,終是轉身自回了屋歇息去了。
院子對麵的書房內,瑾王司徒睿正端坐在桌前,麵前恭敬地立著幾個黑衣人。
視線掃過桌上的信茷,司徒睿的眸光對著牆上的輿圖良久,終是什麽也沒,隻是抬手揮退黑衣人。
“主子……”
左首的黑衣人見瑾王叫退,一時有些猶豫,抬頭瞧向瑾王,那雙眸子,竟異於常人,泛著綠光。
司徒睿見自己這一方的統領目露猶疑,自是清楚他心中所想,便對著這綠眸男子多言了一句。
“本王此時,一動不如一靜的好……下去吧。”
綠眸男子聞言這才躬身領命,帶著身旁數人悉數退了出去。
相比山下宣城中曆代藩王傳承下來的府邸,山澗上的這座瑾王府建得較晚,規模也不似皇親藩王的規格,隻不過主子隔一陣便會前來山中住上幾日。因著主子的偏寵,那城中正兒八經的王府有時倒更似個擺設了。
今日原不該來山中擾了主子的清靜,隻不過近來南麵傳來的消息不少,加上太子與建豐帝意向不明,實在是等不及主子回府再行告知了。
綠眸男子示意其餘黑衣人散去各行其事,自己則是掠開身型躍上了瑾王書房外的一棵枯樹。
男子半闔上眼,雖不知主子作何應對,但將自己收到的消息悉數告知了,心中也是踏實了幾分。想到南麵那些擅作主張的人,男子心中不禁冷哼一聲。這些人除了給主子添亂,似乎什麽都做不了,若不是主子不允,自己前去將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都給殺了,那才叫痛快。
書房內,司徒睿揮退了黑衣人後並未急著回屋休息,隻是隨手取出一副棋盤,徑自就著宮燈一人對弈了起來。隻見司徒睿左右手分執黑白二子,卻落子極快。不過片刻功夫,一十九路的棋盤上已是星羅棋布,但司徒睿思考與落子的速度卻依舊未減。
若有棋道高手在旁,恐怕不是一般的驚訝了……瑾王落子雖快,但細細瞧來,每落一子無不是經過反複計算後得出的精妙之法。
這人,思維縝密的委實可怕……
枯樹之上,男子斂了氣息,身型好似一根原本就長在樹上的枝幹般,紋絲不動,就著麽靜靜地守著書房中的人直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