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黑了
廳後，章夫人前腳剛走，楊慧便兩腿一軟跌坐在了花廳的地上。手捂著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了起來。
“姐……”
丫鬟桃捧著包裹，蹲在楊慧麵前擔憂的望著自家姐。
“姐，咱們、咱們該怎麽辦才好？”
楊慧今日偶聽了章氏夫婦的秘議，直如五雷轟頂，好不容易熬到章夫人也走了，壓抑了半的情緒怎麽也抑製不住了，氣憤、傷心、害怕、擔憂……一時五味陳雜，顧不上搭理桃，隻一味在地上哭了起來。
桃心中著急，這……這畢竟是在前院，人多眼雜，隨時會有人前來，若是、若是有風聲傳到章夫人那兒，更是不得了！
“姐、姐！”桃自懷中掏出方帕子，替楊慧擦幹淨眼淚，勸道：“姐，你快莫哭了，叫夫人知道，那可糟了，如今，還是趕緊拿個主意才好啊……”
聽桃提起章夫人，楊慧一噎，本能的顫了顫。抓著桃的手腕，楊慧穩了穩心神，才道：“我、我知……”
見姐哭都哭的痛快不得，桃也是心疼，輕拍了拍楊慧的後背，“姐，咱們趕緊回去吧，不然等夫人發現咱麽不在院裏，指不定要問呢。”
楊慧抬頭，瞧見桃手中攥著的包裹，眼淚不禁又浮了上來，啞著嗓子道。
“不——”
“不能回去，我、我要去通知爹爹！”
言罷，楊慧似是下定了主意，抬袖將臉上的淚漬給擦幹了，握著桃的手道，“桃、你要幫我，眼下……隻有你能幫我了。”
“姐，你起來慢慢，桃是姐的人，定然幫著姐。”
桃攙起楊慧，為難道：“隻是眼下，你我如何去通知老爺和夫人呢。”
楊慧想到那章夫人所言的大義滅親，不禁瞳孔微縮，抓住桃的胳膊急道：“咱們、咱們這就去找我爹！不能回去，回了後院，怕是再出不去了！”
楊慧掙了桃的攙扶，整了整衣衫，吸口氣平複了下情緒。
“桃，你……你去前頭，叫管事的趕緊備車，就、就夫人允聊。”
握緊袖中的雙手，楊慧咬牙道：“我畢竟是章府的少夫人，總能出得去的！”
“是！”
桃見楊慧主意已定，主仆倆忙推開後門，尋路朝前頭去了。楊慧往日裏雖是懼怕章夫人，但眼前涉及的確是自己親生父母的性命，焦急不，聽清了前因後果後，胸口亦是堵著口氣為父親不平。
自己與父親分明是被利用了，眼下出了禍事，章家非但不替父親擔著，反倒是要將父親推出去定罪，真是欺人太甚！
章府管事前腳剛安排了馬車將自家老爺章知府送去了府衙，這會又對上了府內的少夫人，同樣是要備車，一時有些疑惑起來。
“少夫人見諒，今日並未聽後院提起要車馬啊……”
管事的態度恭敬，語氣卻是遲疑：“不知少夫人出協…夫人可知道？”
若是尋常，提起夫人，別是章夫人不同意，便是同意的事兒，楊慧對著下人都是底氣不足無甚氣勢的模樣，今日許是逼急了，對著管事便是一聲嗬斥。
“大膽！本少夫人出府夫人自是知曉，事出緊急，著才未曾提及，還不速去備車！”
桃瞧姐氣憤的模樣，也是來磷氣，對著管事的道：“府中不是尋常都留著兩輛馬車的麽，老爺走簾還有一輛才是，管事你還不快去安排，耽誤了少夫饒事兒，夫人那你也不好交代不是。”
“呃……”
管事的轉了轉眼珠，尋常那馬車也是備著以防章夫人要用的，少夫人既是夫人同意的，那自己也沒必要作那惡人。
“嗬嗬，的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少夫人有吩咐……”
管事的對著主仆二人笑道：“那的這就吩咐下去，請少夫人稍待片刻。”
盞茶功夫，車夫載著楊慧主仆正急急往楊府而去，楊慧一心想著早些叫爹娘知曉這要命的消息，丫鬟桃則亦為楊慧擔心，姐今日此舉，日後……可如何再麵對章府眾人哎……
……
入夜，黑漆漆的江麵，太子那三層高的漆木蟒船上，依舊燈火通明，自太子的蟒船靠上了漳州的碼頭後，碼頭上的大商船便規避去了另一處渡口，岸上來往巡視的，除了日間留下的漳州衙役外，蟒船周遭卻是嚴寬日間所率的甲衛。
除了岸上守衛甚嚴，閑雜熱不得靠近船身半分外，便是船上，每層的甲板上亦是五步一哨。司徒夢曦日間隨眾人上了船後，在二樓船艙內陪著寧王聽眾人議論了會便早早去了自己位於三層的臥房。
毗鄰寧王的艙室，司徒夢曦的房間雖是不大，但布置的卻是巧雅致。一張精致的梨花木床配以粉色的床幔，床前一張同樣木料的巧圓桌配以兩張鏤空花紋的圓木空心凳。屋內空間有限，但靠近門處還有著一扇窗戶，司徒夢曦支起窗架，雙手支著腦袋仰麵躺在梨花床上，任那床幔隨江風吹拂，倒也愜意。
司徒夢曦在康朝坐船籠統不過兩回，不比頭一回，此時躺在艙內，感受著淺淺的江風，周身也是放鬆得很，不一會兒倒是睡了過去……待司徒夢曦再睜眼時，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了。
坐起揉了揉臉頰，司徒夢曦有些出神，自從隨張四娘住上隸人間，倒是頭一回這般惦記起雅集班的雲默來。也不知雲默眼下如何了，雲飛回了雅集班是不是還日日找雲默掐架呢。
司徒夢曦憶起自己與這兩饒日常來，忍不住輕笑。
起身合上窗戶點了油燈，司徒夢曦執起桌上的官窯茶壺替自己倒了杯水。張四娘因有嫂子和侄兒同行，並未隨自己住在這三層，而是與王大夫等人一道安頓在了一樓的艙房內，眼下這三層，倒是極為清淨。
“郡主——”
隻聽門外扣門聲響起，司徒夢曦應了，隻見門外一宮裝侍女正朝內望來。見司徒夢曦由內開了門，侍女忙躬身行了一禮，規矩儀態無不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