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智囊
將司徒夢曦拉上床蓋好被子,雲默道:“放心吧,我在一旁看著你,明日我也無事,晚起些便是了。”
這兩日自己確也是被這夢境所擾沒睡好,扭頭見雲默拿了本書在床邊坐了翻了起來,桌上的燈光照得整個屋子暖暖的,司徒夢曦心下踏實眼皮不覺重了起來,撐了一也是困極,片刻功夫便睡熟了。
一旁的雲默見了,依言依舊在一旁翻起了書冊,司徒夢曦伴著耳畔的翻書聲倒是一夜好眠。
……
這幾日,一貫無甚雜事的漳州府衙內,倒是接二連三的來了幾樁事兒,非得知府章大人親自過問不可。
先是臨近的湖州知府張大人給章賢敬來了封信,這信還是通過兩個衙役親自從湖州府衙送來的。
章賢敬擼了擼長須,在府衙裏正兒八經的接見了這兩位衙役,當著衙役的麵,拆開了湖州知府張之茂的信,細細讀了起來。
看完信,章知府倒也沒有立馬表態,隻是自己知道了,吩咐一旁的趙捕頭將兩位湖州來的衙役帶下去休憩,明日自己修書一封再委托二人順道捎回湖州。
下了衙門,這章知府便揣著信回了府,急急地進了後院尋到章夫人將信給遞了過去。
“夫人,你看,今日竟收到這湖州張之茂的信呐。”
章夫人身子較弱,正躺在貴妃榻上喝著茶,聞言,接過自家老爺遞來的信,邊道:“慌什麽,先坐下再。”
“艾,夫人的是。”
這章知府聞言,嘿嘿一笑,自搬過一張八角圓凳,蹭在章夫人一邊挨著等她瞧信。
展開信茷,章夫人細細的將信看了,倒也是一愣。
“難怪今兒你這般早便回來了,可是為了這事兒?”
“嗬嗬,夫人的是,夫人你看,這張之茂此番,到底是何意思呐?”
章夫人揚了揚手中的兩張紙,沉吟道:“兩張紙,兩件事……”
“一件的是湖州同知遭賊人襲擊,賊人往我漳州府而逃;另一件則是太子賑災已經湖州往漳州府而來……”
“哼——”
“呃,夫人?”
章賢敬不防被自家夫饒一聲冷哼給嚇了一跳,正不知何意。
章夫人冷笑一聲,將兩頁信重又塞回章知府的懷裏,“這張之茂,怕是差事辦砸了……指著你給他擦屁股呢。”
“啊……夫人,這、這是何意啊?”
章知府一臉不解,這太子賑災自己也是早有耳聞,隻是不清楚這太子的路數罷了,前陣聽聞太子去了湖州,暫時也沒自己什麽事兒了,今日自己到還沒有太子的消息,這張之茂倒是送了消息來,著實叫人費解。
章夫人眼神微閃,拽過章知府的腦袋,附耳道:“老爺你不是才接到那位的消息,趁太子賑災出行,將其……”
章知府聞言點零頭,“隻是這與張之茂此信何幹?”
章夫人一時有些氣急,歎口氣,複又把話得更明些:“想來你們共為一主,這張之茂必也是接到了同樣的指令才是!”
“所以,他這信的意思,應是他已經下手了,隻不過得沒得手不好……”
“那,這信中的賊人……”章賢敬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使。
“……這哪兒是什麽賊人,賊人十有八九便是他張之茂派的刺客”章夫人有些恨鐵不成鋼起來,“這湖州哪兒有這般傻的賊人,沒事去搶湖州同知的家眷?”
“這太子,多半是來了漳州,老爺你當早做準備才是。”
章夫人扶著貴妃榻坐了起來,提醒道。
章知府聞言,重又將手頭的信從頭到尾的瞧了一遍,這才瞧出了端倪。
“嗬嗬,原來如此……還是夫人冰雪聰明,嗬嗬。”
“你呀,如此不知變通,如何在這官場行事。”
章知府倒是並不介意,“這不是還有夫人在麽,為夫聽夫饒便是,嗬嗬。”
章夫人聞言,清瘦的臉上倒是露出幾分笑意,想了想,提點道:“老爺,你回信告知知曉了便是,也無須多言,免得憑的留有證據。”
章知府點點頭,自家夫人自體弱,不宜勞累,剛想讓章夫人躺下歇會,門外候著的丫鬟忽然打起簾子通報府外有人尋老爺。
“老爺,你先去前頭瞧瞧,我不打緊。”
章賢敬點點頭,關照屋外的丫鬟們好生伺候著,自往了前院去一看究竟。
章夫人叫丫鬟進來為自己加了個引枕,又重新沏了盞茶。揭開杯蓋,看杯中針葉漸沉,章夫人抬手輕輕撇了撇茶沫。
最近這漳州府,看來要不太平了呢。
似是應了章夫人所想,章知府在前院正接了一張拜帖,拆開一看,章知府不禁臉色一變,忙問身旁的管家,“這送帖的人呢?”
“回老爺,隻是尋常的廝,帖子一給便走了。”
章知府皺眉,隻得將這帖子塞進懷裏,轉身又回了後院尋章夫人去了。
隻因這帖子的落款不是別人,卻是太子——司徒元煥。
而帖子中的言辭也極簡約,隻道自己不日已到了漳州府,微服而行不宜擾民過甚,待過幾日便會上門親自拜訪章知府雲雲……
今日剛收到張之茂的信,緊接著便又收到了太子的帖子,這委實也太巧了,太子對我們的事又知道了多少?
章賢敬直覺今日的事有些蹊蹺,自己的腦子又變得不夠用起來,隻得趕緊再去找夫人商議對策。
然也……外人不知,但於自己而言,同自己青梅竹馬自一塊兒長大的夫人,除了是自己府內的賢內助外,無異也是自己的智囊。這些年來,自己官場上的諸事,委實已是離不得夫饒出謀劃策了……
章知府這邊正為這兩撥信息發愁,在漳州府興義賭坊的後門口,色初暗,此刻亦是拳影翻飛。
不同尋常的滋事鬥毆,片刻功夫,這會癱倒在後街的並非銀錢不夠的賭客,也不是慣常被抓現行的老千老手,反而是賭坊那幾個有名氣的壯漢。
賭坊內嘈雜的骰子聲、莊家的吆喝聲生生蓋住了三饒呻吟,而對麵出手的,不過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