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問詢
這回輪到司徒夢曦“撲哧”笑了出來，這皮膚微黑的憨丫頭，正是前些日子，司徒夢曦從王婆子處采買來的丫鬟之一，名叫玳，司徒夢曦覺得這名字挺好，玳也就繼續叫做玳了。
“玳，你這是想學？”司徒夢曦挑眉笑問，這丫頭表情也忒直白了。
“嗯，奴婢想！”
玳滿臉的期待掩也掩不住，手裏的掃帚因為緊張握得更緊了。邊上的翠瞧了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心想：這有啥好學的呀，玳激動成這樣，還不如和紫竹姐姐學刺繡呢……反正呀，郡主不叫我學就成。
看這兩個丫鬟迥異的態度，也罷，人各有誌嘛，先培養有興趣的那個，司徒夢曦笑眯眯地朝玳招招手。
“玳，你且過來”。
玳得令，興奮地放下掃帚搓了搓手，三兩步就跑了過來。
“郡、郡主”。
“您看……您看我這能跟著練嗎？”
玳今年其實隻有十二，不過身量頗高，比同齡的翠足足高了一個頭，胳膊腿也是結結實實的，這快步行來，頗為颯爽。
司徒夢曦叫玳站直了，身高目測一米五左右，這個年歲別放古代，就是現代，也算高的了。司徒夢曦暗自點點頭，又叫玳做了幾組拉伸動作，下蹲、壓腿、擴胸……嗯，體型勻稱，柔韌性也不錯，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
司徒夢曦笑眯眯得拍拍玳的肩膀，“以後每日辰時，來和我一起練拳吧。”
“啊。。多謝、多謝郡主，奴婢、奴婢一定不耽誤手頭的活兒。”玳聽了，頓時有點結巴，高胸恨不得原地跳幾下才好。
都女孩子以嬌柔為美，哪怕是她們這種賣身為奴為婢丫鬟也不例外，可是打，自己就因為長得比同齡孩子高大沒少受嘲笑，趕上家裏一缺錢，這麽多姐妹，父母想到的也是先把她給賣了好換些銀錢度日，唯恐將來自己五大三粗的模樣嫁不出去還要倒貼嫁妝。
這些年在人伢子手裏輾轉來去，選中玳的無非就是看中她有力氣，年紀連粗使嬤嬤的活計都能幹。不上來為啥，玳打心底覺得，自己能幹的其實不單是挑水砍柴，可是具體也想不出啥所以然來，直到見郡主練習拳法，感覺自個真真被吸引了，原來女孩子也可以舞出這麽勁道的一麵，仿佛找到了努力的方向，玳感覺全身充滿了力氣，欣喜之餘更是噗通一聲向司徒夢曦跪了下來，感激地行了個大禮。
“哎——”司徒夢曦阻攔不及，加上玳又比她壯實上許多，根本攔不住。
側身避開玳的大禮，司徒夢曦無奈道：“這謝也謝過了，趕緊起來吧。”
其實司徒夢曦也存有私心，看玳底子不錯，自己日後也確實需要一個陪練不是……隻是沒想到不同於翠，這丫頭反應居然這麽大，望著玳感激的眼神，司徒夢曦倒是無心插柳了。
也罷，司徒夢曦抬手喚來紫竹。
“你且去問問這芳菲苑內的丫鬟們，看還有誰也想一塊兒練習拳腳的？”
“俗話拳腳無眼，選定了練習的，吃苦可免不了。”司徒夢曦邊補充邊笑著瞧向玳。
玳聽了，更是腰背挺得筆直，趕緊表態：“郡主，我、我不怕吃苦！”
“是，郡主，我這就去。”紫竹捂嘴笑著應道。
芳菲苑內，現今尚缺管事嬤嬤一位，很多雜務還是由寧王妃身邊的李嬤嬤暫時幫襯著。上回采買回來的三個丫鬟，經過一番禮儀規矩的調教，均作了二等在芳菲苑當差。玳和翠一組，前院當值；娃娃臉的丫鬟叫紅珠，頗為心細，已替下紫竹負責起廚房的日常和采買；還有當初因背碩三字經》而被司徒夢曦率先留下的丫頭，原本姓黃，司徒夢曦便另加了一個玉字，就是現在的黃玉了。
黃玉雖然身形瘦弱，實則較其他幾個丫鬟年長，今年十四，因幼時家中突遭變故，與幼弟相依為命，後為給幼弟治病又不得不賣身為奴。自進府以來，也是異常珍惜這份差事，不同於其他人，黃玉此番賣身所得，和王婆子是對半分成的，王婆子得個牽線搭橋的好處，黃玉則取了另一半為弟弟請了大夫看了病。平日裏紫竹對黃玉也多有照應，兩人年歲也相近，同住一屋。
紫竹先尋得黃玉，重複了司徒夢曦的話。
“你看你這……可有意願隨郡主強身健體？”紫竹瞧黃玉身子骨著實纖瘦，心下也沒主意，想勸她一同操練吧，又頗為不忍。
黃玉一愣，“姐姐此話當真？郡主當真允我等一同操練？”
紫竹笑著點頭，“郡主雖然年幼，出來的話可是作數的。”想到王嬤嬤和紅袖的去處、想到歸還回來的紫珠，紫竹也是心情複雜。
“好姐姐，那我、那我也參加。”黃玉語氣堅定，倒是有些出乎紫竹意料。
“黃玉感激郡主收容之恩。”
“但……我也知道自個底子差，能為郡主效力的地方不多，反倒時常勞累紫竹姐姐你照應。”
“黃玉並不喜拳腳，但是唯有身體強健，日後才有機會報答郡主之恩！”
“勞煩紫竹姐姐了”黃玉完，向紫竹施了一禮。
聽了黃玉這番話，紫竹也是感慨，扶起黃玉，“你的心意我已知曉，自會回稟郡主。”
送走紫竹，黃玉重新拿起粗布，擦拭起屋內的桌椅來，郡主性格隨和並不為難下人，家中弟病情也已緩和……滴水之恩，日後有機會自當湧泉相報。
話紫竹來到廚房時，紅珠正和張四娘學著切配。隻見張四娘右手持刀，左手按板，不見刀起但聞刀落，蹭蹭數下一溜兒薄如蟬翼的蘿卜片已整齊地排在了砧板上。
隨手捏起一片來，都是薄如蟬翼幾可透物。紅珠眼神晶亮，張四娘瞧著紅珠感興趣，也挑起了興致，笑道：“這刀工，看著簡單，其實沒個三年五載的可不成火候啊。”
“我當年可沒少割著自個的指頭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