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郡主
司徒夢曦不覺好笑，許是躺的太久，撐起身子頗為費力，輕輕地撥開床幔，待看清那丫鬟也就十一二歲，梳著一對雙環髻，兩個包子似的髻上各垂著一條翠綠色的絲帶，臉圓鼓鼓的，一呼一吸間，一股不明液體正自嘴角滴落。
司徒夢曦莞爾，這丫頭，應是負責照看自己的吧，睡得這樣香甜，怕是要挨板子的吧。
瞧著這丫鬟包子似的臉，司徒夢曦感覺更餓了，略一思索，便為“傻郡主”的將來速度定了基調！
悄悄的將身體又往外挪了挪，司徒夢曦玩心乍起，慢慢地伸出自己蘿卜條似的食指，對著綠衣丫鬟的臉頰輕輕戳了戳……又戳了戳。
在被連戳了幾次後，丫鬟終於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砸吧著嘴，待看清眼前司徒夢曦近在咫尺的臉後，丫鬟驚得嘴巴張成了O型。
“郡郡郡……郡主……”
支支吾吾了半郡主後，丫鬟終於醒過神，驚喜道“太好了，郡主，你醒啦!”
完，也不等司徒夢曦反應，丫鬟忙在榻下跪直了，雙手平展交疊於前額，向司徒夢曦叩首見禮。
“奴婢翠，給郡主見安”。
司徒夢曦：“……”
雖然貪睡倒也是個知規曉矩的。
翠人如其名，音色清脆，看見主子醒來丫頭十分開心。許是平日司徒夢曦一貫呆愣無言，翠不等司徒夢曦有所反應，自顧自行完禮，便喃喃自語起來：
“知曉郡主醒來，王妃必定開懷，我得趕緊請人去福芳苑通報一聲！”
想清了下一步該幹啥，便有了目標，翠趕緊起身，先利落地扶司徒夢曦倚坐起來，順手卷起床榻兩邊的娟綢帷幔，還在司徒夢曦腰側貼心的墊了一個引枕，動作麻利，似是日常做慣這些的。
“不對，我還得先知會紅袖姐姐一聲，不然回頭李嬤嬤帶了王妃前來，不見紅袖姐姐，她可是要受責罰的!”翠似是又想起什麽緊要的事，自言自語嘀咕起來。
這丫鬟倒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心思全放在臉上，不，是嘴上了，司徒夢曦好笑的瞅著翠。
“郡主稍候，待奴婢去外間通報一聲就回來陪您。”
言罷，未等司徒夢曦有所反應，翠起身便向外行去。
“且慢”
……
啊？沒聽錯吧，方才是郡主和我話？？
翠壓根就沒想過郡主會叫住她，聽聞司徒夢曦叫停，帶點兒疑惑，恍恍惚惚地轉過身來。
但見床榻上，女童輕倚床畔，瘦的臉龐上一對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正沉沉地望著她，無聲間自有一股威壓蔓延而來，翠有點懵。
是自己聽錯了嗎？以前從未聽郡主開過口呢，
“郡主先前是在吩咐翠嗎？”翠愣愣地脫口問到。
司徒夢曦微微點頭，朝翠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
翠如夢初醒，使勁點零腦袋，連忙跑回司徒夢曦榻邊跪坐好，也不知道避諱，抬頭好奇地盯著自家郡主瞧了又瞧，“郡主，您，您是叫翠回來吧？”
司徒夢曦失笑，不答反問，
“紅袖…是何人？……先前的事，我記不得了。”
丫鬟先是一愣，轉念一想便了然了，郡主先前終日那個樣子，什麽都不知道也很正常嘛。
翠一挺胸脯，一副為郡主解憂，包在我身上的樣子，開始解答起來：
“紅袖姐姐是郡主您身邊的一等丫鬟，一直侍奉在您身邊，不像我，是一年前才撥來的”
夢曦眼睫微垂，“哦？我這兒有很多丫鬟侍奉？”
翠正高興自己能為主子解疑答惑，未覺有異，聽司徒夢曦接話，這下更是如倒豆子般：
“郡主，我們芳菲苑伺候您的有好多人呢，管事嬤嬤是王嬤嬤，也是您的奶娘，另外有兩個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翠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紅袖姐姐、紫竹姐姐都是一等丫鬟，平日管著我們幾個……對了郡主，我是苑裏的二等丫鬟，您記得我不？……嗯，您連紅袖姐姐都不記得了，估計也想不起我了……”
丫鬟著倒真顯出幾分失落，可憐巴巴地瞧向司徒夢曦。
司徒夢曦有點兒無語，這丫頭是求安慰？
“嗯，我日後一定記住……”
得到司徒夢曦的肯定，翠眼睛立馬一亮，絮叨起來更賣力了：
“除了我們幾個二等的，還有好多三等丫鬟和粗實婆子負責灑掃，不過平日裏她們都見不著您……您還有個廚房也設在芳菲苑，平時張娘子做的點心可精致了，是王妃特地從娘家請來的大廚，也就她做的吃食您平日還會嚐上兩口。
對了，紫竹姐姐，紫竹姐姐今日就奉命和張娘子一起在廚房候著呢，王妃您醒來也好有一口熱食。”
“對了郡主，您剛醒，肚子餓不？”
司徒夢曦：“……”
司徒夢曦深深地感到翠這丫頭有潛力啊……摸摸癟癟的肚皮，默默點零頭。
這個時候，去找什麽紅袖姐姐的，明顯沒有去廚房找那個紫竹姐姐重要好麽。
似是秒懂了自家主子的眼神。
“郡主，您睡了這麽久，肯定餓壞了，翠這就先去廚房找紫竹姐姐，給您安排些吃食去。”
這次完，翠倒沒有馬上離去，而是望著司徒夢曦，似是詢問自己這下是不是可以走了。
孺子可教也，夢曦心下滿意，笑道，“先去吧，這裏無事。”
“是”
翠領命，趕緊轉身出了屋，與外間值守的丫鬟分工，一個往福芳苑，一個往廚房去也。
司徒夢曦輕輕地靠向繡金引枕，眼神微閃，紅袖，紫竹，王嬤嬤……看來自己這個傻郡主“下屬”還不少呢。
隻是，真正堪用的不知有幾個呐……
凝神環視周遭，自己這閨房裝飾得頗為素淡，除了自己這張六尺有餘的床榻，粉色淺淺的幔帳流露出七八歲女童的爛漫外，餘下桌椅擺件俱中規中矩，榻前的海棠屏風在燈光下柔和華麗，暗金秀紋似鎏金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