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淩遲
雲仙尊、墨言、笛思慕,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識過她。
蕪穸仙尊雲無言自玄真神宮一朝覆滅後不見屍身,不見其蹤跡,世人皆以為蕪穸仙尊早已離世,可墨言竟是蕪穸仙尊雲無言麽。
淳於慕突然想,魔笛也是魔族的少主,這樣看來是魔笛救了雲無言,還幹脆直接的把鬼域給了她嗎,魔笛為了救她而死,又是魔尊遺落在外的親子,鬼域與魔族向來不合之事也是早有耳聞。
她應當是恨透了魔族,恨透了魔尊吧,肯定也連帶著自己。
自己不過是一個廢人,連同魔笛一起稱為魔族少主的資格都沒有。
笛思慕?
淳於慕覺得這個名字諷刺極了。
他問為何以笛字為姓。
是因為魔笛啊。
鬼域傾力相助仙門百家伐魔,連連通魔宮的陣法圖都給了,原也隻是雲無言為了魔笛而已。
墨言屠了八大世家兩府,說她僅僅隻是因為濮陽府和申屠府不堪為世家仙首也說不過去,她改了名字為墨言,最初是仙門要對付討伐的人,如今卻傾力相幫,這些人,這些事裏,局外人從來都是自己。
淳於慕唇邊勾起一抹弧度,笑容仿佛是在嘲諷自己,他也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可小團子剛才還讓他小心點兒呢,要他陪她一起玩。
雲無言想說是不是自己也可以?
魔笛不是跟她換過血嗎?
那她的血也可以吧。
淳於慕血祭的話就是死路一條了,她好歹……
“我才知道,原來笛姑娘不是笛姑娘,墨言也不是墨言,雲仙尊從在汴州城時就懷疑我,每日晚間來看我也不過是試探,在暨羅森林裏,在忘川蠱族裏,寸步不離也都是防著我吧?”
淳於慕隔著屍山血海遙遙望著雲無言的背影,雲無言身上那身衣服還是在忘川蠱族裏一起買的那件,和他的那件都是一樣的藍色,一樣的紋路。
“我還以為……以為……”
“嗬。”淳於慕半是嘲諷的冷哼了一聲。
淳於慕平日待人溫和,彬彬有禮,見誰都是帶著淡淡笑意,被剝離了記憶和修為,還被親生父親送進敵營裏送死,一時間卻也沒有人動手。
可淳於慕不死,是不行的。
雲無言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過頭去看淳於慕一眼,甚至連句話都沒有說。
淳於慕的心一寸寸的被涼意浸透,他還想著,好歹你也回頭看一看,利用完了,沒有用處了,就連看一眼都不行了嗎?
雲無言的眸子被猩紅的血絲遍布,額頭青筋暴起,可身子卻一動都動不得,連句話都說不出,司戰站在雲無言身側,死死的禁錮住雲無言,封住了雲無言的血脈。
雲無言的手攥的緊緊的,試圖衝破司戰的禁錮,可竟怎麽也動不了。
她想說不是,她沒有懷疑,她不想他死。
淳於慕就那樣看著雲無言的背影,目光從含有一絲期冀到失望再到絕望,仿佛失去了所有光芒。
這才幾天啊,明明跟雲無言相處也沒幾天,為什麽總是因為她牽動思緒呢,心還特別疼。
淳於慕很不想承認,他好像喜歡上這個人了,貌似情況還挺嚴重,心頭彌漫的酸澀和苦澀交雜,連嘴裏都是苦的,心口悶的喘不過氣來。
有幾個受傷的修士因為魔氣通過傷口延進血液裏,痛苦不堪,生生嘔出一口鮮血來。
“仙尊,各位家主,煩請下令魔族少主血祭!”
“魔族少主血祭!”
“魔族少主血祭!”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都在替淳於慕求一死。
淳於慕走到淳於越麵前,掏出一把匕首給他,輕聲道:“兄長,你來吧。”
淳於越錯愕的抬頭看著淳於慕,眼神裏沒有恨意也沒有怨恨,隻是久久不接過那把匕首。
淳於慕挺慶幸淳於越沒有懷疑他,心裏跟有了一絲安慰一般,還笑得出來。
淳於慕貼在淳於越耳邊說了一句話。
淳於越接過匕首,手還顫抖著,將淳於家主交給另一個人扶著。
淳於越慢慢起身,沙啞著嗓音,從喉間擠出幾個字來,艱難開口道:“血祭淳於慕。”
“他……他入我府,害我府,藏身在淳於府這許久,怎……怎生可信,我……”
淳於越將要握不住那把匕首的時候,淳於慕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將匕首的刀尖朝向自己狠狠刺入心口。
“我願血祭,隻是,淳於府無辜,兄長善良,他們是做錯了,錯的事情是救了我,煩請各位可以不要為難淳於府。”
淳於越抽回了那把匕首,想要去捂住淳於慕的傷口,淳於慕奮力推開淳於越,自己走到魔界之門那裏。
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麵上,地麵上顯現出一個圓形的轉動著的血祭陣。
司戰看了一眼雲無言,又看向諸位家主,道:“各位家主,這是你們仙門的事情了,鬼域和主上今日來此隻是為了凡界安寧,你們自行處置吧。”
夏侯家主也有幾分不忍,可實在無法,終是仙門動了手,在那血祭陣裏將淳於慕淩遲血盡處死。
因為那陣實在需要太多的血,需要一點一點滲透血祭陣底下的祭壇,引發魔界之門的禁製,淩遲是一點一點耗費人血液的最好方法了。
最後連身體都沒有留下,被血祭陣吸收了個徹底。
整個過程,淳於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也從頭到尾沒有關注瞧過雲非霧和魔族的人一眼,隻是望著雲無言的背影,直到一絲神誌都沒有了。
雲無言醒來的時候,司戰正站在她的床榻旁,麵色蒼白的厲害。
雲無言像頭暴怒的獅子一樣,雙目猩紅,仿佛要吃人,她的手扼上司戰的喉嚨,狠狠發力,都能聽到骨骼相碰的聲音了,聲線顫抖,聲嘶力竭的吼道:“司戰!你想死!”
司戰的臉從蒼白無力變成漲紫,也不還手,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都不準備反抗,甚至連解釋都沒有。
雲無言終是在司戰快要背過氣去的時候放開了他,身子往後踉蹌了幾步,險些沒有站穩:“他是魔笛,他是魔笛,你怎麽敢?司戰,你怎麽敢讓仙門百家殺了他!拿他去血祭!”
“不然讓你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