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很累
優雅歎口氣道:“不過我現在覺得國師大人好可憐呐,突然感覺隻有離將是真的對他好的,依迷音那番話來看,好像還有個更大的陰謀一般,星無仙人也沒有那麽簡單。”
優雅著便窩到奚塵的懷裏,手一路順暢準確的摸到了奚塵腰帶上的玉扣,哢噠哢噠的聲音在帶著回聲一片安靜的海底淵幻境裏十分響亮。
萬俟易和落風連奕他們都轉過頭去尋聲音的源頭,目光定在奚塵半開不開的玉扣上時,紛紛淡定的將頭轉回去,當沒看見。
萬俟易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衣襟讓他扯開大半:“這個地方是不是有點悶?不透氣啊。有點熱。”
連奕拿著袖子佯裝擦汗:“嗯,是有點。”
霧精睜著一雙呆呆萌萌的圓眸,懵懵的道:“不呀,我覺得陰冷陰冷的呢。”
垃圾斜眼瞥了優雅一眼,就知道占人便宜!就知道占人便宜!還能幹點啥!
優雅覺得自己很無辜,這裏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玩啊,孩子本來就是喜歡摸摸人家的衣服,扯扯人家的頭發嘛,而且……她真的看見那個玉扣就想解開,奚塵的衣服穿的又太板正,板正的讓人看不順眼,就是想扒拉開。
落風偷偷的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自家師叔,玉扣分成兩半,腰帶還有一邊耷拉在地上一截,奚塵的衣襟也因為腰帶鬆散而變的鬆鬆垮垮。
優雅悻悻的把手默默的放了回去,落風覺得師叔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太善意。
幻境裏,離世甩袖走後,離殤便在後麵跟著,離殤喚道:“阿世,你走慢些,再快了,皇兄就跟不上了。”
離世聽到離殤的喘息聲,停下了腳步,轉身道:“皇兄答應過我,我想要的我想護的便是皇兄想要的想護的,你答應過我,不會動白渡。”
離殤笑道:“皇兄答應阿世的自然不會忘,一個孩子而已,我動他做什麽,垠汝我也沒動啊,阿世不信我嗎?”
離世道:“我不是不信皇兄,我是不信我自己。”
離殤溫暖厚實的大手將離世的手握在掌心裏,給她暖著:“怎麽今日突然發了這麽大的脾氣?情緒很不對,又煩躁了嗎?你好像這幾年越來越容易煩躁了。”
離世道:“迷音她……”
離殤看著離世的眼睛,眸子裏的笑意消失,神情憂慮:“阿世,你該好好歇一歇,最近就不要上朝了,也不用再接見外臣參加什麽宴會了,迷音是苗疆來的使臣,現在我們和北荒蠻夷還有一些獨立的國關係正是緊張的時候,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況且苗疆又是來與我們大禹修好的,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去做什麽。倘或苗疆聖女在大禹皇宮出了事,苗疆馬上就會聯合北荒蠻夷那些人開戰。”
離殤道:“阿世,你方才的反應也實在是過於激進,迷音整治段泓意在討好我,想借此來表現苗疆對大禹的誠心,她已經明麵上跟段泓解了梁子,段泓此人你不是不知,武力是有幾分,可是心機不多,若不是有軍師在,不知犯下多少過錯,他此刻怕是已經記恨上了迷音,她或許真的隻是那麽一,沒有要害白渡,她與白渡素不相識,沒有緣由去害白渡的,你相信皇兄好不好?”
離殤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到離世身上:“氣涼,下雨了,先回去吧,記住,阿世,你不欠誰的,也不必為任何事情去擔憂,甚至埋怨自己。”
總管看著穿著單薄裏衣的離殤,又看了一眼離世的背影,心底裏生出許多悲涼之感,到底是什麽冤孽債事把殿下折騰成這個樣子。
他是離將留下來的舊人,也是看著離殤和離世從長大的,看著他們多風光無限,仔細想想,離家也就這兩個人了,朝廷裏那麽多狼子野心的大臣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兩個半大孩子,現在離世的精神狀態又一直不好,一個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提著劍上戰場,殺敵圍城,立下威名,誰能知道她隻是個每晚都會做噩夢的女子,看見血便會頭疼,狂躁,心裏不知道裝著多少事。
總管抹了兩把眼淚,心疼道:“奴才沒本事,隻是個閹人,除了會伺候人也不會什麽,那些個朝廷上的事情奴才也不懂,不過看得出來很是麻煩,要是您皇祖父還在,哪能容得殿下成這副樣子,還讓您這麽勞累,看的奴才心疼。今日也不知犯了什麽太歲,好好的宴會怎麽成這樣了。”
離殤看著頭發花白的總管,道:“朕才剛哄了阿世,也要哄您了嗎?身在高位,便是如此,世上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站的高總會冷些,清淨些,周圍的危險也多。各國心思詭異,誰也猜不清摸不透,迷音使臣也要防著些,她來了一日,不平常的事情也太多,對了,巫人鮫的蹤影可有找到?”
總管道:“禦林軍已經派出了許多人去找,皇宮再大,翻個底朝還怕找不著嗎,隻望別出什麽亂子,可是那池子裏的異變著實可怖,奴才心底很是忐忑,覺得不祥。今日幸好國師在,不知怎的,國師在讓人很是安心。”
離殤道:“嗯,是。”
陰雨連綿,烏雲密布,皇宮裏仿佛飄蕩著魚的腥氣味道,氣氛壓抑,靜的嚇人。
離殤推開破星寢殿的門時,破星正站在窗子前看著外麵的雨出神。
破星抬眸看了渾身濕透的離殤一眼,皺眉道:“今日陛下很有雅興?”
離殤笑道:“國師大人很幽默。”
破星收回目光,繼續看他的雨,道:“陛下來有事嗎?”
離殤道:“沒事不能來找國師大人聊聊?”
破星看傻子一樣的看了離殤一眼:“本國師對陛下並無興趣。”
離殤站在破星身旁,跟著他看雨,半晌道:“今日,多謝。”
破星道:“不必,隻是本國師心情不好,迷音那個女娃雖是罵那些大臣的,也順道帶了本國師,本國師拿段泓出氣而已。”
離殤道:“國師,你很像皇祖父,今日朕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聽到國師的聲音便很安心。”
破星歎了口氣,終於轉過頭來正視離殤,想了一會,道:“所以?你要不叫本國師一聲爺爺?”
離殤看著破星還很認真的樣子,被他的神情逗笑:“朕有點知道皇祖父為什麽喜歡國師了。”
破星翻了個白眼,罵道:“滾犢子,誰像他。”
離殤麵容溫和,笑意淺淺,實在與周圍環境和氣氛不符,破星突然道:“你笑著累嗎?除了上朝的時候麵無表情和偶爾嚴肅,平時都是這副樣子,不累嗎?”
離殤道:“累,很累,可是已經笑的麻木了,周圍的一切不容許朕是有自己的情緒的,阿世已經這樣了,朕要多笑笑,阿世才不會擔心,也隻有一直這樣,才能讓朝堂上那些人看不出什麽。”
破星道:“離世哪裏還注意得到你?她都快魔怔了。”
離殤道:“阿世她……”
破星道:“垠汝死之前流了很多血,一床,那麽厚的被褥都浸透了,滿目的紅,很刺眼,胸口還有一個血窟窿,可是那麽多血也在一瞬間蒸發了,離世把連夫人、垠汝、白深的死都歸到自己身上,還有兩個剛出生便沒了娘親的孩子,你知道嗎?垠汝剛死的時候,離世常常半夜去到紫宸殿門口站一夜,聽著裏麵白渡哭啞聊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