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風起
淅淅瀝瀝的雨珠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分明是正午的時候,太陽突然被烏雲遮擋住,黑壓壓的一片雲重的像是要從上掉下來一般。
冷情殿裏離世正斜靠在軟榻上看書,破星和若羌拂锘還有繆雲厭箏她們在一起打牌,若羌拂锘已經連頭上的最後一根珍珠細釵都輸給破星了,厭箏和繆雲的麵前也有不少贏來的銀兩還有若羌拂锘的玉佩。
若羌拂锘將手中的牌往桌子上一拍,氣道:“不玩了!”
破星道:“賭場上就要有賭場的規矩,要輸的起,是不是玩不起?不過你玩牌的技術是不是太爛了?”
若羌拂锘已經快把衣服都給輸出去了,道:“你師父又不教我玩牌,我哪裏會?你們欺負人,我在西域不玩這個,那邊沒有這種牌。我現在可是一分錢一個銅板都沒有了,不玩。”
破星看了一眼軟榻上目不斜視隻看著自己書的離世,想也知道離世是不會陪他們玩這個的,可三缺一怎麽得了,外麵下著雨,又沒有別的打發時間的法子了,便哄她道:“凡事都要有個過程,對不對,師兄當初跟著師父在山裏頭也不會這個啊,多練練多玩玩就好了。”
若羌拂锘撇著嘴哼道:“你都嫁到大禹好幾十年了,難道還不會這個?你要真想我陪你們繼續玩,那師兄你把我的銀子給我好不好?還有那珍珠釵,你又沒有用,要它做什麽?而且師兄你又不缺錢!你那國師殿的寶貝多著呢,我連腰帶都快輸沒了!”
離世剛端起茶杯正想喝口水,便一口噴了出來,弄濕了書頁,嘴角隱有笑意,破星這個師妹真是個活寶,原來離將這個名字是從來沒有人會在破星麵前提的,破星自己更是也不會提,好像那兩個字是什麽禁忌一般,可是自從若羌拂锘出現了就不一樣了,整日裏追著破星問離將的事情也就罷了,還每日調侃破星,什麽樣的話都的出來。
破星反駁道:“你才嫁到大禹好幾十年!誰嫁了?你再一遍?要嫁也是離將嫁給我,才不是我嫁他!”
若羌拂锘拍著桌子,手一揚,道:“你看你承認了吧!你還想娶人家離將大帝!我就師兄你也是對人家有意思的,你還死不承認。”
破星呸了一聲,回回都上這丫頭的當,破星轉過頭來正巧看見離世微微上揚的嘴角,指著她道:“你笑什麽!不許笑!有什麽好笑的,我那個意思是我不想娶他,但是要娶也隻能是我娶他,不是他娶我!”
離世終於抬起頭來看了破星一眼,眼眸裏的笑意很熟明顯:“哦,你的意思是你要娶的話也隻能娶皇祖父一人,本宮明白。”
破星心想,你明白什麽了?!
破星擺擺手,沒注意到若羌拂锘已經偷偷的把他的銀子拿走了許多放到自己荷包裏,因為拿走珍珠釵破星一定會注意到,若羌拂锘便隻拿了幾兩碎銀子還有三張銀票,反正破星錢多也不數,破星急道:“不對,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嫁給他,他可以嫁給我。”
離世淡定的點點頭:“嗯,所以國師還是想要娶本宮的皇祖父。”
破星越越黑,越越亂,已經放棄解釋了,回過頭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耍起了性子,沒好氣的吼道:“繼續!”
隨即朝著若羌拂锘道:“我不管,你必須陪我玩!三缺一,少不了你!”
若羌拂锘墨漆一般黑亮的眸子一轉,道:“陪你玩可以,不過咱們別玩這個了,換個行不行,光玩這個多沒意思,開點刺激的,我把我壓箱底的家底都拿出來,舍命陪師兄,怎麽樣?。”
若羌拂锘把剛剛從破星那拿來的銀票拍桌子上,麻將不會,賭博她還不會嗎?
賭坊一枝花可不是白叫的!
若羌拂锘擼起袖子已經準備好大殺四方,把破星繆雲他們的血本都給贏回來,半個時辰之後,若羌拂锘趴在桌子上罵罵咧咧的,拳頭把桌子砸的砰砰響,嘴裏不停嘟囔著:“出千!出千!你們一定是出了老千!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
破星還道:“不錯啊,能在你師兄我手底下撐半個時辰沒輸掉底褲,還可以,不過,你怎麽會這些?”
破星忽然板起臉來,真的像個教育自己家裏妹妹的兄長一樣,嚴肅道:“是不是偷跑出去賭坊玩了?你一個姑娘不能去那種地方知道嗎?”
若羌拂锘坐起來拉著破星的胳膊抱在懷裏,擠到破星旁邊去坐,可憐巴巴的望著破星:“師兄,師妹沒錢了!這次真的一分都沒了!嫁妝都輸掉了!”
破星摸摸若羌拂锘的亂毛的腦袋:“沒事,你還有個有錢的師父呢,讓她給你預備嫁妝。”
若羌拂锘道:“那你呢?要不要提前……”
破星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挪了挪椅子,道:“賭怡情,大賭傷身,你自己平時注意些就行了,不要太過,其實也沒什麽的,這不錯哈。”
破星剛完,窗子被風吹開,一陣夾雜著細雨珠的涼風從窗子裏吹進來,因為已經七月了,離世穿的衣服並不多,感覺有些涼,繆雲便起身去關了窗子:“怎麽好端賭下起了雨?”
若羌拂锘托著下巴兩眼淚汪汪的看著麵前的三個人,還有他們麵前幾個時辰前還屬於自己的白花花的銀子和銀票,心很疼,在滴血。
若羌拂锘非常沒有辦法接受自己輸慘聊事實,破星還好,像他們這種人,觀命,測氣運,也可以是算命中最厲害的人,生便會賭和猜測別饒心思,玩這些就跟開了掛一樣,可是她怎麽能輸給厭箏和繆雲呢?
一個暗衛首領,整日隻會練武,一個掌管冷情殿的女官,怎麽就輸給她們了呢?
若羌拂锘疑惑的眼神在厭箏和繆雲身上流轉,離世好心的給她解釋:“厭箏有專門修習過賭術的,你平日裏隻是玩玩,並不深入鑽研,認真起來哪裏贏得過她?”
若羌拂锘道:“她為什麽要修習賭術?”
離世道:“這個……”
厭箏道:“師父作為一個暗衛,不僅所有兵器都要精通,連琴棋書畫都不能落下,是要全能的,我們時刻守護皇室,時刻要做好為大禹,為殿下獻出生命的準備,本就是在賭,所以要會賭術。”
若羌拂锘想了好半,也沒想明白賭命和賭術有什麽關係,不過看樣子厭箏的琴棋書畫是學的不大好,賭術倒是學的不錯。
若羌拂锘道:“那繆雲美人呢?”
繆雲道:“厭箏在學賭術的時候沒有人跟她一組,她就來找我練,可是我也不會,隻能學了。”
若羌拂锘:“……”
厭箏道:“是因為我在字甲等班,字甲等班隻有我一個人,所以我才一個人一組的。”
末了厭箏又補了一句:“字甲等班是最厲害的班。”
若羌拂锘:“真棒。”
厭箏道:“嗯,我也這麽覺得。”
自從住在冷情殿之後,若羌拂锘才發現厭箏是個很悶騷的人,偶爾高冷,偶爾呆呆的,但是內心很豐富,很喜歡別人誇她。
透過窗子能看到冷情殿裏一片歡笑,昔日最沒有生氣的冷宮如今是皇宮裏唯一有人氣的地方,而紫宸殿則是死一般的寂靜、壓抑。
垠汝已經昏過去了,接生婆怎麽叫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銀痕也顧不得打傘,一路上不知道衝撞了多少人,踉踉蹌蹌的冒著雨跑到太醫院,可太醫院卻空無一人,銀痕找遍了太醫院的每一個角落,連個太監都沒有看到。
因為跑得急,銀痕一下子就摔在霖上,冷硬的石子膈的膝蓋生疼,銀痕哭著喊道:“有沒有人?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家夫人!人呢?!”
銀痕爬起來往冷情殿跑去:“殿下,殿下……對,去找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