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郭飛扈你好!
都滬衙門前,郭飛扈身著儒士袍搭配著一把紙扇,而紙扇上還係著一塊色澤不錯的玉石,大搖大擺地從台階上走下來,臉上是一副必須得給他幾把掌的賤笑。
台階下等候郭飛扈的十幾名小弟,見到自己老大這個模樣,明白了此次大事成已,每個人都不由地露出笑容,隨後都有序排列好,就在郭飛扈要靠近時,齊齊鞠躬大喊道:“恭迎大哥!!!”
嚇得郭飛扈臉色一變,手中紙扇差點掉下,接著向前一躍,拿紙扇給站在前排的每一個人腦袋上來了一下,低聲大罵道:“一群蠢貨,喊什麽喊!!!知道這裏是哪裏嗎?!知道我們又是什麽人嗎?!這麽高調想害死老子,繼承我的位置啊!!!”
眾人不解,不明白自己拍馬屁怎麽拍到腿上了,又見郭飛扈一臉怒容,壓下心中疑惑,不敢多說,紛紛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見自己小弟這幅模樣,郭飛扈搖搖頭冷哼一聲,隨即悄悄扭過頭一瞧,見衙門麵前兩名衙差目視前方,挺直樹立在那,但以郭飛扈刁鑽的眼神,還是看出了這兩個人早已經站著睡著了,心裏猶豫了一下,放棄了送禮結交的想法,坐在裏麵的那位大老爺剛剛的冷酷無情,可是讓他痛恨不已啊。
郭飛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大手一揮,帶著自己的小弟離開了這裏。“大哥啊,事情談的怎樣啊?”一人走在其他小弟前麵,模樣與郭飛扈有幾分相似,距離也隻差半步,可他個子本來就要比郭飛扈低,偏偏還是一個駝背,從走在後麵落後兩步的小弟視線看來,他像是在舔或是說在聞郭飛扈的屁股一樣,惡心得要命,但所有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了。
郭飛扈聽了展開紙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低聲回答道:“一留四。”
“啊?!這麽多!”聽聞自家利益隻有這麽點,頓時驚呼出聲,然後立刻捂住嘴巴,焦急不解地問道:“大哥,這麽苛刻這麽少,你怎麽會同意啊?”
“不,是那個老狐狸一留四。”
“啊?!這麽好,那老狐狸怎麽會同意呢?”
“因為啊,他是想要重點培養我。”
“培養?難不成,難不成…..”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他的臉就已經激動的發紅了,急切地訊問道:“大哥,你要發了!!!”
可惜郭飛扈給他潑了冷水,冷笑道:“怎麽可能,隻是罩著我,想要收我為己用替他斂財罷了。”
“啊?!”聽了雖然很失望,但是迅速調整過來,追問道:“那大哥怎麽想?”
“哼,先就這樣利用,日後找根大粗腿,甩了。”郭飛扈自得地說道,他可是當老大的人,怎麽能屈居人下呢。
“哇!不愧是大哥,有雄心!!!”
“好說,好說。”郭飛扈大笑著擺擺手,仿佛看見了那隻老狐狸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模樣,頓時興奮不已,大聲招呼道:“兄弟們走,回郭府大魚大肉慶祝一番。”
這時,一聲冷笑響起,耳邊傳來這樣的一句話:“郭府?那是什麽狗屁玩意?”
“大膽!!!”郭飛扈隻覺得聲音熟悉,但第一反應就是罵過去,其他小弟也是如此,反應過來立刻緊跟其後,無不用更有感情地語調罵了回去,隨即呆愣住了。
俊俏的麵容上有著溫和的微笑,將一個包裹夾在腋下,淡藍色衣服的衣擺隨風吹動,頭發簡單的係了起來,莫逸雨緩慢走了過來,那一幫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穿腸破肚的痛苦他們隻享受了一回,而且有幾個月沒有回味了,但看到莫逸雨時心底還是不由地一虛。
郭飛扈臉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見,變得有些凝重,但想起自己那段時日裏,渴了喝苦汁餓了吃黃連,什麽惡心東西都往嘴裏塞,搞得是上吐下瀉,過得是苦行僧的生活,好幾次差點就含淚而終,他就不相信在這樣的殘軀裏,那條蟲子還能活得滋潤豐滿。
一念至此,郭飛扈底氣大了不少,振臂一揮,麵帶從容手搖紙扇,慢慢地走了上去,身後小弟都是老人了,遲疑了一下,個個麵帶凶光跟了上去,但其中卻有一人偷偷溜走。
雙方各自向前在距離還有十步時,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郭飛扈想了想抿嘴一笑,道:“這不是莫爺嗎?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一聲,我好安排宴席接風。”
莫逸雨聞言“嗬嗬”了兩聲,直言道:“我什麽時候回來,還需要通知你?這段時日你混得不錯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間郭飛扈大笑起來,雖然最後一句莫逸雨並不是在誇讚他,但卻是戳中了他得意自傲的地方,數月時間他“白手起家”,從一惡霸混到了都滬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日就要走出都滬進軍中原其他地方,相信憑借這股勢頭一直下去,他將會成為名震一方的人物。
自我感覺良好的郭飛扈,腰挺得更直了,眼睛也快要落到下巴上,撇了一眼在看傻子的莫逸雨,心裏暗笑道:現在一看,此人就是一個毛頭小子罷了,仗著有幾分武力胡作非為,但如今不同往日,諒他也不敢以武犯禁與衙門做對,沒有了武力,他也不過如此…….何不趁此機會下手,將其籠絡到麾下好好調教一番,成為我手上一把利器呢?我不信這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子,能抵禦得了英明神武的氣魄之下。
“哈哈哈哈哈,承蒙莫小弟誇讚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帶你去緣聚客好好吃上一頓,享受一下有身份的人才能品嚐的佳肴。”說著,郭飛扈盡顯自信姿態,伸手就要去攬莫逸雨的肩膀。“免了。”
莫逸雨推開伸過來的手,“此次有事要你做,我很快就走人。”
“哦?什麽事盡管說來,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郭飛扈輕描淡寫地說道,臉上是一片自得,這就是有錢有勢的底氣。
“你這話很中聽,我會記得的。”莫逸雨咧嘴一笑,隨後眼光黯淡幾分,語氣也不免哀傷了許多,開口道:“幫我準備一些東西,我….唉,要辦一場喪事。”
雖然不知道是為誰辦,但是郭飛扈察覺到這是一個走進莫逸雨內心,有可能收複他的一個良好機會,想要念詩一首來觸動對方的感情,可惜他沒讀過書沒有半點文化,隻能一臉糾結便秘地吐出兩個字:“節哀。”然後覺得不妥,立刻補充道:“放心吧莫小弟,我馬上就讓人去辦。”
“記得就好了,當前還有一件事要你做。”
“講吧。”
“將你那個什麽郭府改回沈府,隻需要三天就好。”
頓時現場一片寂靜,莫逸雨察覺不對,出言詢問道:“難道你們不樂意?”
小弟們麵麵相覷,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郭飛扈,這種事情還是由大哥明說,他們安安靜靜當個背景牆,必要時配合氣氛變化。
郭飛扈將紙扇“嗒”得一聲合攏,用其輕輕拍打手掌心,眉頭緊鎖,隨後轉過身仰天抬頭,用低沉地聲音說道:“郭府,今後是,以後也是,不容更改。”
“哈,今後是沈府,郭府,莫府還是其他什麽,我懶得去管,但未來三天必須是姓沈,這其中不管有什麽問題困難,都得給我滾開。”莫逸雨大聲說道,是不容拒絕的要求,若是不許他不介意用拳頭說道。
人已逝這個房屋被冠以什麽名字,都已經無所謂了,但未來這三天是必須如此的。
“癡人說夢。”郭飛扈扭過頭斜視莫逸雨,高傲得不肯不給其一個正臉,隨後對著自己的一群小弟喝道:“告訴他,現在郭府在這整個都滬,代表的是什麽!!!”
在郭飛扈一臉期待和自傲下,他那些個小弟相互看了看,交流了一下,隨後默默的低下了頭,他們隻想出一個回答:郭飛扈晚上睡覺的地方。
自知這個回答會落了自家老大的氣勢,所以心有靈犀的保持不說話,但這個樣子讓郭飛扈尷尬不已,埋怨小弟不爭氣,關鍵時刻隻能靠自己,回去後要好好訓斥一番。
自認為帥氣的轉身,郭飛扈一臉正氣,用紙扇指著莫逸雨,大聲喝道:“代表著我郭飛扈在都滬的地位,若是就這樣改姓,我郭飛扈談何在都滬立足,我不要麵子啊!!!”此言一出,眾小弟紛紛附和,拍響了郭飛扈的馬屁。
莫逸雨嘴角一抽,無語道:“這段時日,你飄得很厲害啊。”既然一言不合,他也隻能用手說道說道了。
郭飛扈看出對方有動手念頭,頓時仰天大笑不止,小弟們不明所以跟著大笑起來,讓莫逸雨一臉懵。
看著莫逸雨那無知的樣子,郭飛扈搖搖頭走上前,踮起腳尖居高臨下,道:“小子,今時不同往日,要是你碰我一下,我立刻就躺下。”接著用拇指指向身後的小弟,“他們也會如此,就問你怕不怕!!!”
“???”
雖然不明白郭飛扈何來的智障行為,但是並不妨礙莫逸雨慢慢地抬起手,這一舉動讓郭飛扈立刻準備身子往後仰。
可是莫逸雨並不是要準備揍人,而是想要鼓掌,郭飛扈見了又是一陣大笑,小弟們穩住身形,跟著一起笑了。
“???”
“哈哈哈哈,士別三日,但當刮目相看。”郭飛扈硬是擠出一句詞,用紙扇拍了拍胸口,豪氣地大聲說道:“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郭飛扈威武不能屈的傲骨。”
兩句有文化的句子,讓郭飛扈驕傲得不行,兩手叉腰用下巴對著莫逸雨,身後一幫人更是有模有樣地照學著。
“???”
莫逸雨嘴角一抽,兩手合攏一拍。
郭飛扈瞪大眼睛看著莫逸雨,期待著那張臉上即將出現的錯愕之色,然而隻聽見一聲脆響,穿腸破肚之痛席卷而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郭飛扈如同煮熟的蝦,拱縮起腰癱倒在冰冷的地上,身後無不步上了後塵。
一連串的慘叫被掩埋在了江河之上的風聲中。
莫逸雨打了哈欠,走到郭飛扈“屍體”前,踩著他的腦袋問:“如何。”
郭飛扈整個臉通紅不已,艱難地睜開眼睛,吐氣道:“莫爺,我錯了。”
“錯哪了。”
“沒有好好聽莫爺的話,瞎逼道浪費你老寶貴的時間。”
“所以呢。”
“請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就會,嗚嗚嗚~我錯了——”
莫逸雨滿意地點點頭,又拍了兩掌,讓這裏躺下的人,進一步了解到自己的錯誤,加深自己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