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閑談
王城一家客棧之內，莫逸雨閉目養神地盤腿坐在軟墊上，剛剛洗完熱水澡換上幹淨衣服的他頭發還有潤，任由發絲垂落下來，身子依靠在小案桌上麵，在一旁還有火爐為他提供著溫暖。
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最終莫逸雨皺著眉頭睜開眼，大聲斥責道：“跑堂的！把窗戶關上，冷得要死啊！”一掌拍在桌上發出巨響聲。
隻見一矮小的身影竄出，屁顛屁顛地跑上去把窗戶管上，才讓莫逸雨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重新閉上眼睛，靜靜等候某人的回來。
片刻之後，麵前先是一暗隨後香風撲鼻，莫逸雨睜開眼看著坐在對麵的一笑，“回來了，等你很久了。”同時使了一個眼色給候著的小二。
“我很慢嗎？一會而已。”將籃子放到一邊，柳湘音也盤腿坐了下來，把手放在火爐上烤火取暖，外麵又刮起大風了。
不久前，他們剛剛離開王城官府那裏，得知因為如今發生的一堆子事，官府暫時沒有精力準備貢品運輸的，好在帝都天子也並不是很在意，所以莫逸雨和柳湘音相搭便船回去卻是不可能了，隻能是明年了。
先不考慮其他回去的交通，莫逸雨二人先是決定找個客棧，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後，再去想另外回去的交通方式，或者是說要不要很是刺激走路回去呢？這個就要靠莫逸雨了，而剛剛柳湘音則是送了一些熱薑湯給福叔。
火光照印著柳湘音的半張臉，莫逸雨呆呆地不知道為什麽盯著她，但是小二卻時不時插進來擋住他的視線，將菜一盤一盤地放到桌上。
“客官，請慢用。”
熱空氣上升冷空氣下降，即便菜是熱騰騰的二人也聞不到香味，但至少看起來是挺有食欲的。
食不言，寢不語，在無聲中一餐飯就這樣結束了，等小二把東西收拾完下去後，二人便開始談起正事了。
現在王城都沒有開往帝都的船了，湘音猜想即便是韓句的其他地方，應該也不會有船出航了。柳湘音淺飲了一杯熱茶，雙手捧著發熱的茶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哦？何出此言？”
“還是因為韓句不久前結束的戰事，一些人躲到了深山裏麵，還有一些人坐船躲到了海上，在海上的都是南方當時沒有接觸到戰火，完好無損地躲到海上麵。雖然回來沒有聽說到過他們消息，但是很是讓貨船很不放心。”
“哦——原來如此，是一起出發然後跟在後麵，以此得到庇護平安到達岸啊。”莫逸雨並不是傻瓜，自然就明白背後是什麽意思。
柳湘音笑著點點頭，與莫逸雨想得是一般無二，心裏卻是無奈之極。
不過二人並不知道，今年帝都是免了韓句稅收，所準備的船是準備誘殲海上的那些人。
“既然海路走不通了，那麽就走陸路？”
柳湘音聞言細眉一皺也想不到其他的方式，於是點點頭沒有多說。
“那可否說一說路程？”
“自然是可以的，從這裏一路向西北走，過一條大江後便出了韓句，這……約摸要六七天的時間，逸雨若是可以保持長時間的速度，路程可以縮短個三四天。”
“全速狀態下，我可以保持一整天，不過……”
“恩？！”
“晚上我不能趕路……”
“這……可就要多費一些時間了。”為什麽晚上不能趕路？柳湘音沒有問，她也想起第一晚那個抱膝坐在火堆旁的身影。
二人莫名的沉默了一會，柳湘音卻是接著開口說道：“再走半日便可到宜曲了，再坐船就可以到帝都了，就像我們過來時那個樣子。”
“嗯？”感覺好像是忘了什麽似的，莫逸雨笑著說道：“聽起來這條路省時間啊，難不成那也有人不成？”
“逸雨你說笑了。”那些個殘兵敗將可不敢跑到麵向帝都那邊的海域，“我這裏距離王城比較近啊？要是今天可以搭到船，我隻需要四天就可以到帝都了……”柳湘音臉頰一邊微微鼓起，顯得十分鬱悶。
“等等！從你出發開始，一切順利的話要多少時間？”
“大概六天左右，怎麽了？”
“沒什麽，與你相遇真是緣分啊……”要是自個沒有走錯路，現在他應該是在回去的海上了。
柳湘音臉紅了一下，隨即說道：“那麽，就走這條路咯。”
“一起？”
“一起？哦，是啊，路上就多多關照了。”
“哈，拖你後腿了。”
“……不會。”
二人頓時沉默了，相互低著頭個想個的，一旁在等候的小二見狀，打了個哈欠覺得這個點不會有客上門，幹脆到後屋去烤火取暖。
片刻之後，莫逸雨咳了幾聲，撇了一眼低著頭的柳湘音，有意無意地說道：“這麽多的麻煩事，當初幹嘛要打下來呢……”
“這個……我知道。”柳湘音輕輕說道，。
“啊？可以說一說嗎……那個……我挺好奇的。”
“恩。”柳湘音攏了攏垂下來的發絲，道：“原本就沒有打下的韓句的意思，隻不過是陰差陽錯吧了。”
“我朝繁榮昌盛，周圍邊陲之國無不向往，又有不少心存歹念之意，除了東部靠海外，都有鄰國相接壤，所以本朝在軍隊上麵一直都不含糊。”
聽到這，莫逸雨說：“那麽是說，原本就有開疆之意？”
柳湘音苦笑一聲搖搖頭，道：“幾位先帝都是受成之主，先皇應該有這個意思吧，軍隊數量的增多就是他的旨意，可惜兢兢業業一生便……唉。”
“那現在的天子又是如何？繼承遺誌？”
“不、知、道。”
“咳、咳，你繼續。”
柳湘音冷哼一聲翻了翻白眼，又繼續說下去道：“朝中有人反對興兵戈，提出要裁剪各地軍隊人數，但那些軍人長時間的軍營生活，從民事工作多有影響，這個裁剪後安置又是問題。”
“恰好韓句王城的前王，正在不斷地擴充兵力，修整兵戎，派人詢問何由，回答的很是勉強，說不過是在準備圍剿四起的土匪，可是朝中誰會相信。”
擴充的兵力裏多是海軍，而海對岸就是帝都啊。
“於是裁剪之事暫且壓後，紛紛集中到了韓句邊境百裏外，一是施壓防範，二是開始在那北寒之地開墾肥沃土地，讓士兵慢慢適應農耕，再一點點裁剪下去。”
“誰知道，韓句帶著一萬軍，攜帶火藥趁夜偷襲，造成了不少的損失，然後更出兵攻打燕州之地，出國書表示宣戰。”
“可惜估錯了自己的實力啊……”莫逸雨哈哈笑道，做出了一個總結來。
柳湘音喝了一口有些冷的茶，說這麽多她也口渴的很，接著小聲補充道：“聽說朝中幾位重臣元老的孫子、孩子、或是弟子，也有傷亡在裏麵。”
“哈。”
有點事，真的是自找的啊。
是啊，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