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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餘夢

  車輪滾滾,行駛在平坦的道路上,緩緩地靠近那繁華的帝都。


  留素負手立在高處,冷漠地看著這些從自己眼前經過的車輛,他的身後還站有他倚重的畫師郎和“忠心耿耿”的齊在。


  日光照射下來,畫師郎用手遮擋看向遠處緩緩升起的太陽,撇了一眼旁邊的齊。


  魁梧的身軀被黑色無袖勁裝包裹,一塊塊強健肌肉被突顯出來,白色麵具上兩個窟窿裏可以看到一雙無神的眼神,讓畫師郎有些膽顫。


  “咳,大人這些小事何須你出手呢?交於我等即可,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重要的事?”一聲輕笑響起,留素轉過頭來麵帶微笑問道:“還有什麽是比禦首大人交代的事重要的?”


  這可是安王親自交代的,作為忠臣自是要好好完成,還有什麽比他親自動手更顯誠意的。


  “不敢。”畫師郎低下了頭,他對安王還是十分敬畏的,不僅是因為他強大的宗師修為,還有他在巡野司中一手遮天的話語權。


  留素見此微微一笑,挑起畫師郎的下巴,使他可以直視自己的眼神。


  “你很怕他?”


  “安王神威,後生敬畏。”


  “哦,被折服了?”


  畫師郎身體一顫,眼瞳微不可查的晃了一下,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回答道:“首座大人,我雖是個文人,但也是對強者充滿仰慕的。”


  “確實,安王爺實力在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而且對上位者保持敬畏……很好,適當表現出來,安王喜歡或許一高興抬抬你的位置。”


  “大人說笑了,我對權位並不感興趣,隻是為了討口飯吃而已,能在大人你這樣的上司手底下做事,實在是幸事情啊。”


  “有你的相助,也是留素的幸事。”


  畫師郎露出一個開心地微笑,上去靠近一步說道:“還望大人多多提點啊。”隨後稍稍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問道:“大人,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恩——”


  畫師郎感覺一道視線壓在自己身上,冷汗直冒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歉意道:“贖罪、贖罪,是後生唐突了。”


  誰知一聲輕笑過後,身上視線也沒有那麽重了,反而變得有些溫暖。


  留素走上前扶起畫師郎,臉上浮現一絲溫和的笑意,說道:“你我共事多久了?也有近十年了吧,那是你還是前輩多有照顧不知事的我,這些年有你幫助我才坐穩這個首座位置,你我有何不可說?有何不能說?有何顧慮在呢?”


  “這……大人提起過往,還真是懷念啊……”嘴上是這樣說著的,畫師郎臉上也浮現回憶過往的神色。


  “那時候,巡野司也不是這樣冷清的……真是造化弄人啊。”威震神州的巡野司,就這樣突然冷漠了下去,做為重視他的過來人,還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呢。


  畫師郎見留素露出可惜的神色,眉頭微微一顫,悄聲安慰道:“大人還望珍重,巡野司如今還在,必定會再次複興的。”


  留素聞言一愣眼神先是錯愕接著便是掙紮,嘴巴抿成了一條線,鬆開手長歎一聲,道:“許哥哥說笑了,巡野司還能得到聖眷,素已經覺得足夠了。”

  隨後轉過身背對著畫師郎,留給他一個落寞的背影,聲音略有幾分低沉地說道:“這些事……交給下一位吧,那時候誰有說的準呢……”


  “大人……”畫師郎終究有些不忍,但還是強行忍了下去,似乎還想說些什麽,而留素卻是先問了。


  “許畫師,剛剛想說什麽?”


  畫師郎先是一愣有些錯愕,接著恍然大悟反應過來,道:“是關於巡野司裏麵的人的一些閑言碎語罷了。”


  “哦?說來聽聽。”


  “是……大人,你也應該知道巡野司如今多是年輕人,桀驁不馴不服大人的管理,嗬……後生聽說是因為大人鮮有出手,不識大人本事有所輕視,想要找機會取代大人的位置,其中以……”


  話音未落,留素揮手打斷了畫師郎的話,開口問道:“那他們做事如何?是否用心為天家做事。”


  “盡心盡力,隻為在安王麵前好好表現,以便……”


  話音再次未落,留素緩緩說道:“有這樣的向上心是好事,能者居之,一心為天子效力即可,無礙。”


  畫師郎聞言嗬嗬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而背對著他的留素繼續說道:“何況,能夠武冠三軍的人,未必就一定是將軍…………不是嗎……”


  畫師郎微微頷首,思緒一轉不由歎息一聲,走上前搭在留素麵前,道:“公子有需要,後生定盡心竭力完成,誰也不能撼動你的位置。”


  “有這個心可以了。”留素仿佛也有了感觸,伸出手拍了拍搭在肩上的手。


  真心,又有幾分?真誠,又有多少?

  “來了!”升起表現出來的情緒,留素看著一輛行駛過來的馬車,眼中精光一閃。


  畫師郎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從貼身衣物裏拿出一杆毫筆,想起一事便問道:“如此出手,不會惹怒聖顏吧?”


  “放心,韓句彈丸之地,朝中上下無人在意,隻是與百姓一瞧宣揚君威罷了。”留素淡淡一笑,“何況居心叵測者,還是盡早處理以免打擾到君上。”


  畫師郎點點頭不再多問,手中毫筆淩空虛畫,一筆一劃中使虛空產生漣漪,而目標當中的馬車頓時被拉進了另一片天地中。


  隨即,一直保持沉默的齊動了,化作火焰流星向那輛馬車墜下,頃刻塵土飛揚兩道身影飛出。


  良秀臉上充滿了驚慌,盡管她現在已經不再是名弱女子,但是一直是大家閨秀的她,又能發揮出幾成實力呢?直接陷入到了被動,不知道如何反應。


  麵具背後是一雙無神的眼神,火焰不停地在周身流竄,齊紮馬步雙手頂天,一顆大日烈陽凝聚而出飛馳而去。


  “喝!”良秀嬌喝一聲,以最為粗淺的方式運用體內的真元,噴發而出澆滅了襲來的烈陽。


  足冒火焰飛起而上,烈陽熄滅齊的出現在眼前,拳頭泛著刺眼的金光打了過去。


  良秀抬手一擋,受擊處隻有淡淡的灼痛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疼,心中稍安一腳提了過去。


  火焰竄出包裹腿部,齊以同樣方式回擊過去,相互之間力度相當,而火焰燒掉了良秀的一部分裙子,露出了一隻潔白的嫩脂肌膚。


  遠處,留素看得清楚,心道:即便宗師內元退化成先天真元,也不是齊的真元能夠焚燒的,果然有值得收下的價值。


  火焰順延而上向身上衣物焚燒,良秀大驚失色沒想到此人居然是個登徒子,急忙遠離開來,齊立刻補上一招大日烈陽。


  最終難逃春光外泄的下場,良秀本人沒有受什麽上,但臉上卻是羞紅不已,被遺忘的一招突然想了起來。


  真元顫動凝聚指尖,抬手一指數種交錯螺旋的勁力糾纏一起,奪目刺眼劃破天際般射出。


  快的不及反應,齊胸口頓時被貫穿,露出一個拳頭大的傷口。


  良秀心裏還沒有來得及一喜,齊身上火焰流竄彌補了自己的傷口。


  “怪……怪物。”良秀震驚的說不出話,被壓抑在心中的不安、擔憂、痛苦、恐懼和驚慌等負麵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肉眼可見的音波擴散出來,充斥了這個空間每一個角落當中。


  齊身體稍稍停頓了一下,耳中火焰翻滾修補破損的耳朵,遠處觀戰的留素和畫師郎也有些受不了,使畫師郎直接畫出一個獨立的空間。


  火焰大漲形成一個遮天大手,向良秀蓋了下去。


  良秀停止了自己的尖叫聲,再次抬手一指射出,轉身急飛需要遠離此人,但始終有一層隔膜阻攔著她,把她限製在一個範圍內。


  “差不多了……”留素喃喃自語道,這個女人空有一身先天真元,實戰能力差的難以想象。


  一個念頭傳達出去,齊身形稍稍一停,流竄在身上的火焰收斂進體內,再次衝了上去。


  良秀滿臉的驚慌,仗著雄厚的真元不斷射出自己唯一會的招式,隨後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


  空間內氣溫頓時上升,五陽圍繞在身邊,替齊接下了所有的攻擊,身上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金烏,在齊手掌中扇翅啼鳴著,隨後衝入一陽當中。


  “嘎——————”


  炎陽炸裂,金烏破曉啼鳴飛舞天際隨後俯衝下去,所籠罩的整片陸地陷入火海當中,盤旋低空中煽動翅膀,空間內充斥著無處不在的火焰。


  盡管火焰沒有實質性的傷害,良秀卻感覺到體力消耗快了很多,身上的毛發也開始冒起白煙。


  對兵法沒有多少興趣的良秀也明白了,此刻唯有置死地於後生才行了,飛起而上大膽露出自己的身軀,堅定的看著眼前的金烏,還有金烏上的人。


  “來啊!我不怕你!!!”良秀大聲嘶吼道,盡量給予自己反抗的膽量。


  抬手一指全身所有的真元匯聚一起,在這一過程中不斷進行著交錯螺旋扭曲,以多種形式集聚在一起,產生成強大的扭曲,整條胳膊也開始受影響扭曲了起來,痛苦的讓她叫了出來。


  畫師郎沉默不語,提筆畫了一下,受影響扭曲的空間回複了原樣,站在他前麵的留素也傳達了一個指示:不要避開,接下來。


  齊緩緩降了下來,落在金烏頭頂上,屈膝收腹慢慢抬起了一隻手。


  五陽現世,金烏啼鳴。


  地麵上火勢大漲,往上竄的火尖彎曲,像是在跪拜臣服,溫度再次攀升到一個新的高度,盤坐在金丹上的元嬰睜開眼,放大出現在齊身後。


  胳膊還在不停扭曲著,外表皮膚已經沒了,裸露的肌肉撕裂露出裏麵的森森白骨,良秀哭喊著卻是無法停止下來。


  最後,一指射出。


  空間震蕩,強光籠罩使旁觀者無法看到結果,隻有撲麵而來的火焰,已經眼前一切破裂的模樣。


  畫師郎不知什麽時候手裏多了兩幅畫卷,將一幅畫卷丟了出去,隨後又丟了一幅畫卷出去,眼前一切又變得完好無損了。


  “走吧。”留素踏步而出,畫師郎緊跟其後。


  入眼一片荒蕪毫無生機存在,這隻是畫師郎本人隨筆畫出來的,沒有做過多的添飾。


  地方並不是很大,留素二人直接找到了目標。


  齊像一座石像矗立著,身旁還有一具焦黑的身體,不時在抽搐著。


  “下手可真狠啊……”


  留素笑而不語走上前查看了一番,良秀整個人燒傷十分嚴重,氣息奄奄但有真元提命著。


  “粗淺的方式,可惜了。”一身宗師內元實在是浪費了,好在也不是一無是處。


  “大人如何處理?”


  “不變!”留素從懷中掏出一張白麵具,給良秀戴了上去。


  看著白麵具染上一片血紅色,畫師郎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意,嘴上卻是笑道:“此真乃利器也,何愁無人可用啊。”


  “許畫師說笑了,根基虛浮偏偏有實力的,難尋啊。”


  齊前身的齊旭升不過一鴨葆,身體掏空嚴重短短數年成為中原一等一的高手,雖有巡野司的拔高但根基就不怎麽樣了,而良秀也是差不多。


  “後生覺得,此女不過雞肋罷了。”畫師郎笑道,但甚至可以直接說是廢了。


  留素撇了一眼齊,內心十分滿意,回答道:“自有她的用處所在。”


  良秀自然不可能像齊那樣,但有時候也並不一定需要靠拳頭,回憶其他的方式,他麾下隊伍要盡量完善才能到達他目標。


  “後生多言了。”


  “此次多謝許畫師相助,事後定宴請一番,還望不要推辭。”留素客氣地說道。


  畫師郎聽了連連擺手,苦笑道:“大人無需如此,做下屬自當盡力而為,若是被別人知道了後生可是會被說閑話的。”


  就在二人相互客套的時候,躺在地上的良秀陷入了黑暗平靜當中。


  當美夢變成了噩夢,便是難以蘇醒的痛苦。


  當噩夢變成了美夢,便是難以自拔的沉迷。


  保持沉默的齊,靜靜看著這一切,內心無喜無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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