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兒不八經
麵前女子身上沒有鬼氣,想必對自己造不成傷害,一個姑娘家,又是做那種窯家買賣,倒時給些銀錢便能打發,
秦澤思慮一二,衣袖一揮負手而立,沉聲吩咐,“渡我過岸必有重賞。”
“嘿~哪兒來的官家老爺架勢!你咋不講那巴蜀話了?”陶夭夭眯眼盯著秦澤,心想這官話調調還挺準。
秦澤從容壓了壓嗓,轉換成鬼書生巴蜀話的調調,腔調語氣很是地道,“……官話哪個不會,幺妹兒你撐的你嘞船,搞快些!”不單這古巴蜀話,隻要是人講的他都會。
陶夭夭聞言,放下心中疑惑,聳聳肩拿起竹竿,“公子不用擔心,一切包在小女子身上!”
陶夭夭答應的幹脆,心想誰要你的重賞,我要的是你的骨頭,
覺秦澤視線後背涼涼,陶夭夭轉頭眨眼嬌笑“有我護航,您隻管放心!”
神氣十足,陶夭夭十指相扣,撚指在船身上設下隱蔽陣法,怕的不光是祖母責罰,自古從地府偷鬼釀酒是犯法的,即使是沒有編製的浪鬼,閻王老頭兒再寵自己,鞭子還是少不了。
她既好那口,就得做的幹淨利落。
陰兵追近,沒有多想,秦澤撩起袍子邁腿跨上了船,陶夭夭動作也很麻溜,一躍上船撐起竹竿一抵,船身一震離了岸。
忘川不渡生魂,陶夭夭每月十五要捕紅光流螢混著忘川水滋潤祖母真身,這船外表看著老舊,卻是閻王老頭兒命地府魯班魂尊親自鑄造,內裏鍍上南疆琉璃,千年不腐。
秦澤上船就已覺出這船身的不凡來,心想一個小小野妓竟用上了這等好東西?
秦澤端坐在船篷裏的蒲團上,浩然之氣盡顯,見陶夭夭放下竹竿進了船,伸手將身旁的一個蒲團推到她麵前,示意她坐下。
色鬼就是色鬼,那心口的刀是沒白插的,居然這麽著急!坐的到是一本正經。
陶夭夭將頭上戴著的麵紗取下,心裏有些打鼓,畢竟沒有實戰過~明晃晃的勾搭還是頭一遭。
見得挪不開眼睛的秦澤,陶夭夭覺得自己是有把握抽出他的鬼骨的。
隻要靠近,在他心口劃開一道口子,就能伸手進去把鬼骨抽出來,
鬼骨不是真的骨頭,而是上了年頭的老鬼身上蓄積鬼氣的容器,形狀像骨頭而已,挨著心髒,
這玩意兒對鬼極其重要,奪它勢必要冒著被揍一頓的風險。
見到陶夭夭麵容的第一眼,秦澤的確失了神,心想如此嬌俏的人兒,光天化日攔野客,地府的管控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章程法度?
按理這不該!
“你叫什麽名字?”
一旁陶夭夭思想掙紮了一番,暗裏憋了一口氣,臉頰漸漸呈現羞紅之態,嘴角輕揚,蘭花指微微翹起輕觸下頜,語氣嬌柔,
“小女子姓陶,名夭夭”一臉嬌羞,眼睛還得眨巴眨巴。
微微側臉,陶夭夭嘴角微抽,
鬼姐姐說她媚骨天成,一招一攬皆是勾人的很,加上鬼姐姐教的這麽一扮演可是雙管齊下,可能迷住對方?
眼角餘光瞥了秦澤一眼,見其“嗯”了一聲,臉上泛著一絲詭異的紅暈嘴角含笑翹起,陶夭夭心下竊喜想必是這樣不錯了!
“公子稍作休息,小女子為您沏茶去。”
陶夭夭扶著船篷正要起身,準備在茶湯裏添一點東西加快進程好靠近,
然此時一旁的秦澤卻抬手示意不用添茶,反而一本正經開口,一副幫陶夭夭指點迷津的模樣,眼眸深邃恍若星辰,
“小丫頭,你若是扮那人間女子,‘小女子’自稱不合適,做你這個行當的,她們多數自稱奴家。”
秦澤笑看陶夭夭,眼底深意不明,繼續耐心解釋“小女子多是良家未出閣的女子自稱,你拿來用······不合適。”
“再則,她們不會這樣嬌羞的自報姓名,多是奔放熱情。”
“我看你是才進這一行吧,勸你,懸崖勒馬,做個逍遙自在的小妖就好。”
“奔放熱情?”
“這一行?!”
“懸崖勒馬?!”
聽這話,這色鬼是把她當成那啥了,她不排斥那些淪落的女子,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
但不排斥,並不代表她陶夭夭願意聽人拐著彎兒的罵!居然還敢調教她?
袖中玉指掐的緊緊,陶夭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一口氣,臉憋的通紅。
“不然還能是哪一行?你這獨門獨戶,莫不是還有其它的叫法不成?”
“成了窯家房還要立牌坊?丫頭,做人不能貪心,更何況你是一隻寄居在地府的小妖!”
表演太過精湛,他在認同自己的演技,對,就是這樣,陶夭夭咬著後槽牙自我寬慰,眼睛直勾勾盯著秦澤心髒位置。
鬼骨酒!百年難遇的老鬼食材!
仙人板板嘞!陶夭夭心裏憋屈極了,地府裏她何時受過這等氣?她可是地府三姑娘!按著人間規矩可是公主級別!
腦子裏搜集一籮筐古巴蜀罵人的土話,隻想一口氣給麵前砍腦殼的瓜娃子噴過去。
見陶夭夭氣的抽跳的眼皮,秦澤安然坐在一邊,眼裏仍舊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剛出來,就被盯上,卻是一個漏洞百出的小妖,長得確實驕人,卻是個沒意思的草包。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片刻,
“嗬嗬,公子~”陶夭夭牙縫裏擠出一絲嬌滴滴的笑,她不能半途而廢,打破沉默,語氣嬌柔軟糯,“您方才的話可是傷著人家了。”
“人家~是那樣的人嗎?”
“小女子生在這裏,可最是純良著呢!”
陶夭夭臉上牽起一絲笑意,嬌若無骨,然眼眸冷狠朝著秦澤心髒方向靠過去,
誰知對方一個側身巧巧避讓,自己卻一時不穩摔了下去。
秦澤見狀幹咳嘖嘖兩聲,“瞧你這姿態,真不該入這一行,沒靈性,感情不到位,太貧乏。”
陶夭夭尷尬難掩,幹脆就地斜臥,
手指纏繞崩斷了幾根青絲,單手一撐側坐在蒲團上,雙眸流光一轉帶著譏諷,
“聽公子說的頭頭是道,可見在人間的時候是親自曆練過的。”
“小女子聽那邊下來的鬼姐姐說,這人間除了那青樓,還有公子這樣的白淨玉人待的楚館!”
陶夭夭刻意拖長了音調,仰麵看著秦澤,壓低嗓子嬌聲軟語插刀,“公子可是在裏麵食用供居?可有謀上個頭牌的行頭?”
“姑娘這話是何意?我乃····”秦澤起身負手而立,看了身上的衣裳一眼,甩袖轉身怒視陶夭夭,“我乃堂堂····讀書人,怎會去那種醃臢地兒!”
“那公子如何來我這船上?方才可是一口一個窯家房,真是讀的聖賢書?”
“你看的書,裏麵怕皆是裸顏嬌玉吧!”
陶夭夭撐地起身,看著麵前的人,什麽閨秀文雅全拋到了九霄雲外,撩起袖子直接朝著秦澤腳邊呸了一口,帶聲兒的那種,“呸~”字尾音幹脆利落,帶著鏗鏘有力的嫌棄。
秦澤移步險險避開,怒目瞪著陶夭夭,“你這死丫頭,妖精當的如此醃臢邋遢!”心裏一股惡心上湧,天生的潔癖。
邁著二流子小鬼的步態,陶夭夭一手叉腰指著秦澤鼻子,拿著堪比鬼街姨婆罵人的氣勢就開罵,
她還就不忍了!氣的她肝兒疼!
待她解氣大不了扒了這廝的皮硬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