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親奶奶
林苗不信邪:“不可能!怎麽可能呢?”
她和溫國偉感情一直很好,每周是會規律的有個一兩回。
可都做了措施的啊。
這怎麽可能呢?
“是不是看錯了啊?”
溫柔再次看了看檢查單上的數值,搖搖頭:“沒看錯。不信咱們就問醫生去。”
等到從診室走出來,林苗都傻眼了。
在車上的時候,她一會兒紅著臉笑,一會兒又白了臉,想哭了:“我都這麽大年紀了,以後帶孩子出門,別人準以為是奶奶帶孫子孫女呢。”
“怎麽就多大年紀了,你看看醫院產科那些產婦,五十左右的一大堆。你現在虛歲也才四十二周歲,生三胎不算老。生吧!媽媽!我和溫梁都特希望再有個弟弟妹妹!”
“你說也是神奇,過年的時候你弟剛說想讓我和你爸再生一個,這才多久,真有了。”
溫柔暗暗咋舌,不敢搭腔。
“那……你現在通知爸爸?”
林苗臉紅了,拿過手機給溫國偉發消息。
不到五分鍾,溫國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兩口子隔著電話說了二十來分鍾,膩膩歪歪的,溫柔在一邊聽得牙酸。
林苗收了線,表情就挺安定了:“你爸明天叫司機來接我,我就不留在這裏幫你帶孩子了,回家養著去。”
“我這邊有李阿姨,沒事的,您好好養身體,給我們生個白白胖胖的弟弟,或者妹妹。”
林苗還是臉紅,捂著臉羞得不行:“你說怎麽這麽邪性,說有就有了。以前為了懷你,吃了不知道多少副中藥,當時你奶奶還活著,話裏話外都說我不下蛋。現在可倒好,年紀上去了,一不小心還能懷上。村子裏那些人該笑我了……”
溫柔笑嘻嘻的:“以前日子過得苦,身體素質不好,現在調養好了,也就好懷了。笑就笑唄!不都說多子多福嗎?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關他們什麽事呢。”
林苗還是覺得尷尬:“這事暫時別往外說啊。”
溫柔點點頭,等到林苗去屋裏躺下了,就給溫梁發消息:“恭喜你,心願達成!咱媽懷孕了!”
溫梁正在上課,隻能發來文字:“確定了嗎?”
“剛從醫院回來,確定了。”
溫梁連發十幾個歡天喜地的中老年式表情包,可見心情當真高興。
沒過幾分鍾,鄭文博也發來消息:“恭喜叔叔阿姨,恭喜大家。”
溫柔覺得牙酸:“主要恭喜溫梁吧?”
鄭文博以一個笑而不語的表情結束聊天。
現在隻祈禱是個男孩就好了,那樣的話,溫梁傳宗接代的壓力,就能徹底轉嫁到小寶寶的頭上了。
溫梁很快發來消息:“你實驗室不是有能測遊離DNA的試劑盒嗎?等咱媽十二周左右,你就找個由頭,幫咱媽測個DNA,看看是不是男孩唄?”
溫柔好氣又好笑:“知道啦。”
……
吳駿在看守所裏呆著,再也沒有當年的惶惶不安,他這段時間天天鍛煉身體,打架鬥毆的時候,絲毫不落下風,當然不擔心別人來欺負他。
洪香蘭來見他,除了哭就是罵,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吳駿氣得臉色鐵青,見洪香蘭哭得沒完沒了,低吼一聲:“好了!別哭了!我沒想找你要錢,更沒想叫你做什麽。你幫我去找劉梅,我要見她!”
劉梅被老王趕出家門,一個人灰頭土臉的在休產假帶孩子呢。
洪香蘭一聽,都愣了:“劉梅?哪個劉梅?”
“你還認識哪個和我有關係的劉梅?就是那個劉梅!你記一下她的手機號……”吳駿報了劉梅的手機號,又囑托洪香蘭,“別和她鬧,她現在還在坐月子呢。”
“她都生孩子了,你還和她瞎扯什麽呢?!”
“孩子是我的。你去找她,順便看看孩子吧,是個男孩。”
洪香蘭一聽這話,再多的不滿霎時間都變成了欣喜:“真的啊?我有大孫子啦?你這孩子怎麽……”
“都快滿月了。你買點尿不濕啥的,去幫劉梅帶孩子,叫她來見我,我有事要她做。”
“好!好!我這就去!”
洪香蘭擦幹了眼淚,還沉浸在震驚之中:“我有大孫子啦?”
“你打架這事,劉梅能想辦法幫你不?”
“說不定能,你隻要幫我把人叫過來就行。”
劉梅坐月子這陣子,吳駿和公司做銷售的一個小姑娘曖昧不清,就基本沒去看過劉梅。
前陣子劉梅給他打電話,他也借口“忙”,能不接就不接。
現在倒好,劉梅也不聯係他了。
可他最近正是最需要劉梅的時候啊。
洪香蘭辦不成的事情,說不定劉梅這邊還有希望。
洪香蘭離開了看守所就給劉梅打電話,跟劉梅說話的態度到底是比跟溫柔或者馮楚楚都要好的多,有多溫和有多溫和。
一上來還噓寒問暖:“小梅啊,我聽說你在坐月子,家裏有沒有人照顧你啊,你現在住在哪裏,我去看看你們啊?家裏缺不缺什麽,我給你買了帶過去?”
劉梅被她弄得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急忙嗬嗬笑著拒絕:“不用不用!我和寶寶都挺好的!家裏什麽都不缺。”
就差直接說:你不要過來!
洪香蘭像是壓根沒聽出人家的不樂意,自說自話的:“那我買點尿褲,再帶點奶粉,我大孫兒衣服夠不夠穿?我再買兩套衣裳。你把地址發我手機上啊,我待會兒就到,晚上給你們燉點湯。”
劉梅暗暗的歎了口氣,想到知道她和孩子事情的目前隻有吳駿,想必是吳駿叫洪香蘭來找她的。
“是吳駿那邊有什麽事情嗎?我最近給他打電話都關機。”
“他還真出了點事兒,咱們見麵說吧,你的手機號也是他給我的。”
劉梅一聽她這麽說就放心了,將自己的住址發給了洪香蘭,自己在家簡單收拾了一下。
洪香蘭到的時候,剛過中午,進門就盯著劉梅看了看,隻覺得吳駿找的這些女人裏,數來數去還是劉梅最好看。
看看人家,生了孩子坐月子呢,也沒見變醜。照舊是細胳膊細腿的,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哪像個產婦哦,跟電視上電影明星似的。
大概是劉梅在她心裏已經用上了“長孫之母”的濾鏡,無論上看下看,她怎麽看劉梅就覺得怎麽順眼。
進了門,洪香蘭剛到客廳就嗷的一嗓子咋呼起來:“你怎麽還能開著窗戶通風呢?坐月子的人哪能吹寒風啊?”
“阿姨,我特意穿了比較厚,把窗戶開了條小縫通通風,不然屋子裏悶的都是味兒,我怕您進來覺得難受。”
劉梅當然知道自己這話,也就是隨口一說。
洪香蘭這種人,跟個蟑螂似的,就喜歡住在垃圾堆裏,怎麽會因為房間裏有味道而難受呢?
“吳駿出什麽事情了?電話裏也沒有細說。”
洪香蘭立即變臉,哀怨的開始哭起來:“是我命苦喲……”
開完了頭,後麵就邊哭邊唱,磨磨唧唧,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才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劉梅聽得皺眉:“對方傷的那麽嚴重嗎?”
“說是腿骨都斷了,人家做了鑒定說是啥重傷二級?我也不懂是啥意思。找親戚有懂一點點的問過,說是還挺嚴重,有可能要判十年呢,這可咋辦呢?”
劉梅一聽也有些慌了:“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倒是有,這事兒巧就巧在,被阿駿暴打的那個人吧,是他前妻的小姑父。”
劉梅一愣,隨即苦笑:“具體是哪個前妻呢?”
洪香蘭也是說順嘴了,一瞬間忘了吳駿結過兩次婚了。
“前頭那個叫溫柔的。聽阿駿說你們也認識,你看看這邊能不能想想辦法,找他們談一談,像他們那麽有錢的人家,估計也不會想著讓咱們賠多少錢,咱們下跪、道歉,怎麽著都行,隻要他們肯諒解,讓阿駿能少判幾年,就算讓我脫光了去走大街,我也沒二話。”
劉梅腦海裏忽然有了強烈的畫麵感,一想到洪香蘭脫光了在大街上走來走去,自己先被惡心的雞皮疙瘩掉一地。
趕緊皺著眉打斷了她:“好了阿姨,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呢。阿駿讓你來找我,還有沒有別的話要帶給我?”
“他說他想見你。”
劉梅再一次皺眉:“我還在坐月子。”
洪香蘭急忙點頭:“我知道呀,但現在不是特殊情況嗎?你這也快出月子了,我看你身體恢複的好像也還行。能不能穿厚一點,保護好一點,跑一趟看守所去見見阿駿呢?”
她說的理所當然,劉梅聽得心底發寒。
前陣時間吳駿刻意在躲著她,她又不傻,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如今又需要她了,倒想起來讓她在月子裏,頂著寒風跑去看守所見他了。
這一家人啊!
她現在忽然明白,吳駿的兩個前妻,為什麽都要和他鬧離婚了?
在這一刹那間,她忽然就變得無比清醒,心底悄悄打消了和吳駿結婚的念頭。
洪香蘭見她沉默,還以為她不願意,語氣就有些急了:“怎麽了啊?你倆這孩子都生了,阿駿都被抓起來了,你去見他一麵都不願意嗎?”
劉梅忽然扯扯嘴角笑了:“沒有不樂意,我明天就去,你就放心吧。”
洪香蘭一聽果然開心了:“那就好,那就好,你去見見他,你倆都是年輕人都有本事,好好商量一下這事兒怎麽弄,隻要別讓阿駿判十年,判個三五年,再減減刑,很快也就能出來了。這要是在裏麵蹲十年,你這孩子到時候都不認爹了。”
劉梅聽的皺了皺眉,沒說話。
洪香蘭說完吳駿的事情,這才想起大孫子來,急吼吼的起身就往臥室裏衝:“哎呀,我大孫在哪呢?是不是在屋裏睡著呢?我看看他去。”
劉梅急忙開口阻止:“剛睡著,別給他弄醒了。”
早產兒本來就難帶,她家這個早產兒尤其難帶,不愛睡覺,動不動就哭。她都被折磨得沒脾氣了。
“嗨!沒事!我會很小心的,我是他親奶奶,醒了還能哭還是咋滴?”
不等說完話,她就風風火火的衝到臥室的小嬰兒床邊,伸手就把寶寶身上的小被子扯開。
原本正在熟睡的孩子被嚇得渾身一激靈,睜開了眼睛,隨即眯著眼睛哇哇大哭起來,漲紅了臉,看上去十分痛苦。
劉梅看得又驚又怒,衝上前就趕緊要把孩子接過來。
哪知道洪香蘭一閃身躲開了,笑嘻嘻的低頭看著孩子,根本不讓劉梅再碰:“哎呀,孩子哭的時候不要這樣遞來遞去的,容易受驚嚇,你看我的,我很快就能給他哄好了。我可是他親奶奶喲!”
說著話就抱著孩子劇烈的晃動起來,一隻大手拍在孩子後背上,孩子的哭聲都被拍得一頓一頓的。
寶寶對她壓根就不熟悉,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哭得越來越淒慘。
劉梅此時是真的生氣了,擋住洪香蘭的腳步,板著臉伸出手:“把孩子給我!他隻叫我一個人抱,你嚇到他了!”
“哎喲,你就能咋呼!哪就有那麽容易嚇到?我不就是看他哭了抱抱他嗎?你看你這個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來偷孩子呢。”
劉梅冷著臉,強行將孩子接了過來,沒好氣的說道:“你是看他哭了才抱他的嗎?明明是你扯開被子,把他嚇醒了才哭的。我都跟你說了,他在睡覺,你非得衝進來把人抱起來。好好的孩子被你這麽一弄,我還不知道要哄到什麽時候去。他本來就入睡困難!你還抱著那麽晃,生怕他脊柱太結實了不會斷嗎?”
洪香蘭被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頓,都有些傻眼了。
她在家外麵橫慣了,以前麵對溫柔簡直就是一霸,後來和馮楚楚做婆媳,兩人也是王不見王,很少有這種正麵衝突。
這劉梅是怎麽回事?
一張嘴跟機關槍似的,得理不饒人了這是?!
“我可是他親奶奶!我還能故意害他不成?!你這是幹啥?”
劉梅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那可說不準。你事情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緊回去吧,我這裏就不留你了。我明天會去見吳駿的,至於他判幾年,我可管不了,也沒那麽大本事。他又沒和我結婚,他在外麵女朋友一大堆,可輪不到我一個人來管他。”
說完推著洪香蘭就到了客廳。
洪香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麵對溫柔和馮楚楚的時候還挺能詐唬,整天吵吵嚷嚷的,麵對劉梅,居然覺得吵架都沒底氣。
自家兒子要坐牢,孫子以後還要靠人家養。
她是真的沒底氣!
“好好好,你肯見他就行,你也別生氣,坐月子呢,生氣可不好,我走!我這就走!”
說完不等劉梅再往外攆人,主動拿著包依依不舍的出門離開了。
劉梅懷裏的寶寶一直在嗷嗷的哭,大半個小時才終於哭累了,也不睡,就在她懷裏哼哼唧唧。
太磨人了!
劉梅有一瞬間的衝動,真想抱著這孩子一起從樓上跳下去。
她原本明明有穩定的富足的生活,為什麽要和吳駿這家人牽扯不清,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老王要和她打離婚官司,又向學校寫了舉報信找學院領導鬧事,要求學校將她開除。學校領導最終沒辦法,選擇將她調崗轉走。
昨天人事處的人還來通知她,要她休完產假調往郊區的分校,轉做教學崗,去那個三本分校做老師去。
她還特意打聽了一下那所學校裏老師的收入,與之前相比,隻剩三分之一。
吳駿又要坐牢。
她以後一個人用每個月七八千塊錢的工資,怎麽養孩子啊?怎麽買房落腳啊?
懷裏的孩子在哼哼唧唧,劉梅抱著她坐在窗口,忍不住仰頭也抽噎起來。
第二天上午,她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圓溜溜的球,又把孩子嚴嚴實實的裹起來,抱著一起出了門,打車前往看守所。
做完登記,工作人員很快來回複她:“對不起你不是近親屬,暫時還不能見。”
劉梅就有些傻眼。搞半天隻能見親屬,女友還不行。
隻好帶著孩子又原路返回,想了又想決定給溫柔打個電話。
她沒有溫柔的手機號碼,給董老師打電話,人家也是好半天不接,打到第三遍,估計是無可奈何終於接了。
“喂?小劉?怎麽會給我打電話?”
“我就是想問您,知不知道溫柔的手機號碼?”
董老師頓了一下,隨即不情不願的說:“你找她有什麽事嘛?”
“有些私事需要和她見一麵,還要麻煩您把她的手機號給我一下唄?”
董老師還是拒絕了:“這個……隨意把她私人號碼給別人,還是不合適。要麽,我跟她說一聲,把你號碼給她,她如果願意,可以來聯係你。你看這樣行嗎?”
這當然行。
劉梅無話可說,隻能笑著道謝:“好的呀,謝謝您了。”
董老師掛了電話就給溫柔發消息,順帶著還不忘八卦:“她出軌的那個人,不會是你那個前夫吧?我就聽老王去學校鬧事,說劉梅生的孩子都不是他的,私生活糜爛要求開除。學校哪管私生活啊,要把劉梅調到分校教書上課去了。”
溫柔倒是頭一回聽說劉梅要被轉走了,有些唏噓:折騰來折騰去,還是為了吳駿那樣的人耽誤了大好前程。
“我有空的時候再聯係她吧。”
大致也猜得到陳漫想做什麽。
她在醫院照看完許俊成,又去骨科病房看了看齊誌偉。
他骨頭雖然接上了,傷口恢複起來卻是個漫長又痛苦的過程,半邊身子每天都像是有螞蟻在撕咬。他又不能動,隻能固定在病床上張嘴瞎哼哼。
好在是單間病房,不怕吵到病友。
溫柔無心安慰他,隻安慰小姑,叫她把人扔給護工照顧著就行,還是要把重心放到家裏兩個孩子的身上。
溫國麗回回見了她都要掉眼淚,忍不住抱怨:“這個殺千刀的,都這樣了,還想著偷偷給那小網紅發消息。人家但凡有點良心,也會想著來看看他。那女人早就躲回上海不露頭了,你小姑父……你看看他,還是撂不下。”
齊誌偉躺在病床上臉色發黑,不說話。
溫柔點點頭:“嗯,人就是賤,越是送上門的越是看不上,越是看不上自己的,越是愛送上門。小姑,你別在這裏耗著了,回家照顧表弟他們的起居吧,孩子那麽小,自己呆在家裏不行的。”
溫國麗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得進去。
溫國偉選擇壓根不出頭管這邊的事情了,他對自己的妹妹很失望,也懶得再看見齊誌偉,隨他們去吧。
溫柔出了醫院,在街邊快餐店隨便吃了點東西,邊吃東西邊看了眼手機,想起劉梅的事情,終究還是不想以後被劉梅變著花樣糾纏,索性主動給她打了電話過去。
果然,一接通,劉梅就主動提議。
“我們見麵談一談吧?!有些事情想當麵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