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章 初遇前世的她
寧裴山抬起頭,看向漫的星河,而一旁視角的寧裴山同樣也抬頭望向此刻的星空。
星羅密布,象暗紅,從他們離開宗門那日開始,每一日的星盤都詭辯莫測。隻是當時的寧裴山太過年幼,對象之術並不涉獵,不懂這些不祥的征兆。
聽師尊起過,那一年從三月開始便出現象不吉之兆。若算上今次,太宗與師尊去往西山祭,已經是今年的第三次帝君出行的祈福儀式了。
是不吉,可那一年旱澇保收,帝無抱恙,實則已是黎民萬福。
在封建朝政下,百姓隻將這一切都歸功於帝王勤政愛民,下感恩上蒼垂憐、盛世太平。
可象不利到底是大事,哪怕帝王也不能不信,凡下大亂之事發生總是有預兆的。
祭大典,本為冬至之日舉行的儀式,太宗與太史局議事後,將之足足提前了兩個月。
此時的寧裴山看著這滿星河,隻覺得明日應該又是個晴朗的日子,能多趕些路程。
月相,盈凸月。
今日十三,還有兩的行程,便是十五滿月。可一旁視角的寧裴山看著篝火邊宿營的眾人,他知道恰好十五滿月之日,自己會在傍晚時分到達萬慈寺。
這千年,有許多的記憶已經化為塵埃,哪怕用上了“追憶香”,不重要的也不會過腦。
可那的場景即使過去了千年後,再回想起來,寧裴山依舊清晰的每一分細節。
他與素問帶著兩宗弟子十四人,出了山前宗門沿著城外的瞳水河畔一路西南而行,由於兩人身懷宗門至寶,速度一直不低,連安營紮寨也是在水邊就著篝火,吃著各自的幹糧,眾人十分警惕。
已是深秋的時節,沿河濕冷,策馬而過,眾人已然披上了些加冷的衣衫、鬥篷,馬蹄絕塵急行,濺起無數蘆花飛雪。
這一路,寧裴山與素問的話並不多。對方總是這樣,一身青衣,心如止水,秋菊傲骨,連性子也是涼薄的。
以至於寧裴山過了千年,都不知對方當初為何會有那樣的舉動,完全違背了她的心境。
那是在他們即將到達萬慈寺山腳下,偶遇的一件事。
再兩日的行程,寧裴山等人終於在晌午之後,入了劍南道。
遠處山巒重疊,茂林頗深,的確是蜀地之貌。山野間涼風濕氣,不過秋日而已,空氣裏也似有寒意透進骨頭。
寧裴山一身似雪的白衣,外罩了一件裘皮鬥篷。他胯下是一匹黃驃馬,劍南屬地,亂石橫生,草沒馬蹄,慈險地,眾饒速度都降了下來。
待他們能遠遠眺望到山巒之處藏那座灰瓦古寺的金身大佛頂,邊的夕陽如漫紅霞鋪過,滿月已掛在空的一角。
沿著瞳水河一路東南而行,到了它下遊,順流沿著嘉陵江又行了兩日,一行人從嘉陵江向南的一條支流進入山巒,彎彎繞繞三日後,便到了無妄山的地界。
山澗流淌而出的溪水,在淺灘匯成了一道平緩的碧潭。
而萬慈寺修建在無妄山腰上,雖偏遠了些,卻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大寺。
寧裴山知道自己是處在自己的記憶裏,他是千年之後的人,這些都是發生在他記憶深處的東西,他摸不到,拉不住,隻能冷眼的看著眾人一步步進入無妄山的範圍。
山野間是水過草腥的泥土氣息,一道沉重的鍾聲在山林間隱約響起,寧裴山抬頭遠眺,似乎想要看看寺廟在何處,卻什麽也看不到。
可待他收回視線,周圍的場景又有了變化!
一陣山風拂過,卷起漫蘆花,而寧裴山正站在半人高的芒草中,而四下卻並無旁人!
這……這是誰的記憶?!
寧裴山不知道。
這樣的視角可是從未在自己的記憶裏出現過的東西。
寧裴山回頭四下張望,周圍寂靜無聲,水流,風聲,卻未有蟲鳴與鳥啼,沒有任何活物的聲音,似乎安靜的過頭了些。
身後是河邊淺灘,而自己正立於一刻巨大的皂角樹下,隻是它的葉片正如尋常秋日的樹木那般,不斷落葉。
這樣的視角……寧裴山不由的抬頭看了看頭頂,難道……
正在這時,微風撩動,芒草沿著河灘,隨著風不斷搖曳,一隊人馬出現在了寧裴山視野裏。
因為在風過之處,寧裴山看到了芒草中數名黑衣裹身,手握屠刀的人,此時正埋伏在草叢之中!
隊伍人不少,是一隊人馬護送著一輛馬車,看這行程的路線,他們應該是向萬慈寺而去。
寧裴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他在車隊中看到了幾麵立起的旗號,謝。
是的,謝家,寧裴山不由的想起一段記憶碎片的讀層,他曾經在誰的記憶裏看過眼前的畫麵。
到底是在哪裏。
寧裴山不由的轉身打量起四周,似乎眼前的場景也越發的熟悉!
待他回過神來,不遠處,雙方已經展開了一場血腥的殺戮!
寧裴山急急奔了過去,卻見馬車上狼狽的逃下來四名女眷。兩名武服模樣的丫鬟正護著一位夫人,而在她的手中,正牽著一名豆蔻年歲的女孩。
那張臉!
寧裴山感覺自己似乎一瞬間處在寒冷的臘月,每一塊骨頭都被這寒氣刺的發涼,全身的溫度都在不斷的流失……
薑歡愉!
不,是前世的她……
謝堂燕。
“夫人!快逃!明奴先頂著!您快帶著姐過河!”
藍衣丫鬟忙將婦人往前推,反手擋開落下的屠刀。
“丫頭別怕!不要回頭看!快跟娘走!”
婦人還想些什麽,可奈何腳步不快,著紅衣的丫鬟不由分,一把抱起腳步慢些的主子,拉著婦人急急逃去。
四人狼狽極了,一路跌跌撞撞向著河邊奔去。而她們身後,劍光橫飛。兩名丫鬟都是有些本事的練家子,好幾名黑衣的土匪衝上前來,也被兩人直接斬於劍下。
可到底是女兒家的手段,哪裏抵得過刀口舔血土匪們的心狠。幾個回合下來,藍衣女子漸漸處於了劣勢,土匪下手毫無憐惜,瞅住了空當,直接一刀便劈了下來,一時藍衣女子被刨成了兩半,肚子裏的腸子什麽的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