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章 盜墓
“撲通!”
一道重物落水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在謝堂燕的眸子裏,入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道白色身影,不多時也將同她一樣,化為一具屍體。
血液不斷的從那人身上溢出,染紅周圍的水域,生命在冰冷中不斷的流逝。
隨著他不斷沉下,離的更近了一些。
謝堂燕看清了那人的臉。
那張今世的薑歡愉異常熟悉的臉龐……
寧裴山!
是的,他也快死了。
重傷的身軀在水中想要動一動,都是極為費力的。
可隨著寧裴山沉入水底身影的靠近,他發現了謝堂燕的屍體。
寧裴山一絲憫念劃過心頭,他艱難的抬了抬手腕,用盡最後一分力氣,以自己的氣度入了對方身體內,將被陰厲的煞氣束縛住的謝堂燕,從煞氣漩渦中拽了出來!
謝堂燕掙脫了這些邪祟的束縛,可她的身體卻在寧裴山觸碰到她的手腕上時,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在謝堂燕胸前的衣襟內,一道金色的光樣霎時綻放,閃耀的光芒在碧潭下如流雲盤踞,芍藥初窺的芳華!
衣襟內原本懷揣有一玉盤,此時竟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粉末,如餘輝一般的星雲,隨著水流不斷上浮,紛紛匯入寧裴山的身體裏!
在謝堂燕記憶片段的最後,她的身體越來越輕,而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好像有什麽東西隨著光樣跟了出去,一並入了寧裴山的身體中。
謝堂燕的身體朝著水麵浮去,而寧裴山手中的力道緩緩鬆開,完全沉入了潭底的黑暗之中。
到此,謝堂燕的一生,完結了。
或許那時候的自己並不懂這些,可現在的薑歡愉知道。
寧裴山用了他生命最後一絲力氣,超度了自己。以致自己的魂魄可以不被邪氣侵染,化為永世陰厲,得以有投胎轉世的機會。
或許寧裴山不記得這些了,或許轉世後的薑歡愉也不記得了。
可隨著寧裴山心口處那道殘留的魄靈,回到薑歡愉的體內,未飲下孟婆湯的魄靈,將這些記憶經過千年再次帶了回來。
薑歡愉握著手中的玉,力道拽的她骨節有些發白。
她從未想過自己與寧裴山還有這樣的羈絆!
這塊玉依舊是那日寧裴山掛在腰間的飾物,白衣蹁躚,打馬輕裘。
亦如自己畫上的那般的場景,卓然一身,踏草而至。
將自己從死人堆裏拉了出來,而後,又在水中度了她一命。
薑歡愉是感恩的。
哪怕她今世遭遇了這些陰厲纏身的苦痛,她依舊感恩。
還好,還好自己能記得。
原來,前世的自己,依舊欠了他。
一條命,一道魂。
加上今世這三條命,自己怕是幾輩子也還不完了吧……
看著眼前的寧裴山,目光有些閃縮,眸子裏再次浮現出落寞的情緒,甚至方才一閃而過的希冀,又隨之一點點沉了下去。似乎在反思這念頭是自己一時腦熱衝動。
可薑歡愉不願就這樣結束,她緊握著手心的玉佩向前邁了一步,身影直接落在寧裴山跟前。
看著燭火的微光中,淡雅如霧的人,微微沾濕的發絲,緊貼著他的額前,眉目如畫,衣冠勝雪,眸如辰星來形容都太過貧乏。
薑歡愉心疼的,卻是寧裴山望向自己的目光裏,有太多的寂寞與悲傷。
這一瞬間,薑歡愉心都疼的揪了起來。
她看著寧裴山點了點頭,她說,好。
道山居裏,百燭浮動,連周圍的氣息都亂了。
而此刻的魏文宇卻在華燈初上之時,驅車去了隗雲山。
工程的進度是按照他的計劃強製執行的,毫無意外,他不多時便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隗雲山博物館的緩建計劃在上個月便投入了資金,隻是並不是從「宸樞」集團裏撥的款。
按照計劃,隗雲山博物館由於太過老舊,經過正式的招標後,便進行了外置的改造工程的落地實施。
而魏文宇要下手的,便是在悄無聲息中,拿到博物館隱藏下的東西。
經過施工方案的變更,在入了夜時分,魏文宇找到了博物館旁,隗雲山古墓的真正入口。
其實寧裴山並不知道,在他醒來的古墓下,還有一座更為久遠的古墓。
當時在古墓中的寧裴山,是躺在北鬥七星棺木旁的左輔之位上的。
而在那一汪活水之下,用碗口粗的鐵鏈鎖住的,便是右弼之位。
整個古墓是以天樞星、天璿星、天璣星、天權星、玉衡星、闓陽星、搖光星,以及洞明星、隱元星為眼,構成了一方九曜裂天祭兆鎮祟陣!
而它的目的要壓製平衡的並不是寧裴山,便是這活水之下的那一方石棺!
生祭,是以活人入祭。這等手段從來都是鎮壓大凶之兆,告慰天地之意。
而寧裴山的用途,便是做了那枚活生生的祭品。
魏文宇在外飾改造的檔口,讓施工方從古墓的側位強行破了一口。外泄的煞氣如黑色的煙霧直接擴散了出來,而在現場的施工人員一時便好幾人中了煞氣,當場便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魏文宇接到下麵報上來的消息,首先關心的並不是到底有多少死傷,將會造成多惡劣的影響。一抹愉悅的笑掛上了他的嘴角,如此時天際上朦朧的月輝,魏文宇開心的笑了。
找到了呐,有些東西該見天了。
驅車來到現場,由於施工外圍早已打上了圍擋,而開口處是地下的一處排水渠。
魏文宇在人帶領下,從樓梯走了下去。而出事段的地頭,用警示錐拉起了警戒線,遠遠望去,總工正與魏文宇派去的副總在一旁爭論著什麽。
“為什麽要變動圖紙!連跟我說一聲都沒有便叫人亂動手!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剛才那是將地氣也挖了出來,一下子就傷了六個人了,這地方太凶險了,必須立馬堵住!”
遠遠就聽見對方的疾言厲色的痛斥,而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魏文宇此時的愉悅心情。
“李總工,施工中有些因地不同變動是極為正常的,你太小題大做了。方才那些是意外,施工進度是不能停的,耽誤了魏總的工作,你我擔待不起。”
“你這是……”
李鬆滿臉赤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自己身為現場的總工,真是太他媽憋屈了,這些外行不懂還在亂來,甚至繞過自己,連問都不問一聲就敢自己動手,這是自己從業三十年來從來沒有遇到的事!
他還想再爭上幾句,今天的事必須拿個說法出來,可卻瞧見副總將視線移到了自己身後,李鬆疑惑的轉過頭看向來人。
卻見來人一身好看的西裝,邁著修長的蹆,步伐輕盈,徐徐走來。
嘴角的笑容似乎萬年不變,極為紳士落在李鬆跟前,與周圍的一切都那般格格不入。
他張口第一句便直接將李鬆氣個半死。
他的眸子在兩人身上掃了掃,落在一旁的隧道的破口處,輕輕開了口。
“你們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