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 遺失的那一魄
放開兩人的手掌,葉持坤斜倚在床背上,輕輕捂過胸口,順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
“寧裴山,還記得你曾經跟我提過,在你體內有一道不屬於你本人的氣息。方才我發現你氣韻裏夾雜的竟與薑施主身上的是一樣的……”
葉持坤幽幽一歎,自己總說兩人之間有些舊緣,現在看來,這份緣怕是不低啊!
寧裴山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目光落在床另一側的薑歡愉身上。
對方一臉的茫然,不懂葉持坤在說些什麽,滿是疑惑的同樣看向自己。
葉持坤在自說自話,可他看不見寧裴山臉上萬年不變的淡定神色,正在一點點崩裂!
比上麵上的震驚,寧裴山的心中甚至可以用驚濤駭浪來形容,這股突然襲來的消息!
是的,正如葉持坤所言,在寧裴山的身體內,除去他本源的山河罡氣,有一絲非常薄弱的氣韻在他的心尖上纏繞著。
這股氣息如一絲遊魂一般,寄居在他的心脈附近,平日像是與自己的氣韻相互依附的存在,可有時候也會不受控製一般在自己體內亂竄!
就連前不久,這股氣息甚至動了兩次!
等下,那時一次是在薑歡愉的家裏,一次是在地鐵上……
是的,每次都與薑歡愉是有關的!
自己的確與葉持坤提過。在他的體內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可自己並未告訴葉持坤,這道氣息自自己從古墓中醒來後,便已經存在了!
東唐到現在,已經上千年了!
寧裴山看向薑歡愉的眼神有種難掩的迷惘,自己與對方真有淵源?
甚至千年之久!?
可,為什麽……
薑歡愉不過才二十多歲,自己怎麽可能與對方有千年的淵源!?
“怎麽了?你們在說什麽?”
薑歡愉聽著兩人對話,似乎在說自己的意思,可什麽叫做自己的魄在寧裴山那?
難道自己其實不是人,還是個鬼?被寧裴山給拘了魂!?
這腦洞一開便有些收不住了,薑歡愉越想越遠,這心裏也越發的害怕。
寧裴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將她給看穿一般,薑歡愉不由想起方才寧裴山拉著自己說自己是劫數的話!
難道自己真是什麽不祥,注定會傷了對方?!
也是,自從寧裴山與自己相遇,不但遭遇了恐怖的厲鬼,還扯進殺人案,又是各種受傷,甚至差點連命都丟了!
阿婆說過,自己的命總有一天會被厲鬼鎖了去,現在這般比平日裏更加厲害的鬼怪紛紛出現,便是征兆吧!
要不是寧裴山在抓鬼除妖上還有些道行,再加上也有點金錢資本,能最快得到不錯的救援力量,放在旁人身上恐怕早已死過千百遍了!
自己……從來都是不祥的……
想到此處,薑歡愉也不想再問。知道又如何,到底不是什麽好話,自己不想再麵對了。
自己欠了寧裴山太多,離他遠一些才是對他最好的事。
“我……還有些事。還是先走了……”
薑歡愉眼眶有些泛紅,她不想再在寧裴山麵前哭了出來。這樣柔弱的自己,連自己都受夠了!
抓起一旁的挎包,薑歡愉向著看不見葉大師道別了一聲,不等對方的反應過來,她已經向房門口奔去。
“薑歡愉!”
看著薑歡愉有些莫名的動作,寧裴山一愣連忙反應過來,他怎麽能放對方就這樣離去。
寧裴山站起身來,凳子在地上發出很大的摩擦聲,慌忙出聲叫住對方。可後者像是刻意逃避似的,充耳不聞手掌搭在把手上想要立刻離開!
寧裴山正想要上前拉住薑歡愉,可這時,在他的褲兜裏傳來一陣微弱的抖動,他疑惑的停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可再抬頭看向薑歡愉的時候,對方已經關上了房門。
寧裴山心中一歎,手指伸入褲兜裏將虛擬遊戲器掏了出來。
其實活的越久,與寧裴山有所關聯的人也越少,不為旁的,如果有人千年不死,便一定會被當做一個怪物。
人心是這世上最毒的東西,而長生是比毒品還讓人渴望的東西。
曾經熟悉的人,或許在後來慢慢便得斷掉聯係,再後來老死不相往來也是常事。
所以,寧裴山一直都是寂寞的。
知道寧裴山聯係方式的人不多,看著上麵閃爍的流光,寧裴山並不想接起,現在他隻想將薑歡愉的事給弄個清楚!
虛擬遊戲器上的流光縈繞快速的閃動著,片刻後通訊斷了,可不多時立馬又再次閃耀了起來。
寧裴山眉心一滯,將遊戲器掛上了耳骨,左手輕點了兩下接通了。
而那端的人卻是寧裴山完全沒有想到的。
“你在蓮花醫院。”
通訊那頭,是一道女人的嗓音。天生媚骨一般,話音裏都是勾人心魄。
寧裴山應了一聲。
女人的話語並不是問句,可她的語氣裏卻透著疲憊與焦急的意思。
寧裴山心下一緊,自己與對方從來不是無事閑聊的交際方式,可幾時聽過對方這般著急上火的情緒。
那女人一直都是個運籌帷幄,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主。自己殺的是鬼,而這個女人做的是殺人的買賣。
“可是出了何事?”
寧裴山轉頭看向床鋪上的人,葉持坤竟然不知什麽時候又睡了過去,他忙將聲音放輕了些,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那通訊那頭,女人的話語卻讓寧裴山神色嚴肅了起來。
“有些事想求你,我在十七樓。”
那女人她想要知道自己在哪的確易如反掌,隻是今次的事,怕是非常棘手了。
要知道,什麽時候「天妖」的令主會對人用上這個字?
「天妖」的令主代號叫做天堂鳥,而自己卻習慣喚她的本名,了鈴。
自己遇到她時,她還是個稚嫩的小女孩,那時候還沒有「天妖」這個組織,而她也正效忠與另一個黑道組織。
至於叫什麽,寧裴山並不清楚,也不想過問這些事。
隻是她同自己一樣,極為喜歡琵琶。
亦師亦友大抵如此,隻可惜她的心思並沒有全用在這上麵,隻將自己的技藝學了個七八分,不說旁的,隻是那首霸王卸甲倒是彈的極好的。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行事乖張,是極為傲氣的人。當年她的舊事自己是知道一些的,哪怕那樣,她也撐起了現在這樣龐大的組織,甚至在黑道中站了不可忽視的一席。
這樣的女人,現在卻對自己說。
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