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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白衣入丹青

  車是陸淵開來那輛,一路上寧裴山的車速並不快。


  狹小的空間中,薑歡愉鼻息間是寧裴山身上的味道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像一種特別的木材,加了沉香與竹葉,有些安心,方才驚懼的心漸漸沉了下來,疲憊襲來,她整個人竟又在車上陷入了沉睡。


  一路無話,寧裴山的副座從未坐過活人。


  可在這樣的氛圍裏,寧裴山卻沒有一絲不適。


  半路上,晴好的天竟然多雲轉了雨,一路都有些堵,走走停停。


  等到達薑歡愉家附近時候,已是暴雨封門之勢了。


  薑歡愉租住的小區是當地修建比較早的一個樓盤,隻有地麵停車場。將車停在離的最近的地方,寧裴山並未喚醒她。


  他下了車,從後備箱中拿出了一把傘,撐開後,這才替薑歡愉開了車門。


  薑歡愉嬌小的身軀躲在傘下,像是做夢一般,這般貼近寧裴山。


  隔著白色的襯衫,他身上的溫度一點點透過來,冰涼的雨水下是那般滾燙,她就樣被他護在傘下一路送到樓下。


  薑歡愉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長期一個人習慣了,被人這般嗬護還是頭一次。


  自己身上都沒被打濕,而寧裴山半個肩膀都已經濕透了。


  寧裴山的溫柔讓薑歡愉心中一絲悸動,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想法,可當他轉身正要再次步入暴雨之中,薑歡愉忍不住開了口。


  “雨這麽大,要不等一會再走吧?”


  雨水打在傘上,傘下的雨聲很是嘈雜,後者的聲音細小的幾乎被這場雨給淹沒。


  他有些詫異的回頭看了眼薑歡愉,剛才的話似乎並沒有聽清。


  看著她眼底略帶期望的神色,垂著兩顆白珠子耳環的耳朵白裏透紅,漸漸的整個都像要浸出血一般,寧裴山的嘴角再次上揚了一分。


  他說,好。


  而後,便有了現在這樣的場景。


  寧裴山坐在孔雀藍色的沙發上,正拿著毛巾擦拭著有些濕潤的頭發與衣服,而薑歡愉在廚房裏為他泡茶。


  寧裴山偏好喝茶,光嗅這空氣裏的香味也知是什麽茶葉。


  陶瓷杯裝著一盞碧綠輕輕放在自己麵前,寧裴山看了看道。


  “你喜歡鐵觀音?”


  “畫畫時老忘了時間,晨妙說,烏龍養胃,送我的,我也不知道這茶好不好,家裏沒什麽招待的,很少來客人……”


  寧裴山抬眼卻見薑歡愉給自己倒了杯牛奶。


  似乎怕對方覺得自己差別對待,她忙解釋了一句。


  “最近睡不好,不敢喝茶。”


  而後,兩人便沒怎麽說話,薑歡愉不怎麽會聊天,而寧裴山也沒有說話。


  他隻是細細品著手中茶,室內彌漫著蘭花香的茶味,靜靜的望著窗外的雨。


  坐了會,薑歡愉知道寧裴山一直在等雨停,也不太好再挽留,她起身拉開半掩的窗簾推開客廳的窗戶看了看,有些發愁。


  “這雨好像沒個停的意思……”


  話音未落,一道閃電霎時劃破了天空,突如其來的炸雷閃得薑歡愉有些驚呼。


  “哎喲!”


  寧裴山順勢望去,正好又見一個驚雷炸開,整個天空一陣慘白!

  潮濕的風帶著雨水卷進室內,薑歡愉忙把窗戶關上。


  可這風如作了妖似的,拂過一旁的鏤空月白色的窗簾,將客廳角落裏畫架上的白布給撩了下來。

  薑歡愉一聲低歎走了過去,拾起罩布正想重新搭上。


  風過無痕,寧裴山眼底一顫,卻沒法將自己的視線收回來,他的心智似乎被這幅畫勾了魂,瞳孔劇烈一收。


  一抹翠色落入他眼裏,是那麽熟悉的!

  “這……是你畫的?”


  寧裴山看的格外仔細,油畫並不是他擅長的領域。可他依舊看得出畫上的每一筆都格外的用心,下筆卻有諸多的猶豫。


  “嗯,最後一副畫。”


  放在所有她的畫作裏,這幅她畫的並不好。


  這畫是薑歡愉心底的結,其實她並不想讓旁人看見。


  “你畫的是誰?”


  寧裴山想過無數個答案,或許是某副圖片,她的所見所聞,可答案並不在他的預計之中。


  薑歡愉搖了搖頭,“這場景是我一個夢境,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裏。你也看到了,我看不清他的臉。像是一個詛咒似的,畫過這幅之後,我……再也畫不出旁的了。”


  薑歡愉有些沮喪,更多的是無奈。她將這幅畫丟掉過,可最終又撿了回來。


  他是誰,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是誰……


  寧裴山起身走了過去,仔細的打量著。


  畫上,遠處山巒之處藏一灰瓦古寺,近處蘆花飛絮,草沒馬蹄。有一男子一身白衣,衣角繡著綠竹與符文,騎著匹尋常的棕馬。


  如薑歡愉若說那人沒有臉,隻是一個幾近模糊的側顏,像是正在回首望著什麽。


  油畫用著後現代中式工筆的手法,細節甚為清晰。


  寧裴山手指不自覺的撫了上去,那騎馬的白衣男子的腰上竟然係了一塊碧綠的玉佩!


  上麵有些花紋,畫的模糊了些,估計連薑歡愉自己都不知道上麵是什麽,可是寧裴山清楚看出,那上麵刻的正是“寧裴山”這三個字!


  他可以肯定,畫上的人就是自己!


  可,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薑歡愉的夢境裏?


  難道與鬼神接觸多了,能夠開啟某隻孤魂的記憶?

  還是說,薑歡愉認識那個墓的主人,亦或是她曾經認識我?

  不可能,這身裝飾,是道服。自己在這千年的歲月中,從未這般穿過。


  疑問一個套著一個,寧裴山沒法問,他知道薑歡愉答不上來。


  大抵所有的答案,都在這幅畫裏。


  手指在觸上顏料前停住了,寧裴山轉過頭很輕的問了一句。


  “這畫,可以送我麽?”


  薑歡愉一回頭,發現寧裴山正一臉認真的注視著自己,她一時有些愣住了,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兩條命,自己並沒有什麽可以報答的。不過一幅畫,難得寧裴山喜歡它,隻是自己畫的並不好。


  “那個……雨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了,要不,我做飯吧,你吃過再走?”


  說完這話,薑歡愉整個臉更紅了,可轉念一想,別人都救了她兩條命了,一頓飯不是應該的麽。這念頭一出,又覺得似乎該請他出去吃頓好的,答謝一下……


  薑歡愉腦中的念頭百轉千回,寧裴山餘光又落入那副畫架上,被白布搭上的油畫,心中一個念頭劃過便又沉下去。


  他嘴角的笑,似有似無。


  “那,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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