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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雨夜的凶殺案

  這幾日薑歡愉一直在家將養著,天氣不太好,一直淅淅瀝瀝下著雨,不似夏夜的滂沱,倒有些春雨的軟綿。


  這裏是去年開始租的一套一的小房子,以前倒是不覺得吵鬧,臨著畢業要交畫作,自己便搬去了畫室那邊居住。


  這一住,這邊也就空了起來,以前還有晨妙過來一起蹭住,現在晨妙小有人氣了,便被要求回了公司那邊安排的宿舍居住,方便統一安排工作,這般地方小,周圍環境對藝人來說的確不太適合。


  回來也有快一周了,薑歡愉倒是沒有認床的毛病。隻是前兒夜裏,便開始睡的不安穩。


  濕冷的天氣倒是讓入夏的暑熱清減了不少,可一到半夜,對麵一棟樓的一戶人家就開始吵架,甚至關上窗戶都聽的見。


  一連都三天了,太煩了!

  今天收拾完晚餐的桌子,薑歡愉將畫室裏搬回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


  上月開始,她便畫不出來東西了。靈感像斷了線一般,畫什麽都沒對,若說江郎才盡那是老套了點,但就跟作者一樣,薑歡愉“卡文”了。


  晨妙看著薑歡愉不在狀態,便讓她幫忙兼顧一下,做個臨時的小助理換個心情。


  薑歡愉知道晨妙是好心,也知道晨妙手中開銷不起一個專職助理薪資。她沒做多想,便答應下來了。


  晨妙可以說是她唯一的朋友。別人知道她的怪異,都是遠遠的躲避,甚至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隻有晨妙,她鼓勵自己,接受這樣的自己,毫無保留的相信自己。


  人生得一摯友足以。


  套一的房子沒辦法專門騰出一間來放自己的畫具這些,隻能暫時堆在客廳旁的一處小角落。


  一幅畫被薑歡愉放上了架子,搭上了一塊白布。


  這畫已經畫完了,也幹掉了,按理應該被她一並收起放在一旁。可是她沒有。


  這幅畫是她無法再下筆之前的最後一幅。


  那是一個夢境,夢境之中,穿著一身古裝的男子騎在馬上,漸漸的遠去。


  那人似乎在馬上回過頭望向自己,可自己怎麽也看不清他的臉。


  蘆草飛絮,白衣踏馬……


  這樣的場景在薑歡愉的夢境中頻繁的出現。


  所以,她將它畫了下來,每次醒來,夢境中的情景便一點點清晰,整副畫畫完了,可馬上的男子的臉沒有容貌……


  可自己似乎在畫完之後,便沒有再夢到那個場景了……


  而後,自己畫什麽,都畫不好。無論是顏色,還是構架比例,反正自己不滿意。


  這是學畫這麽久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還未出師便封筆的人,大約隻有自己一人了吧。


  雨下大了,聽這雨勢一會估計要打雷了。


  明天應該就可以去拆線了,今天晨妙來看望了自己,她身上隻有些淤青,比自己活蹦亂跳多了,排戲安排的比較緊,她過來打了個照麵便又跑了,說是明天不能陪自己去醫院了。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哪這麽麻煩。


  薑歡愉摸著手臂上的傷口,又想起了那個一身白衣的救命恩人。


  想起那豪車、衣服與氣質,這等人說不得天之嬌子,也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存在。


  正出神的薑歡愉,被一陣吵鬧聲拉回了思緒。


  對麵又開始吵架了,混著風雨聲,聲音竟然沒有絲毫銳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薑歡愉一聲無奈的輕歎,起身準備將窗戶關上。


  雨要是太大,畫作也會受潮起黴的,自己家裏比不得畫室的條件。


  今日的吵架似乎早了些,平日裏都是半夜才開始的。

  薑歡愉掀開窗簾,打開紗窗,窗外花架上的多肉植物似乎有點被淋到了。她轉身去拿廚房拿了塊塑料布擋了擋。


  頭頂上一個毫無征兆的驚雷炸裂,正專心做事的她嚇的手心一抖。


  她抬眼看了看天,今夜估計得打一夜的雷喃。


  “你這是做什麽!”


  “你……你……”


  “啊!……”


  對麵樓棟幾聲尖利的吵鬧,尋聲而去,薑歡愉的視線在對麵樓棟搜索著。


  騖的!正當她鎖定對麵樓棟,一處昏黃的光線裏的畫麵嚇的她一陣低呼!

  正對對麵那棟相同的樓層,往旁數過去第三家,客廳亮著燈正從牆體玻璃中透出來,未拉上窗簾的室內,是一男一女,似乎像是一對夫妻。


  吵鬧在剛才升級了!


  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頭發向客廳內的玻璃護欄上撞了過去,一時間女人淒厲的尖叫,軟踏踏的撐住護欄捂住頭,男人似乎離開了幾秒,接著他又出現在了窗戶邊。


  他握住一把菜刀一刀便砍在了女人的肩膀上!接著一刀又是一刀!


  女人被砍翻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而男人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


  他緊握菜刀繼續砍著,那力道與凶惡的動作,像個正在剁豬大腿骨的屠夫!

  突然,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男人抬起頭來視線直逼薑歡愉而來!


  薑歡愉一把拉過旁邊的窗簾,迅速將自己擋住了!

  她腿腳發軟,一點點癱在地上坐著!


  對麵發生了凶殺案!


  而自己看到了碎屍現場!


  驚恐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整個小臉煞白,這畫麵可比遇鬼更有衝擊性!

  那是人啊,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被殺掉了!甚至還可能被人如牲口一般,砍成了一段一段!

  跪趴在地,薑歡愉近乎是爬行到茶幾前,顫抖著拿起桌上的手機!


  薑歡愉報了警!


  *******

  “你這樣不行啊!搬家啊!再這樣下去非得鬧出精神病啊!”


  電話那頭,晨妙拍戲的空當給薑歡愉打來電話。


  “搬家,我搬哪去?你知道我手上沒多少存餘的,這房子我交了一年房租喃,畫室那邊我也剛退了。搬哪?難道背著包跑回我媽那,跟她說‘媽,我回來了,我窗戶對麵天天上演殺人案?’別鬧,我不瘋我媽光聽就得暈過去。”


  “那你怎麽破?你都報過警了,警察也把對麵那棟仔仔細細搜過了,哪有什麽案發現場!你自己不也跟著去了麽?對麵那邊就一戶老婆婆住著!再說,哪有天天這麽折騰的,這肯定是遇鬼了!”


  晨妙經過上次的事之後,似乎對遇鬼這事更加一驚一乍的。對薑歡愉這遇鬼體質更是緊張的一匹!

  “我這腳傷也好多了走路沒什麽問題了。明天我去寺裏求求住持,再給我編根紅繩吧!不說了,掛了。你那邊比我忙著喃。”


  “明兒一早你就去,記得把窗戶關嚴實了!”


  掛了晨妙的電話,隔著窗戶玻璃,女人的慘叫又傳入了薑歡愉的耳中!


  她捂住耳朵,跑進了自己房間,重重關上房門。插上耳機,薑歡愉將音樂聲開大。


  終於,她的耳中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這如倒帶一般,每晚現實中無休無止重複上演的噩夢。兩口子的吵架聲以及女人的尖叫,似乎連男人砍斷殘肢的聲音都那般清晰,可怕的噩夢。


  太過疲累,薑歡愉在重金屬的吵鬧音樂中,終於迷迷糊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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