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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河東呂家

  “我就是我,怎麽會不是我?”


  張武正了正身,又恢複之前模樣,不急不緩,聲音平穩。


  高彤輕笑搖頭,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他地上的影子。


  馬哲若有所思,似明白了什麽,點頭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好奇和向往。


  “魔頭難纏,若是相遇,師兄盡管占時避開就是,那魔頭雖瘋狂,卻絕對不會甘心和咱們同歸於盡。”劉思遠說。


  他也覺得張武異常,卻不似高彤和馬哲一樣,感覺的那麽清晰,陰影搓搓中,總是覺得熟悉而又陌生。


  杜林已經進入了通明,這是高彤和馬哲親眼所見,可不知為何,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將自己見到的說出。


  張武點了點頭,閉目一息後,第一個離去。


  劉思遠,馬哲,緊隨其後,化作一道流光,原地消失。


  高彤走到張武曾經站立的地方,腳步在影子上輕輕踩了兩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來這世間還有許多是我不了解的事兒啊,付芷蘭,有趣,這等替命的秘術都能施展,相比外表上的人畜無害,這人比那魔頭更加危險。


  也不知張武中了神魔魔咒,居然這麽輕易的便被攻破了道心,被人不知不覺中取代,恐怕再過上一段時日,離開這片世界時,她就能真正的成為張武了吧?”


  高彤舉頭望天,口中低喃,嘴角處,一絲笑意浮現。


  一道山洞間,張武的身影緩緩浮現。


  山洞不大,一丈方圓,有一方石桌,兩張石凳,略顯簡陋。洞口處,有微微清風,卻不見一絲光亮,在距離地麵中,已經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那一絲暖意,一絲光亮,早就在轉折中消去。


  山洞陰冷,帶著一絲腥氣,張武曾經並不喜歡這裏,他喜歡陽光下,躺在草地上任憑和煦的陽光照在臉上,喜歡那種暖洋洋的感覺,那層是他前十幾年人生中的夢想。


  可現在,隻是離去了一會,就已經變得魂不守舍。


  這座山洞,這種陰森的環境,讓他有一種複雜的清晰,厭惡中偏偏帶著一絲的喜悅。


  “我還是我麽?”張武自問。


  沒有光亮,也就沒有了影子,付芷蘭不知從何處走出,站在張武的身後。


  “是,當然是,你就是你。”她肯定的說。


  “我是我,你又是誰?”張武目中迷茫,這一瞬間似有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充斥著他的大腦,一個屬於張武,父母是大風門長老,幼年拜入玄月宗,多年奮鬥,後被劉景升看中,進入刑罰殿。


  一個屬於付芷蘭,她的人生是陰暗的,充斥著各種負麵情緒,暴躁,驚恐,憤怒,委屈等等,可偏偏的,那些情緒在不斷的侵擾著張武,他卻看不到任何曾經的經曆,人生。


  “我是你,你也是你。”付芷蘭說。


  “你是我,我也是我?”張武低喃。


  “你怎麽會是我?!”


  “用這等邪惡的同生之術,你有怎麽會是我?!”張武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我就是你!”


  付芷蘭向前,雙臂伸開想要擁抱張武,張武目光中閃過一絲厭惡,身子一偏,想要躲開。付芷蘭向前一步,擋在張武身前,伸手將張武包在懷中,似哄孩子一般的,手掌在他後背輕輕拍打。

  “你看,你就是我,你明明可以輕易的避開,心中依舊感到不舍。你避不開,不是因為你沒有能力避開,而是你的心中已經有了我,不忍避開,也不能避開。”付芷蘭說。


  隨著她手掌拍動,張武目中那一絲精光遁去,又恢複了之前平淡的模樣,目光呆滯。


  ……


  “雲起雲滅,風漲風消,終究逃不過規矩二字,就像命一樣,生老病死是規矩,修行也不過是老與死的速度,終歸會死去。”


  頑石化作了砂礫隨風飄落,杜林站在山巔,輕聲低喃。


  他所追尋的是生命的奧義,可那奧義太過廣敖;他所隨求的是長生不死,可此時卻見不到真正的長生。


  一年領悟,時間不長,可前方道路,那條通往長生的仙途,似乎已經斷裂,他隱隱感到,在道路的盡頭,不再是所謂的長生不死,而是一道深淵。


  深不見底的深淵。


  足夠埋葬過去和將來。


  輕輕撣去身上塵土,杜林起身,身上那腐朽的氣息遁去,氣血回歸,又恢複了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舉目遠眺,朝陽升起,杜林心中大致估量一下時間,才發現三年的時光所剩不多。


  “是時候去完成當日的誓言了。”


  杜林輕喃一聲,腳下一動,空中掀起一陣漣漪。


  三年修行,一直在破階和品悟規則,當初他曾立下重誓,要這世界中血流成河,人無信不立,當說到做到,心不可欺。


  水波,白鷺,荒草,旭日。


  水岸的荒草中,呂平隱藏一身氣息。


  頭頂蚊蠅嗡嗡作響,擾人異常,身旁一條約一尺多長的紅紋青線蛇吐著信子,似在不斷的打量他。


  呂平沒有動,他隻需氣息稍一外漏,毒蛇,蚊蠅,在氣息下便會立即死去,卻依舊選擇忍耐。


  隻是普通的毒蛇,蚊蠅,他開竅後期,便是皮膜都無法打破,不會對他構成任何威脅,隻是有些擾人罷了。


  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碎,皮膚上腐朽的泥汙發出陣陣惡臭氣息,三年前這些讓呂平感覺厭惡的,如今已經變成了常態,沒有一點的感覺。


  回味往昔,他嘴角咧了一下,露出一絲笑意,現在看來,當初那鮮衣怒馬的少年是何等的幼稚?

  三年生活,讓他懂得了許多,熱血並非衝冠一怒,憤怒也並不需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如此時的他,已經在此處隱藏十天,一身氣息內斂,如同死去。


  “最多還有一月時間,這一片秘境便應該能夠打開,這片世界所剩下的人不多了,可想要走出,還需要好好謀劃一下。


  張武,高彤,馬哲,劉思遠,這四人聲望最大,也最危險,不可觸碰,除此之外,還有那下落不明的魔頭,也是不可招惹的人物。”


  呂平心中嘀咕。


  三年隱忍,衝動遠去,隻剩下了一番謀劃,不敵時短暫的退縮並不丟人,這世間從來都是以成敗論英雄,昔日間多少精彩豔豔之輩命喪此處?至少這一段時間中,死在他手下的天才便不下一巴掌之數。

  相比中土的誘惑,活下去顯然更加重要,除卻那幾人之外,隻要相遇,雖可能不敵,呂平卻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逃離。


  就像此時他隱藏此處,收斂了一身的氣息,為的隻是在殺戮中成長,活下去。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傳來,聲音輕微,是踩在碎草和砂礫間發出的聲音,呂平精神一震,雙目閃爍下,便是呼吸都變得微不可聞。


  相聚呂平三十丈外,馬哲停下了腳步,看向呂平隱藏的草叢時,目光古怪。


  “又一個自作聰明的蠢貨。”


  馬哲笑了一下,正要邁步間,腳下一頓,左腳停在空中,麵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草叢上,一陣漣漪,杜林從空中走出。


  “什麽?!”


  呂平耐心的等待獵物上門,突然間心中傳來一陣危機,如芒在背,他麵色一變,氣血湧動,雙掌在地上一拍,身子已經竄出一丈有餘。右手一甩,有五道利刃自掌心而出,‘嗤嗤’聲中向杜林疾馳。


  “反應不錯。”


  杜林點頭,笑了一下,看了眼馬哲後手臂一抬,一甩,那五道利刃落地,他腳步向前一邁,再出現時已經是在呂平身後。


  “魔頭?!”呂平駭然問道。


  “魔頭?”杜林笑了一下:“是我!”


  他手臂一伸,如捏住了小雞仔一般掐住呂平的脖子,輕輕用力,嘎巴聲中,呂平的身子立時變得軟綿綿的。


  “道友好手段。”


  馬哲沒有離去,邁步向前,對杜林點了點頭,看向呂平的身子時,眼睛輕輕迷了一下。


  “你認得?”杜林問。


  馬哲點頭:“認得,河東呂家的人,難纏的很。”


  “難纏?”杜林笑了一下:“倒是沒看出來。”


  “道友如今修為通天,自然不覺得。”


  馬哲想了一下,解釋道:“說呂家難纏,並非因為修為,在西洲中不說我們門派,便是一些世家也比他們強橫太多,可這一家人,依舊被列為了難纏的存在。”


  杜林點頭,也不打斷,有因有果,馬哲既然已經開口,就絕沒有隱藏的可能,不論真假,有些話問了也不會說,有些話不問也會說。


  “這一家人難纏,因修行功法緣故,善於隱藏,同屆中少有能夠發現的人,一些天資卓越之輩,甚至能夠瞞過比自身修為高出了一個階級的人。”


  馬哲緩緩說來:“非但如此,這家人同樣是不死不休的性格,隻要被其惦記上了,這一聲就都會活在危機中,似狼群一樣,記仇,可能暫時退縮,卻定有卷土重來的時候。


  這樣做派,自然惹得一些人心中不喜,不論世家或是門派,怨言頗多,多年前曾聯合針對,可是……”


  馬哲略微停頓,似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繼續說:“參與圍殺的高手一夕暴斃,那其中有幾人便是我們清羽門也是忌憚萬分,卻在一夜中盡皆死去,沒有一絲反抗痕跡,此事過後,呂家便是西洲公認的不可招惹的存在。”

  杜林仔細品悟這一番話中的意味,馬哲停頓了一會,再次開口說道:“對了,當年大風門就是因此而元氣大傷,最終被劉景升殿主率人覆滅。”


  杜林點頭問:“那些人,都是呂家的長輩?”


  馬哲搖頭:“不清楚。”


  “不清楚?”


  杜林低喃一下,一個不清楚,這其中有太多的可能。


  清羽門,玄月宗他已經有過見識,既然能夠讓兩宗門都忌憚無比的人,顯然也不是什麽善類,可悄無聲息間死去,讓人不得不懷疑其中的意義,若呂家真有修為通天的人物,恐怕自己又惹下了一個天大麻煩。


  可他並不後悔,人活在世,當快意恩仇,生殺隨意,遵循本心便可,若一味恐懼,因噎廢食,也就少了浪蕩天下的本錢,在衡量對錯之間,迷失了本心。


  殺就是殺了,後悔無用,有些事兒,的確不需做太多準備,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的功夫,似乎並不怎麽樣。”杜林說。


  “呂家強在隱匿的本事,少有人能夠探查。”


  馬哲說後,笑了一下,指著地上的五柄短匕對杜林說:“這五柄短匕,便是呂家看家的本事,突然起身間,五匕齊出,封天地靈氣,封人氣血,封人魂魄,封世間規則,封血肉筋骨,少有能夠躲開的。”


  杜林點頭,馬哲話中的意思,他聽清了,這一家人的本事如刺客一般,在與隱匿,突然,若是一旦有了防備,或是看穿了其隱匿的本事,便不再那麽恐怖,可難就難在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沒有人能夠時刻警醒身邊一切,何況,有些事兒不是單憑警醒就能夠避免的。


  杜林回想一下,若不是他修行到了通明,提前感知到了呂平存在,趁人不備下出手奪命,遭遇中相遇能否安然的避開?


  能!

  那五道短匕,並沒有什麽太過出奇的地方,他不知是呂平修行不到家,慌亂中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實力,還是說呂家言過其實。


  盛名之下無虛士,他更願意相信馬哲的話。


  杜林抬頭,毫不在意,笑了一下後看向馬哲。


  “道友可是要殺人滅口?”馬哲問。


  “殺人滅口?”


  “談不上。”


  杜林上前一步:“為什麽要殺人滅口,人是我殺的,既然殺了,還會怕人知道?這片天地中所有人都會死,多一個呂家又能如何?”


  馬哲目光猛地收縮一下:“所有人都會死?!”


  “所有人都會死!”杜林肯定點頭。


  “如此,倒是要見識道友的能耐了。”馬哲說話間,身子輕飄飄一動,手中長劍蹌踉踉出鞘。


  “嗤!”


  一道寒芒,煙塵彌漫,碎草漫天,湖畔有一絲殺意蔓延。


  “早聽說道友練成了西洲第一劍之稱的青虹劍錄,倒是要好好的見識一番。”


  杜林笑了一下,自背後抽出長刀,輕輕一抖:“就以我這修煉了一年的刀法,試試道友的大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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