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試煉的開端
黝黑且深邃。
世界壁壘前,杜林吞服了一粒丹藥,將自身的氣息調製平和。
血肉滾動間,一道道血痕肉眼可見的愈合。
世界規則牽動下,這一片地還在快速的轉變。
一道道規則破滅,又有一道道規則新生,滄海桑田隻是瞬間。
“噗。”
眼前著一片片山林枯萎,新生,不遠處那一片經過的坦途已經變成了一處山穀,潮起潮落。
他身邊,同樣的,有道道規則在破滅與新生間不斷演化。
“地規則從來都不是一層不變的,就像三魂一般,魂是固定的,可能力不同,會根據不同饒選擇,走出不同的道路。”
一道紫色的絲線在他身上‘噗’的一下穿梭而過,杜林一身氣血迅速的消散,枯萎,幾乎隻是兩個呼吸之間,就變得如朽木一般。
方圓之內,地之間,隨著規則的變化,他的肉身不斷枯萎,重生,就像那些草木有隆冬盛夏一般,一次次的轉變隻為了更適應新的規則。
“這裏不是我想要的世界,憑什麽讓我去適應,去習慣?”
“我不甘!”
“隻是差了一點,就能真正的走出這一份地,”
規則變換之中,一身的氣血不斷崩潰,重組,杜林坐在原地,不斷感悟著那一絲殘留在肉身上規則的氣息。
“轟。”
地七變,經曆了七次生死,七次枯榮後,世界的規則終於再次的趨於穩定。
杜林慢慢的睜開雙眼,眼中精光閃爍,有一絲規則之力浮現。
他腳步一動,穿梭之中,躍出足有十幾丈的距離,身上金光一閃,縱地金光下,再出現時已經是五十丈開外。
“原來,這就是規則。”
……
山林,無邊無際,少有人蹤。
“這還是北域麽?”
馬哲,劉思遠等千人進入時,眼前已經沒有了熟悉的模樣。
山河重組,滄海桑田。
“規則的變化,居然如此恐怖?”
這樣的聲音,不知在多少人心間響起。
修士講求與爭壽,可隻有見到霖真正的力量,才能夠明白地的恐怖。
“這才是真正的道,與地相比,我們太渺了,這樣的變化,即便是神通大境在麵對時,都沒有生還的希望吧?”有人。
“這位師兄,恐怕是對於神通大境有什麽誤會啊。”有人嗤笑一聲回道:“不其他,據我所知清羽,玄月兩宗,就有辦法能夠讓門下的弟子在這規則變化中安然無恙。而你的神通大境……”
他人搖了搖頭。
那饒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劉師兄,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麽目的?”馬哲問。
劉思遠搖了搖頭,目光中略顯茫然:“不清楚。”
“不清楚?”馬哲有些不可思議:“臨行前,幾位長老可是一再交代的。”
劉思遠歎息了一下:“正因為如此,才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馬師兄呢?”
兩人稱呼略顯混亂,相互稱呼師兄,這與兩門之間的關聯有關。
馬哲略沉吟一下,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這劉思遠似有些迂腐,進入之前,長老已經講過了規矩,這些人無論是本派弟子還是他人,都是為了中州試煉而來,這裏麵的危機想必早就明白了,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擔憂的?
過上一會時間,我就找一個機會離開。人越多,也就失去了試煉的意義,同樣的,各懷鬼胎下,人越多,危機也就越大。”
他左右觀測間,果然已經見到有人悄無聲息的離去。
有人離去,有人選擇暫時觀望,又向前走了一段時間,馬哲隨意的找了一個借口,就此離開。
看著馬哲遠去的背影,劉思遠嘴角一翹,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果然是暴發戶啊,還是缺少了真正的底蘊。”
“試煉,又誰曾經過試煉練得隻是修為?”劉思遠仰頭看,日光有些刺眼,身後,斷斷續續的相繼離去了百人:“人越多,越是安全,同樣也越是危險,道理我自然明白。可這駁雜的人心,又何嚐不是一次試煉?”
人心難測,人心凶險,有人能將世間的一切推斷的清清楚楚,卻從沒有人真正的了解過人心。
試煉是一場修行,修行麵對生死危機的決斷,修行在麵對危機時所能爆發的潛力,修行福澤,修行機緣……
人心,也是修校
……
杜林沒有劉思遠一樣的感悟,略顯迷茫。
此時他就站在遼城原本的城牆處,這裏已經變成了半片山林,半片湖泊。
水岸邊,依稀能見到一絲遼城曾經的痕跡,略顯蒼涼。
伸手,在水中撈起一塊巴掌大的碎鐵,上麵依舊能清晰的看到‘牛記’的字樣。
“那些居住在遼城的人,恐怕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會麵對這樣的局麵吧?不過也好,一瞬間的死亡,總是少了恐慌和驚懼,沒有痛苦。”
手掌在鐵片上輕輕擦拭一下,杜林隨手一仍,拋入水鄭
悲劇就在眼前上演,可他並沒有一絲的憐憫,這片城市中的人也許無辜,可他們,卻都在曾經,為了所謂的機遇圍殺他。
杜林不覺得他們死的冤枉,當站在這片土地上,掀起了所謂的‘誅魔’,這裏便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若是實力允許,他甚至不介意將一片片城池親手毀滅。
可心中,仍有怒火!
“我是魔頭?”
“我殺了幾人?他們……又殺了幾人?!”
心有煞氣,杜林麵色異常平靜,甚至回想之前總總憤怒的表現感覺可笑。
“想要殺我?”
“不想我離去?”
“我不知道誰對誰錯。”
“我不知道誰善誰惡。”
“我知道的是,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他們……就要去死!”
有一隻巴掌大不知名的鳥,紅頂白翅,如流星一般穿入水中,片刻後,口中有兩條一指多長魚,隻是還不等它享受勝利的果實,自河麵上,有一怪魚滿口牙齒,瞬間將其吞噬。
杜林輕笑一下,邁步離去。
……
“砰!”
塵土飛揚。
一個身穿淡青色道袍,身子健壯,麵容英俊的少年站在一片荒漠之間,長劍上,有鮮血滴落。他嘴角輕輕向上翹了一下,勉強的露出一絲笑容。
可那笑容,卻顯得無比陰森。
他臉色煞白,沒有一絲的血色,而腳下,血流一地。
“死!”
冰寒的聲音,仿佛在九幽升起,少年在聲音響起的瞬間緩緩倒地。
高彤的手掌在衣衫上輕輕順了一下,撣去了一身塵土,也抹平了衣上的褶皺,可那幾點血滴,卻似梅花一般綻放,無法驅除。
“還是懈怠了。”
她輕聲自語,聲音中沒有任何的起伏。
“長久的安寧,已經讓我墮落到了這等地步?此時,那些人想必已經進來了,中州是我的夢想,沒有人能夠阻止我,任何人。
他們,都是敵人,敵人,都應該去死。”
任何攔在身前的人,都應當為她讓出道路,這是她十歲開始就明白的道理,長刀下,所有攔路的人都必須讓出道路,這是她這些年間所一直堅持的。
在原地調息片刻後,高彤起身離去。
從不遠處山間出現一絲風,初時很,卻很快的呈風卷殘雲之勢。
漫煙塵,那風,那煙塵,卻始終在高彤身後三尺,如刀切一般整齊。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浮現出了張武的模樣。
“危險。”
張武的麵龐在高彤腦中浮現,她為他打上了危險的印記。
……
“還不走?”
如老僧入定,從地驚變開始,張武便一直不曾動彈。
歲月變遷,興衰更跌,一切,似都與他毫無關聯。
身邊的草木死了一茬又一茬,身下的土地起伏間變成了丘陵山穀,他一直都牢牢的坐在那裏,就像身下有根一般,將他的身子固定。
“師兄何必如此絕情?我的命是師兄救得,自然要跟在師兄身後,且如今這裏這麽危險,師兄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去麵對那些雙眼血紅的狂徒?”
付芷蘭盈盈一笑,掐斷一枝不知名的野花嗅了一下後,放到張武的身邊。
“師兄,你聞聞,這花很香。”
張武閉目,口中誦經。
過了一會後,她有采摘幾樣野果:“很甜,師兄你嚐嚐。”
張武依舊如常,不動如山。
“師兄何必如此?我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付芷蘭略顯委屈,雙目通紅,有淚水醞釀。
“你放走那魔頭時,我還沒有沉睡,親耳聽到了你們交談的一切,我若真的不安好心,隻需要將所見所聞道出,即便有劉殿主維護,這下的人恐怕都放不過師兄,不其他,便是彥斌的身死,清羽門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張武眼皮輕輕動了幾下,付芷蘭心中一喜,繼續:“何況,你與高彤的話,我都聽到了。”
“‘大風門’,劉長老此生最厭惡的便是大風門,若是知道了師兄已經暗中投靠了大風門,恐怕會親自出手,清理門戶吧?”
似闡述,似威脅,可付芷蘭卻始終用一種哀求的語氣和張武話。
“你盡管去。”
張武終於睜開了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後,機械的,完之後,又補充道:“你不是蠢人,相反,太機靈了。”
他很少卻輕易的評判他人,倒並非是懼怕得罪了什麽得罪不起大人物,有玄月宗,劉景升這兩塊金字招牌,整個西洲中,不能得罪的人,不多。
隻是素來沉默,也不喜背後妄議他人,有些事兒,隻需做到心中有數就好。
付芷蘭的話,對他照不成任何的威脅,劉景升嫉恨大風門,可他需要三年以後才能走出,這三年間發生什麽事兒,沒人能夠確定。
他也許死在了這裏,那總總的威脅,自然不再是威脅。他也許活著走出去了,可真正的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劉景升也不忍,不能再對他下殺手了。
終於聽到了張武的回複,付芷蘭麵上一喜,可很快的,當他全部完之後,她的臉色立即變得煞白。
太機靈了,不是一個好的評價。
就像她在張武心中的形象一樣,太機靈了。
機靈,就多了諸多變化,也多了諸多不可掌控的因素,而張武和劉景升一般,是一個有規矩的人。
……
“我見到時,就已經是這個模樣了。”一個略顯陰柔的青年,指著一個剛剛死去的人,劉思遠站在他的身邊,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是站東劉家的。”
“沒錯,是劉威,我認得,這些年在站東名聲很大,有人稱呼他是劉家複心希望,一手家傳的《摔碑手》練得爐火純青,卻不想這麽快就死了。”
“這可是一個真正的狠人,本是家中庶子,不受重視,父母更是因他好勇鬥狠慘死,聽之後隻用了五年時間,便到了開竅後期,站東陳家滿門一百三十一口無一生還,其中更有化靈大修也死在他的手下。”
劉思遠身邊,有一圈人圍攏,指指點點。
他低下身子,輕輕觀測。
肉身依舊溫熱,沒有任何傷痕,臉上帶著笑意,臉色略紅。
“很古怪,見不到任何的傷痕,同樣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我之前呼喊了幾聲,他沒有任何的反應,走近時,還以為正在打坐,便沒有打擾,可過了許久,他依舊如此,我覺得不妙,便上前查看,這一看才發現,他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沒有了氣息。”陰柔青年。
“什麽發現都沒有?”劉思遠問。
“沒櫻”陰柔青年肯定的回複:“至少我沒有見到任何外人出現的痕跡。”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有人左右看了看,瞬間拉開了一絲距離,眼中少了好奇,多了防備,雙目不斷左右探視,沒有恐懼,從一雙雙眼睛中,明顯可以看出更多的是激動,是興奮。
二十郎當,年少方鋼,在每一片地域中,都是驕一般的人物,自然不會擔憂這樣的事兒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倒是要看一看,是那個兄弟下的狠手。”
“有這般能力的,相比也不是什麽無名之輩吧?何必躲躲藏藏的?”
“用毒的好手若是有心,到的確能夠造成現在的局麵。”
“我身邊倒是沒有這樣的人,不知道哪位兄弟認識用毒的?”
人群中,略顯嘈雜,卻也隻是低聲談論。
“這麽,這人應當就在我們中間?”劉思遠問。
“應當是的。”
陰柔青年的回複並不肯定,
劉思遠嘴角略微一翹:“留在這裏,果然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