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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北荒風起,京都雲湧

  靜坐一夜,當間第一縷晨曦穿透了黑暗後,杜林起身離去,到了此時,他依舊能夠感受到這片山林的謝意。


  抬腿路現,落腳溝平,似是歡送,又似……感激。


  這片山林很深,足足一個時辰時間,杜林飛奔之下,才終於走出。


  又一個時辰,杜林終於遇到一個早起的樵夫。


  “大哥,不知道去京都要走那個方向,距離這裏大概多遠?”杜林問。


  這是一個中年的漢子,身子枯瘦,臉色蠟黃,穿著一身麻布長袍,布滿了大大的補丁。


  “京都?”中年人沉思一下:“好像是往東北走吧?不太清楚,聽過,但從來沒去過,那噶噠離俺這老鼻子的道了,起碼得逛蕩個十幾。”


  中年人完,杜林心中釋然,有許多人,祖祖輩輩生活在一片土地上,一生都從未踏出過方圓五十裏範圍,就像他一般,不同的是他被鎖在繁華的京都,而那些人所生活的地方,窮山惡水,這中年人,明顯便是如此。


  杜林又問了最近的城鎮村落之後,像那他道了一聲謝,才轉身離去。


  暮雲鎮,一個記憶中從未聽過的鎮,從東到西,也緊緊不到一裏距離,街上少有行人,杜林走進了一家掛著酒樓幌子的飯館鄭


  “這位客官吃些什麽?店雖然不大,菜肴卻是美味,而且食材絕對新鮮。”


  剛一入門,有一個中年男人迎來,將杜林帶到一張臨街的桌子旁介紹到。


  “上幾樣清淡的菜就好,大清早的,也吃不下什麽,肉食之類的,太過油膩了。”著話,和中年人交談起來。


  他倒不擔心沒錢付賬,自從幼年起,每次出門前,都會在身上帶些銀錢,以備不時之需。


  銀錢不多,二兩左右,一來可以應付一些突發的事件,二來他一個孩童,身上若是帶了太多的銀錢,被有心人發現,少不得要被記念。


  這些年雖然年紀大了,可這種習慣依舊保留著,來奇怪,在白煞依靠陰司令牌傳送時,薛文姬三人身上的那些符籙丹藥,法器配飾等盡皆毀去,可這幾輛銀錢倒是在身上安然。


  “客官要去京都?”中年人想了一下:“這裏距離京都倒是不遠,沿著東北,走官道,大約三百裏外就是京都,隻是……


  前些時日白沙江漲大水,衝垮了橋梁,道路斷了,官府一直修補,可這些也沒有什麽進展,看這勢頭,再有個三五個月的也不見得修好。”


  中年人完,杜林略微沉吟,白沙江他倒是知道,位於京都西南,之前在書中有過見聞,卻沒有想到隻是瞬間的工夫便傳送出了百裏之外。


  店裏也沒有什麽人,杜林和中年人又交談了幾句,大多是聽著那中年人抱怨官府,賦稅,待飯菜上桌後,那人也就離去了。


  ……


  北荒,青雲宗。


  巍巍青山,隱於雲霧,綿延百裏,奇峰無數,山巔封頂,有一座座宮殿高聳,巍峨大氣,氣勢非凡,建於祥雲之上,與平氣。


  薛文姬身死瞬間,宗門內所留的魂牌砰然破碎,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瞬間睜開了雙眼。


  “死了?”

  “隻是一片靈氣匱乏的世界而已,又有我留下的保命手段,怎麽會發生意外?”老者低喃。


  他身穿道袍,麵目慈善,倒是符合書中記述的道風仙骨,隻是眉宇間的一絲威嚴卻不能讓人忽視,顯然是長期身處高位,養成的氣勢。


  氣勢這個東西玄之又玄,甚至比魂魄更為玄幻,看不到,摸不著,可隻要站在那裏,便能夠讓人清晰感受。


  將相與乞兒絕對不同,一個畏畏縮縮,一個萬事坦然,流氓色痞即便是打扮的衣著光鮮,如翩翩公子,也無法遮掩骨子裏那股人渣的味道。


  就在老者沉吟間,大殿外,一個中年修士踏空而來,幾步之間便進了大殿。


  “師兄,薛文姬魂牌破……”


  那人還未完,老者手臂一擺,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了。”


  “可是,他素得掌教喜愛,今年掌教真人甚至隱隱傳出想要將其收為親傳弟子的口風,此次身死魂消,若是掌教真人一旦問起……”


  “如實相告就是。”老者微微皺眉:“若是掌教真人問起,讓他來問我就是。”


  聽到這話,那中年修士再不言語,老者想了想:“他們三人奉我命令去那片靈氣匱乏的世界探尋異寶,身死道消,那件異寶,卻不知道落入了誰人手中,以那個世界的靈氣程度,斷然無法有人修行,不知道是哪個門派踏入了那裏。”


  “可要派人探查一番?”中年修士問。


  “恩。”老者點零頭。


  “我這就去安排。”中年人著便要離去。


  “等等。”老者叫住了中年人,他疑惑的回頭看來一眼,老者又:“我近些年觀看一些凡塵書籍,其中故事雖然無趣,可也有一些道理。


  那些主角大多都是在成長時得罪了某個門派,之後那門派便不斷的派人追殺,雖然危機不斷,卻從不會身死,等到那些真正的派出門中高手時,此人已經成長,能夠將一門,一宗,踩在腳下。


  雖然惡俗,其中道理,倒是值得深思。”


  老者完,中年人想了一下,隱隱明白了其中意思,隻是心中卻暗自嘀咕:凡間書籍,修行故事,沒想到師兄居然也有如此愛好。


  “讓薑雲去吧。”老者完,閉目打坐,不在言語。


  “薑雲?”中年人一愣,隻是很快的,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點零頭:“若是薑雲前去,倒是合適,即便是出竅圓滿,恐怕也要頭疼欲裂了。”


  ……


  京都,東門。


  低頭站在東門城外,蘇蓉麵色不安,離開十日,再歸來時,卻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隨著人流走入城門,她始終低著頭,不敢抬頭再看一眼,麵上的不安,眼中的猶豫掙紮中始終無法掩飾。


  “快走。”


  城門官的曆喝下,她再次踏入京都之中,抬起頭,猶豫的看了一眼京都的繁華,擁擠的人潮,又低頭思緒了片刻之後,又抬頭時,她的目光已經變得無比的堅定。


  三刻鍾後,登聞鼓響。


  又一個時辰,趙皇召集太子,張啟年等人,於宮中議事。

  又一個時辰,一隊大內侍衛從宮中飛奔而出,刀出鞘,弓上弦,直抵安北侯府。


  ……


  “是你做的?”書房中,揮退了百官,隻剩下張啟年,宋黎二人,趙皇坐在龍椅上,揉了揉眉角,不動聲色的對宋黎問。


  “兒臣不敢。”聽到這話,宋黎慌忙跪下:“雖然兒臣心中懷疑杜林,甚至也心中嫉恨,可卻不敢如此行事。


  杜候鎮守北關,統兵十萬,莫沒有證據證明耶律雄奇是杜林所殺,即便是知道了,也隻會遮掩,而不敢似現在這般,鬧到盡人皆知,無法收場。”宋黎。


  “哦?為什麽?”趙皇問。


  父子交談,帝王之術,不適合他人聽聞,張啟年剛要告罪退下,卻見趙皇搖了搖頭,不準其離去。


  “耶律雄奇是皇子,卻隻是北國皇子,可杜候在國內鎮守北關,地位……”宋黎抬頭看了趙皇一眼,眼中複雜:“杜候在國內地位,獨一無二,杜林即是杜候之子,兒臣自當為其遮掩。”


  “哦。”敲了敲書案,微微皺眉,趙皇又問:“那你,這一切背後,又是誰在驅使?那蘇蓉在杜府十幾年,能夠打動她的東西,不多吧?”


  “兒臣、不敢猜測。”


  “無妨,朕恕你無罪。”


  “兒臣……不敢。”


  “退下吧。”趙皇平靜的,宋黎退出書房後,他輕歎了一聲。


  “忠恕啊,太子如此維諾,行事瞻前顧後,真的能繼承我大趙江山?聖人之象,哼。”


  忠恕,是張啟年的字,平日中二人相處時便一直如此稱呼。


  “殿下近些年感受民間疾苦,心係百姓,自然是聖人之象,雖不及陛下,卻也會是堯舜一般的明君。”張啟年躬身一禮:“恕老臣直言,相比殿下,眼前的問題才是關鍵。


  耶律雄奇身死,幾中已經在京都鬧的沸沸揚揚,人人稱讚其為大趙英傑,如今蘇蓉這一鬧,世人皆知耶律雄奇是杜林所殺,真假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杜林不能是這個凶手,杜候也不會允許杜林是這個凶手。”


  兩人又探討許久,直到大半個時辰之後,張啟年從皇宮中走出,踏入了家門那一瞬間,身子立時變得軟綿綿的。


  “老爺。”


  老管家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張啟年,這才發現他的衣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濕透了。


  有能力,有目的,有仇怨去驅使蘇蓉鬧事的京都有很多人,可完全符合這三點的,不多。


  太子宋黎也許有,可他張啟年,也有可能。


  “張靖呢?”緩了一會之後,身子上終於有了一絲氣力,張啟年擺了擺手,對老管家問。


  “少爺今日一早就出去了,似乎是去參加秦淮河上的詩會。”老管家。


  “哦。”


  “回來之後,讓他第一時間來見我。”


  著話,張啟年緩步的走向書房,那裏,才是他應該戰鬥的地方。


  “民生清苦,朝中這些人,怎麽就不懂呢?或者,他們懂,一直都懂,隻是無法舍棄這一世的富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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