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被困者
沒有人願意嫌命長,也沒有人平白無故的想去死。
但,有一些責任總得有人去扛。
一場大雨時間雖短,帶來的影響卻不小,對救援的部隊官兵們更是如此。
滿身泥濘的隊長下去了,順著又滑又髒的入口,爬了進去。
被氣墊撐起來的入口就像是一張噬人的大嘴,無盡的黑暗不但吞沒了人,還吞沒了希望。
隊友們都緊張地盯著黑乎乎的入口,盡管已經看不到隊長的身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隊長始終沒有傳來任何動靜,隊員們漸漸變得心急起來,就在他們準備主動呼叫一下隊長時,對講機裏終於傳來了隊長的聲音。
“三子,放下救援繩,準備施救。”
“是隊長,快,快放救援繩。”隊員們不敢有任何怠慢,開始快速地將救援繩從入口放下。
“好了,你們速度慢一點,不要著急,他的意識不太清醒,把醫生喊過來。”
“放心吧隊長,醫生已經在這裏了。”
一個渾身泥漿,身形瘦削的男人被拉了上來,這是那個氣息相當微弱的被困者。
隊員們鬆了一口氣,立刻將男人抬到一旁已經準備好的擔架上,將接下來的工作交給了醫生。
“你們把他也拉上去,注意動作緩一點,他胳膊有傷。”對講機裏傳來隊長的聲音。
很快,原先那個呼救的人也被拉了上來,這是一個地中海發型的中年人,他臉上有些蒼白,但出奇的很白淨,沒有沾染上什麽汙垢。他的情況比第一個人看起來要嚴重很多,但也不知該說走運還是倒黴,因為他的半個肩膀都被鋼筋給戳穿了,而這塊鋼筋或許本身質量並不過關,竟然沒有被水泥連住,而是從中間斷了開來。
這也讓救援工作變得輕鬆了很多,否則怎樣截斷這條鋼筋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快,隊長,拉住繩子。”隊長扶著被困者從入口出現,隊員們連忙呼喊,並將另一條繩子也拋了下去。
“先別著急,他說裏麵還有一個女娃,我再進去看看。”隊長將被困者托舉上去,就接著返了回去。
“哎,隊長,我和你去。”被叫作三子的士兵說著就要走過去。
“不用,我先過去看看,那女娃被困的地方可能有些深,你們做好支援準備就行。”
隊長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
時間慢慢過去,下麵卻始終沒有傳來聲音,幾個隊員在上麵著急地走來走去,那個呼救的人卻突然笑了起來。
很突兀,很詭異。
救治他的醫生有些不明所以,但經曆過這種災難的人出現什麽心情狀況也不算奇怪,而保證心智的健康,也是他們醫生的任務和責任。
“你沒事吧?稍微忍著一點,麻藥很快就起效了,一會兒幫你取出鋼筋的時候你情緒不要太激動,否則就要對你實施全麻了。”
鋼筋將整個肩膀貫穿,如果從裏麵取出勢必會有出血的危險,一旦病人的情緒出現大的波動,那麽出血量恐怕將會很難控製,尤其這個傷口還這麽靠近心髒!
到時候就不單單是一般事故,一個搞不好就是人命關天。
“嘿嘿,那個人上不來了。”地中海露出一口黃牙,轉頭看向那個被氣墊撐起來的入口。
“你什麽意思?”醫生臉色一變,同樣將注意力轉向了入口的方向。
“嘿嘿,你知道我們兩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地中海轉過頭,朝著正在被搶救的那人努了努嘴,“我們不是因為地震,而是因為那地底有一個怪物。”
“有怪物?那你不說!?”醫生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發現他依舊在怪笑,此時這個情況也不能說真假,但終究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他立刻讓旁邊麵色已經充斥了怒火的小護士過去和剩下的部隊隊員說明情況,同時也將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握在了手中。
他是一名醫生,“救死扶傷”,這句話並不像普通人那麽說說而已,這是他從踏入醫學院大門時學會的,也是這麽多年做醫生所奉行的。
“健康所係,性命相托。
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
我誌願獻身醫學,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尊師守紀,刻苦鑽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麵發展。
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為祖國醫藥衛生事業的發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鬥終生。”
這是當年的宣誓,也是他身為醫生永遠的信仰。
所以盡管此刻他內心也有些別樣的衝動,但還是開始給這個中年男人做起了手術。
而另一邊得知下麵可能會有危險的隊員一個個站不住了,開始通過對講機聯係隊長。
然而對麵隻有呲啦呲啦的聲音,至於隊長,則沒有任何回應。
“我下去看看!”三子急性子,說著就要往裏麵爬。
“你先回來,下麵如果真的有危險,你這樣下去不是送死嗎?”副隊臉色一沉,直接把三子拖了回來。
隻不過另一邊的一個隊員已經趁機從入口下去,副隊想要阻止也已經來不及。
五分鍾後,從對講機裏傳來的寂靜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來。
下麵,怕是真的有恐怖。
“說,那下麵究竟是什麽!”
三子一臉怒色地來到地中海麵前,伸手就想去揪地中海的衣領,但是被眼疾手快的一聲給製止了。
“你先冷靜一點,他現在是個病人!”
“病人!十分鍾之前我也當他是個病人,還他ma的讓隊長下去救他!”三子怒吼著,“可他ma的這個人為什麽不提醒隊長深處有東西?”
“你說!是隊長救你礙著你死了嗎?”
三子雙目赤紅,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冰冷的眼神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剛剛被隊長冒著生命危險救上來的地中海,如果不是還有一絲殘存的理智,他恐怕此時已經幹出點什麽事情來了。
三子說的話很難聽,讓一旁的醫生不禁皺了皺眉,作為醫生,他非常討厭“死”這個字。
但他此時手上的動作也不禁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地中海。